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真正的战争。 极目所致,皆是兵戈。苍茫天地间, 锣鼓阵阵, 杀声震天。有万千明光化为云霞, 却又饱含杀机。 修仙者的战争, 是真正能够祸及两道, 影响气运, 翻覆苍穹的。 仙魔每隔千年, 总有一战,也并不全是人祸。千年为期,仙魔两道气数便要重新划分, 魔涨道消,道消魔长,因战而定。 上一个千年,殷无极兵败,身受重伤,被谢衍逼至九幽之前,圣人囚困其于九幽之下,仙门得数百年安宁。如今,千年以近, 魔门厉兵秣马,就是为在这千年一战中占据上风,也为自身挣得气数。 谢景行非常清楚, 殷无极不会在此事上与他妥协。 他在与道门的针锋相对中, 占据了绝对上风, 此时要他拱手让出气数,即使他脑子有病同意了,随他南征北战的魔修们也绝不会答应。 这是一场魔修居绝对优势的战争。 随着殷无极一声令下,魔兵尽出。 魔门大将萧珩手中长.枪如练,犹如狂风过境,只是一刺间向宋澜紧逼而去,而那仙门之首轻身一退,迎上萧珩的便是叶轻舟。 他毕竟还是道门剑神,是生是死皆不可叛门,有违忠义。 兵戈相见,皆是杀意盈然。枪与剑交错时,萧珩容色狂妄,叶轻舟肃然,被那秋水一样的剑意一照,仙魔之分尽显无余。 宋澜御起拂尘,在天上俯瞰大地。极目所致,魔兵浩浩,仙门被迫迎战,灵气与魔气对撞产生的余波,足以让此地寸草不生。 他眉眼处浮现出狠戾,并指捏诀,置于唇边,便是吟诵:“无为无量法,天地一逍遥——” 转瞬间,空中浮现成百上千青蓝色的符文,冉冉升起。 那是针对魔修的法门。 萧珩收枪,一抬眼便想拦,却见刺客的幽影从战场中间脱出,双手刃于身前交错,轻身一跳,向着高处而去。 “魔修尔敢?”了空大师一念佛号,双目怒张,便是金刚怒目。 将夜为躲避那如泰山压顶般震撼的佛号,被迫向后一撤,便是失却了最好的打断机会。 而他一瞥,却见殷无极终于抽了剑,摆出了起势。于是低笑了一声,便顺着动荡的灵力余波一个鹞子翻身,落回浩荡的魔修大军之中,如泥牛入海,湮没踪迹。 而殷无极却是执剑,朗声一笑,烈烈如狂。 “洪荒三剑第一式,斩山劈海!” 谢景行忍不住向前一步,却是见到殷无极令人畏惧的剑光。 魔君的剑本就是毁灭之剑,所过之处,地崩山摧。 而当他不再刻意压抑威力时,那自下而上,裹挟着深红色魔气的剑意,几乎可以贯穿一切。 剑意的终点,正是正布大阵的宋澜。 他若不躲避,便会硬碰硬地吃下这一剑,方才与谢景行对剑之时,他便吃了亏,此时不可能不躲。 宋澜拧紧眉,手势收起,便是不得不避其锋芒,而只不过这样一断,天空中已具雏形的法门渐渐散去。 “宋宗主,怎么不与本座较量了?你的师父道祖不在,可莫说本座以大欺小啊。”殷无极剑破其法,更是恣意狂妄,战袍在风中猎猎飘扬。而他终于放弃牵制圣人,凌空一拂袖,悬于高天,犹如魔修不灭的旗帜。 “殷魔头,你未免太过自傲。”宋澜反唇相讥。 “傲慢?”殷无极像是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勾起唇角笑的恣意,道:“这是强者的权力,若你敌不过我,就别来本座面前狂吠,难听。” 他主宰一道两千余年,两次仙魔大战,十几次宗门冲突,城战不胜枚举,便是身经百战,一心与仙门死磕。 抢气运这种事情,换了谁来,都是心狠手辣,绝不会让出一点。 可仙与魔,相生相克,于此间共存。 平衡乃是自然之道,世上从无恒强恒弱之理。 就连天道入魔都可能发生,魔门此番得气运,怕是天道所归。 谢景行就是心里清楚,却也不会坐视不理。并非以德报怨,原谅道门逼迫儒道至绝境之时,而是仙门气运与天下大势息息相关,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他正暗自计算自己还有多少灵力,可以全力出几剑,可他只是微微一动,脊背便抵上一把折扇。 是魔门军师陆机。 “劝您不要动,圣人。”陆机青衣黄裳,羽扇纶巾,端的是一副八风不动的模样。但是那似金似铁的折扇抵住他的后心,绝不是说笑。他云淡风轻地笑着,道:“我等不会伤您与儒门,所以,请您静观,陛下自有安排。” “陆先生,何必如此?”谢景行被陆机的魔气锁定,此时不能擅动,便冷冷道:“这便是魔门的待客之道?” “有道是,客随主便,还请您别违逆陛下的意思。”陆机笑意盈盈道:“我不能伤您,但是让您一时半刻动弹不得,却不是难事。” 在杀声浩荡中,唯有此地犹如真空,陆机压阵,两列魔兵无声无息地横列身侧,只因此地有着最紧要的俘虏。 谢景行心知自己此时自己自身难保,想要叫停此战绝无可能。因为,这并非殷无极一意孤行,而是攸关魔门气运。他以复仇为由,更是士气激荡,师出有名,即使上了史书也能理直气壮地说“恩怨有报,终归天命”,哪里是一人可拦的。 于是他轻叹一声,道:“这一局,是魔门胜了,可来日未必。” 仙门真正的根基是门派,魔门不可能一口气打下所有门派,此时来仙门大比的,也就是每家每派的部分核心人物,就是尽数陨灭在此,也只能算是给仙门造成沉重打击,而非彻底将其灭亡。 他微微闭了闭眼,不去看那杀戮之景。 魔修的修为虽然抵不上仙门精英,但是毕竟人多势强,更别说萧珩操练出的兵阵,有让他们之能放大几倍,几十倍的威力。时不时有魔兵跌落魔兽座下,残肢被踩踏,鲜血濡满了泥土。 而这座存在六七百年的城池,彻底在战争中被碾为灰烬。 所有人都杀红了眼。 殷无极的面前是宋澜、了空大师与江映雪,一名半步圣人,两名渡劫,才堪堪有与魔君一战之力。 而殷无极周身魔气冲天,殷红的魔火几乎映照半边天空,一时间造成天地异象,天空隐隐有漩涡,翻滚的魔气如浪涌,慑人至极。 地面的悲号,干戈声早已去的远了。 他们的战场,早已是整个天空。 饮冰楼江映雪白袖一甩,却是递出催寒霜雪,无数幻影在空中飞舞,仙乐缭绕。 佛门了空大师乃是当年佛宗同门,虽未入圣,却也是渡劫后期修为,此时一展佛珠,手中翻飞,便是捏出佛印,有庄严宝塔从天而降,仿佛要将殷无极镇压于塔下。 宋澜却是道袍纷飞,黑白的阴阳游鱼宛如活物,在他道袍上游动,同时,他仿佛踏天,天穹巨震,便是万千道法化符,金光大盛。 世间千万人,天道千万法。 仙门的道法佛音,皆是精妙绝伦,若论威势,足以让万魔寂灭。 可他们面对的,却不是普通的魔! 殷无极踏着火焰,仿佛天下魔气皆凝聚于他一身。他那俊美霸道的脸上是恣意狂妄的笑容,红瞳如血,黑发披散,玄衣金纹,在赤红骄焰中猖狂而来。 “只有这个程度吗?也罢,本座活动活动筋骨,教一教你们,什么是天高地厚!” 他用手抹过剑身,只是剑锋一挑,便是掀起摧天毁地的魔气巨浪。 山河崩,天地裂。 万物皆倒伏! “天地同悲——” 他若不自己收剑,天底下,能接住他这一式天地同悲的,绝不超过三人! 而如今,圣人兵解,道祖远游,佛宗隐世! 谁能拦他,谁能拦他! 几乎恐怖的剑意席卷了一切,即使是追求剑法到极致的叶轻舟,也情不自禁为之战栗。他横剑抵挡萧珩的枪法,黑眸中却倒映出几乎龟裂的苍穹。 天地翻覆! “看清楚了吗?这就是陛下的剑!”萧珩道。他带着些痞气的俊荣上,浮现出的不再是玩世不恭,而是纯粹而灼热的战意。“就是最好战的人,也不敢轻易挑战他,他只要一出手,生死无论!” “在我看来,你的剑法只拘泥于行侠仗义,惩奸除恶,着实小道!” “叶轻舟,不战即亡的觉悟,你有吗?” “必须杀了我的决心,你有吗?” “你,又是为何而战!” 萧珩如游龙般的一.□□来,却是将叶轻舟掀飞出去。他被迫用剑插.入地表,却也是滑出数米,才堪堪停驻。 叶剑神此时的眼眸,因为迷茫与犹豫而一片死灰。 他在质疑自己的道心。 世事异变,人心改换,他的确不知为何而战了。 有头颅跌落到他的身边,叶轻舟茫茫然抬眼,却看见那头颅怒目圆睁,长须白发,断处还流着鲜血。 他却是认出,那是长清宗长老,刘青。 他忽的咬紧牙关,握着剑试图站起身,却见一名玄袍鬼面的男人,踏着血海向他走来。他手中的短刀还滴着血,身后却已经堆起了尸骸。 “你是萧珩的猎物。”刺客的声音,带着冻人肌骨的冷。“我与你无仇无怨。” “刺客将夜?”叶轻舟轻声道。 “怎么,你要为他报仇吗?”刺客从他身边捡起滚落的头颅,然后平静地道:“他自爆紫府,试图脱逃,却被我杀了。死的很惨。” 自爆紫府,自然是挫骨扬灰。 将夜对仙门的憎恨已经沉淀近千年,他绝不可能放过这个报仇的机会。这些人寻常都留在宗门,被高高在上的供着,此时被圈在战场内,竟是任他宰割。 他心里早就拉出了长长的名单,优先寻上的目标,自然是那些参与过,或者是为那道貌岸然的行为站台过的。 叶轻舟狠狠地闭了闭眼,环顾四周,四处烽火硝烟,鲜血遍地。 有魔修的,也有道门的。 修者也是人,人类,自然会衰弱,会消亡,会因为行差踏错而陨落,也会因为战争而寂灭。 “站起来,叶剑神。不要搞错了,这不是挑战,不是比斗,而是战争!”萧珩向他招了招手,那是一个近乎挑衅的姿势。 “再来!”叶轻舟复而睁眼,眼神再度凌厉起来。 ※※※※※※※※※※※※※※※※※※※※ 我真的卡的不要不要的。每天脑子都很空白,我在写什么。 挤牙膏好不容易挤出来,大家凑合看吧。 意识到一点。殷无极和谢景行,从来不是盟友,他们只是相爱而已。 不对你动手,留你一命,与你撇清关系,已经是极限了。 真要为爱退兵,他这帝尊当得就和玩儿一样了2333哪有人会等他从九幽脱困而出,再次拥立他呢。 别崖真是个非常尽职尽责的为魔门打算的君王。 而陆机,虽然憧憬圣人,但是他也有立场,若是圣人要破坏魔门行动,他的身份是魔门军师,绝不可能因为徇私而做什么。更何况,他忠于的是殷无极,不是谢景行。 标准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魔门的绝对上风。 出师理由占据高地,把握机会在两边互相消耗的时候出兵,然后截胡,把圣人押为人质带回魔宫(间接掌控儒道)还是灭一波仙门精英。 殷无极:这波血赚!感谢在2020-03-07 18:32:05~2020-03-13 23:36: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闲君、紫金箫白玉琴、夜紫坠雪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时渊叉会腰 29瓶;封年史 19瓶;紫金箫白玉琴 10瓶;叶疏辞 5瓶;39646325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