池欢心道不妙,怎么又提那人,微微停驻,才道,“昨晚你们不是说他特地过来送车的吗?” “是,他过来看你的。”陆叶陵很会概括重点。 “.......”池欢无言片刻,忍耐道,“陆总,麻烦有事直说。” “他母亲找到了。” 池欢微懵,“.....什么?”......什么他母亲? “希望你尽快过来吊丧。今天早上我们哥几个才收到消息,打电话给你问你去不去,你一直没回,我们就先来了,现在在杭州,听说是你以前住过的地方,应该很好找吧?” 池欢耳膜中一片轰鸣,“吊丧?” “不需要震惊。”陆叶陵劝道,“失踪近十年,找到的只可能是白骨。没错,白骨,在离他家一百米的地方。” “一百米.......”池欢感觉自己声音在抖。 “很遗憾。不止你震惊,我们几个同样震惊,而且.......”陆叶陵气道,“是一个月前就挖到了,那地方是个建筑垃圾坑,上个月市容改造,挖出他母亲遗骸,当时就送到刑警大队化验,成功比对出结果后,他竟然还是一点风声没透露......昨晚聚餐,他没事人一样,要不是今早家政打扫卫生时听到他在电话里jiāo代墓碑刻字事宜,我们就连丧礼都要错过!” “我知道了。我马上出发。”池欢声音发抖地挂上电话。 接着按下秘书内线。 没两秒,丁嘉宁迅速出现,一边带门,一惊讶,“池总,您怎么了?” 池欢两肘撑在桌上,脸埋在掌心里,纤细的肩膀明显地发抖着。 “池总?”丁嘉宁担心地呼唤她名字。 池欢缓了两秒,抬头对她说,“马上准备车,到杭州,立刻现在一秒不要耽误!” “好,好!”丁嘉宁被吓到,先不管什么事这么急,赶紧地转身出门去安排车子。 大概十分钟的样子,丁嘉宁成功把车子安排到位,跟在池欢后头,兢兢业业送她上了车,自己也坐了进去,可能是出差? 丁嘉宁心里惶惶不安地猜测着。 但此时也不敢说话。 地下车库很暗,车里没有开灯,池欢的脸在一片浓雾里似的,隐隐约约只露出一个冰冷的轮廓,不止丁嘉宁,就连前排司机都不敢随意开口,发动引擎,即将出发。 一直默不作声的人却突然喊停。 “池总?”丁嘉宁小心过问。 “我那件黑色的风衣呢。”池欢问。 “在后面。” “拿来。” 悉悉索索,是丁嘉宁在后备箱掏袋子的声音,过了一会儿,把那件备用的外套拿来,给她换上了。 丁嘉宁这期间,瞥到了池欢整个人的状态,心里忽然明白,这不是什么出差,这是参加一场丧礼—— 池欢换下了红色,穿上肃穆的黑,奔赴杭州。 . 时针到了晚上十一点,初秋的夜微凉。 文斐巷寂静。 长长的一条巷子,简单明了,可有的人走了,就再找不到回家的路,哪怕她离家仅仅只有一百米,却成为生与死,永恒的分割线。 青石板路滚烫,仿佛烫着池欢的脚,走一步,被凌迟一步。 她心寒,心凉;寒地是凶手令人发指的bào行,凉地是为什么偏偏是离家一百米的地方? 当时他母亲该是多么绝望...... 现在的寇羽又是怎样的遗憾与不甘...... 举步维艰,池欢不知道该怎么走进那间亮着光的院子。 当然最终,她还是走进去。 院内jiāo谈声细细,家里有很多人,虽然快过十二点,依然显得热闹,但是这种热闹,可能不会有人想拥有。 “你来了。”院子里一个高高壮壮的男人先看到她,直接打了招呼,正是打电话通知她的陆叶陵。 除了陆叶陵,他其他几个哥哥也在。 稍微一数,刚好六个。所以都到齐了。 池欢想扯出一个社jiāo场合上的笑,但太难了,“谢陆总通知。”最后,只挤出这么一句话。 “别这么说,见外了。”陆叶陵安慰她,“老七在里面,你进去看看他吧。” “他怎么样?”池欢嗓子一下被棉花堵住似的,然后尽量镇定,保持一丝不苟的样子。 “还行。”陆叶陵皱眉,“毕竟这么多年了,他可能早猜到这种结果。现在只不过是意料之中的来了而已。” “好,我进去看看他。”池欢点点头,经过那些人身边,他几个哥哥,个个把眼神放在她身上。 大概是好奇吧,哪个女人这么没心没肺,早上通知晚上才来? 直到进屋,池欢都感觉到背后目光灼热。 寇羽不在屋内。 池欢打量了一圈,发现这个家好像完全没有变,还是她四年前离开的样子,而东边次卧里的chuáng单花色,好像也是她曾经睡过的那chuá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