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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章二十一、一对情侣的发现

    群众路线始终是致胜的法宝，在中国，这永远是一个颠扑不破的真理。

    由于重庆广泛的宣传发动，周克华这个名字已经家喻户晓，无人不知。不仅是知道，更重要的是人们一直在关注警方的侦破，武警的追捕，也有很多很多群众积极提供线索，真可谓全民参入。在这种环境下，周克华的末日其实已经为时不远了。

    当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重庆的歌乐山上的时候，其实，周克华早已经没在成千上万警察围捕的歌乐山上。此时，他已经到达了这个城市繁华地带。

    早就悟出了一点，越是最危险的地方越是最安全的地方，周克华此时的思维模式其实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变，他或许估计警察一定认为他会躲在山上，所以他要往警察判断的相反方向行动，警察越是以为他在山上他越不在山上，警察越以为他不在城里他越要躲在城里，甚至不是躲，大摇大摆。

    案发后的第二天，11日下午3时30分许，接近城中心的江北区观音桥大融城逛商场，一对20多岁的情侣在逛商店，原本两人沉浸在热恋之中，心无旁骛，可偏偏有那么一个瞬间，他们有了一个惊人的发现。此时，该商场外墙上的大屏幕正在滚动播放通缉令，姑娘是个非常细致的人，看了一会通缉令，其实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看到这个通缉令了，这一次在大屏幕里她更清楚看出了周克华的特征，对周克华的相貌体态特征印象很深。当他们走到观音桥步行街，一名男子身穿黑白条纹衬衣，短袖、西裤，背着背包，皮鞋崭新的，应该是新买的，戴着眼镜，眼镜将脸上黑痣遮住，那男子与这对情侣迎面走过，姑娘强烈地感觉到，此人与周克华极为相像，走路的姿势也像通缉令上描述的“外八字脚”。这位姑娘是学建筑的，对线条，对轮毂特别敏感，一看那男子走路的姿势，很快就联想到“外八字”，另外，那男子肩旁无意中摇晃，姑娘马上就意识到，此人就是通缉令中的人周克华。

    等那男子刚刚走过，姑娘喘了口气，看来刚才过去的那一秒她太紧张，喘完气她拉着男友的衣角连拽几下，悄悄把嘴奏到男旁友耳边，人家还以为他们在接吻，她却小声告诉男朋友；“看那人，周克华！”

    男朋友就最初有些惊恐，小声说了句：“别乱说。”

    姑娘说：“真的，不骗你，我是认真的，你看他走路，注意，别让他发现了。”

    男友顺着女友所指的方向望去，顿时明白过来，极小声说了句：“像！”。

    他俩假装抱在一起，看着周克华走进了大融城商场，悄悄跟了上去，先后踏上了自动扶梯。

    那名男子似乎有所察觉，感觉后面有人跟踪，突然回头朝下方扫视，还凶狠地瞪了那对恋人一眼。

    那是一道凶光。是警告，他甚至把手伸进了他的腰包，但他并没有进一步的行动，根据他以往的经验，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不会轻易行动，眼下，商场人员密集，他根本不方便下手，更不方便逃跑，他只以眼神来警告这对恋人：别管闲事！

    年轻的恋人意识到了危险，赶紧抱得更紧，尽量装出不在关注对方。

    那名男子随即走了，消失在人流之中。

    那对情侣没有继续跟踪，他们悄悄拐进一家餐厅，觉得安全之后，姑娘赶紧掏出了手机拨打了110。

    五分钟之后，警察迅速赶到商场，封锁了商场，寻找周克华。

    然而，警察还是来晚了一步，周克华已经离开商场。

    公安机关立即调看视频，寻找周克华的踪迹。

    商场的监控视频里有一段疑似周克华的视频，是周克华乘电梯上楼的镜头，手里拿着手机像在跟谁通话，但影像不是太清楚。

    这是一段极为珍贵的视频，是不是周克华？

    专案组有两种意见，一种是肯定，另一种是否定。一直参与公安部专案组的长沙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副支队长龙文进和内勤谢诚仔细辨认了这段视频，非常肯定此人就是周克华；而重庆公安的同行却持否定意见，否定的理由不是此人不像，表面看像，但与以往出现的周克华有一点致命的差异，这就是疑似人员手上的手机，警方多年的侦查已经得出结论，周克华是从来不用手机的，重庆、长沙刑警在提审周克华老婆徐氏时也得到了证实，周克华早就吸取了张军的教训，不用手机，不玩女人，这个影像上的疑似对象明显拿着手机，所以参与专案组的重庆同行断定，此人绝对不是周克华。

    这就有了两种完全不同的判断，究竟是还是不是？必须有个明确的结论，侦查不能似是而非，更不能少数服从多数，这决定下一步整个侦查的方向，如果认定是，就要改变原来的侦查思路，如果认定不是，依然按照原来的侦查抓捕思路进行，这个艰难的决定要由专案组负责人来定夺，专案的最高指挥官是公安部副部长张新枫同志，可张新枫副部长不会轻易下结论，他要听取刑侦局专家、公安部工作组负责同志的意见，显然，这一决定最终取决于公安部工作组。公安部工作组负责同志心里早就有了主意，从2011年春节之后他就受命负责这起系列案件的侦破，这一年多来，他对长沙公安的侦破工作是充分肯定的，看到这段视频第一眼他就断定，此人就是周克华，但他没有急于表态，当时还有几个疑似视频，公安部工作组负责同志说你们把几个有争议的都发给我。此时，指挥部在山上，成千上万的军、警都在围山。重庆公安的一位负责同志开车送来视频。公安部工作组负责同志心里有数，尽管此时大批人马在搜山，可周克华不会在山上，搜山围捕实际上是一种策略。视频拿给公安部工作组负责同志一看，公安部工作组负责同志说这人是周克华，319那个持枪的神态已经印在公安部工作组负责同志的脑子里了，视频中那个对象就是319那个持枪的神态。公安部工作组负责同志说这人是周克华，当时送视频来的重庆同行相当不高兴，就差没把公安部工作组负责同志撵出指挥部。公安部工作组负责同志说你别着急，我跟你去一趟，下山去，把人找来。

    公安部工作组负责同志立即下山，到商场走了一圈，又找了几个视频看，这些视频来了，他心里就更有底了，这人肯定是周克华，但当时他不好说，就跟专案组的同志说你赶紧把商场的视频往下发，发到长沙，发到南京，让他们看，别说是，千万别说是，就说不是，就说已经被否了。

    这就是领导艺术，发下去要说不是，已经被否了，否则别人会先入为主，误导下面，得出的结论可能就会不科学，不准确。

    五个小时之后南京回话，说是，视频上的对象百分之百就是周克华，理由非常充足，周克华在南京的时候从商场出来有过视频，而且是南京发案后他就到商场去了，重庆的这个视频其行为习惯跟南京能够连起来，前面有这么一个过程。

    又过了两个小时，长沙回话，答案是肯定的，此人就是周克华，肯定无疑。

    肯定无疑！

    公安部工作组负责同志工作作风一向务实、严谨，自己认准视频中的对象是周克华，又到现场进行了实地考察，现在南京、长沙两地公安机关辨认准确无误，这就更坚定了他的信心，他跟新枫部长打电话，说对象肯定了，就是在商场出现的那人，请新枫部长下山，说经过大家的研究，确认，商场出现的对象就是周克华。

    认定，不用怀疑了，张副部长一看公安部工作组负责同志这么肯定，就下山了，但是，山上人不能动，一动就惊动了周克华，该搜山的还继续搜山。

    下山怎么办？

    下山之后再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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