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到大半程,池欢浑身都热松软地去洗手间洗脸,她发现,有好一拨人不在班里,元旦晚会办成了游园会,一开始各班大门紧锁,现在过了最狂欢的时刻,全都敞着门,任人家经过参观。 她去年一整年没有参加过景明的团体活动,包括每周一的升旗仪式,要不是寇羽带她早起上学,她连清晨时分的学校是什么样子都没见过。 这会儿,她已经习惯了夜色下校园的景色,她不但学会了早起,还成了每节晚自习不落下的好学生,走过三班喧闹的走廊,池欢下到楼下,在高一教学楼后的小花园里站住,背抵着墙,借着微弱的橙光,开始阅读那份一打开就冒出滴滴答答音乐的小贺卡。 “好看吗?”过了十月仍在飘香的桂花树下,一个清冷至极地男声飘了起来。 知道对方是谁,池欢没抬眸,依旧盯着贺卡认真看,“好看。” 她爱不释手的样子像从来没收过情书。 淡淡的月光飘在天空,稀薄的橙光在头顶,茂盛的桂枝压在灯罩上,也压在她落下的影子上。 “红日初升,其道大光。”他朗诵着,最后在她面前停下。 他身影一下罩住她面前的灯光,阅读于是被迫停止。 池欢合上贺卡,这才无奈双手抱胸看他,“怎么,人家名字有问题吗?” “不觉得很装?”他不解。 “我倒觉得很真诚。”池欢盯着他冷幽的眼说,“总比有些人仗着自己喜欢就得bī别人被迫承受,胡搅蛮缠,送一堆有的没有的东西,女生不喜欢,就会很厌烦。”她又说,“你怎么跑出来了?” 听着她说完前面的抱怨,寇羽淡淡回复她最后一句,“我准备回家。” “你走啊。”池欢轻笑一声,“跑这儿来gān嘛,谁拦你,快回去。” 她今晚真的要等周格格,所以没办法跟他一起,不然,一路斗嘴到家,有点慡。 习惯了每天上放学和他一起的日子,突然分开,好像有点不习惯,不过周格格还是举足轻重的,几乎和寇羽不分上下。 其实池欢也不知道寇羽在自己心中到底是个什么分量,除了自私,除了占有美好,她对他还剩下点什么? “刚才......”她欲言又止,因为真的不知道说些什么,瞧,他们之间的相处就真的很奇怪。 她说不上话时,他也沉默。 空气有些冷,不仅仅是彼此间的气氛。 “刚才什么?”静默许久,他低沉的烟嗓开口了。 难得,他竟有追问她的时候。 池欢叹息一声,抬头看他漆黑的眼,弯唇轻笑,“刚才我是想告诉你,每个人的初恋都该被温柔对待。” 她温柔的口吻让他拧起眉,“你怎么确认,你是他初恋?” “我对他有好感,所以就友好对待喽。” “所以并不是每一个人的初恋都被你温柔对待,有些人被粗bào丢开,有些人甚至被竖中指,被冷落,取决你对那个人的态度。”经常在一起的结果就是,他对她了如指掌,包括她怎么处理那些匿名情书,还有那些迎头走来chuī口哨的人。 “我没冷落过谁,或者你觉得我冷落谁了?”池欢挑眉看着他。 他目光转向一边,花坛上已经有露水沾上花苞,寇羽注视着那朵花苞说,“你心里清楚。” “我不清楚。” “你清楚。” “我不清楚!”她抬高音量吼了他一声,接着他突然压过来,qiáng吻了她。 首先,池欢是不愿意,她被蒋思睿qiáng过,对这个有yīn影,突如其来往往意味地不是惊喜,而是受控制,被制服,他紧紧扣着她肩膀,把她都捏痛了,霎时,池欢眼泪都想留下。 “寇,羽......”她从齿缝里挤出两个字试图警告他,可惜听上去绵软无力,像半推半就。 然后,她就连从齿缝里发声音的机会都被夺走。 寇羽亲着她,将她后脑勺抵在墙壁上,水泥huáng沙的老墙面在她不妥协的挣扎下,细沙簌簌地掉,和她的味道比起来这点匆乱不算什么。 池欢徒劳挣扎后,从震惊里回神,茫然睁开眼与他斗争,却看见灯柱上的橙光自他脑后打来,温柔地似乎连他的发丝都开始缠绵悱恻。 历时她就不争气了。 浑身发软,心跳无处安放。 于是闭上眼睛不去看他。 当眼前是黑暗的一片后,所有细节都被放大,那张贺卡在争斗间被他扣住腕部掷在了地上,躺在那里滴滴答答唱着新年快乐,那音乐不知道要响多久,她qiáng烈希望一直响下去。 和他亲吻令人小鹿乱撞。 几乎一切表达美丽的词都不足以表达她此时内心的感受。 他真会啊,长得那么好看,发尾眉梢全都是柔情,口腔里美妙的酒味透过舌尖传递给她,手也开始温柔起来,在她后背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