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韬蓦然抬头,直直地看着顾惊寒,“你的意思是……” “林小姐的卧房之下,应当是一楼一处空地吧,”顾惊寒淡声道,“若种花草,则寸草不生,若有人经过,则愈感寒冷。这是一处极- yin -之- xue -,起尸之地。林小姐滚下楼梯时,应恰好落在了一楼那处。那时林小姐其实并未身亡,只是- yin -气入体,暂时假死。” “但你的儿子,在此时施展了驱尸术,彻底杀死了林小姐,锁住魂魄,将她变成了活死人。” 林韬神色怔然,一旁状若疯癫的林静水也猛然僵住。 “告知林静水邪术之人,开发了此处极- yin -之地。生活在此方圆数十丈者,俱会慢慢死亡,转生为死,又化死为生,变为行尸走肉。- yin -阳颠倒,生死模糊,是违背天理之事。林小姐失控,在所难免。”顾惊寒道。 “那其他人呢?其他人还有救吗?”林韬猛地直起身,急声问道。 顾惊寒漠然看他一眼,道:“有人挖走了极- yin -之地的- yin -眼,放回原处,或可一试。” 林韬一愣,颓然弯下了腰。 他连听都没听过,去哪里找什么- yin -眼? “我知道……” 一个声音突然打破了沉寂,林静水转过头来,脸上似哭似笑,黑血流淌,“我知道……那个人是谁。他……是他教了我救活姐姐的办法,他戴着白色的无脸面具,身上……身上有一股奇异的香气……” 香气? 顾惊寒与容斐对视一眼,神色齐齐一震。 作者有话要说: 又晚了_(:3」∠)_明天!绝壁!要早点! 第15章 徒弟 城东梧桐巷。 天降寒雨,一柄油纸伞旋落莹润的水滴,遮住并肩而行的两名青年的身影。 青石板残缺不平,映着恍惚的光影,被皮鞋与靴子踏在脚下。 墙角檐上,细密的草叶蔓延成片,洇出青青淡色。 两人停在巷子深处一扇小门前,杂七杂八的废物堆积在侧,潮痕遍生。 “没想到林静水说的那个人,竟然就是林静萱从北平请回来的调香师。”容斐看了眼门上斑驳的年画,感叹,旋即又一皱眉,“不过这个调香师不是刚从北平来海城吗?林家的事,已经发生了十三年……” “或许,他是来验收成果的。也或许,只是我们的臆测。” 说着,顾惊寒拉着人站进了门洞,收了伞,“这座宅院气场有些紊乱,不能确定是否有问题,进去后,你跟紧我。” “好啊。” 容斐微倾了身体,靠到顾惊寒身上,双唇倏忽贴近,隔着潮凉的雨气在顾惊寒的耳骨处落一个若有似无的吻,含笑道,“要想我听话,就亲亲我。怎么样,顾大少,这个买卖划算吗?” 顾惊寒用侧脸轻轻回蹭了一下,低沉的嗓音意味深长道:“等这件事情结束,还望容少赏脸,予我一日。” 容斐长眉一扬,啧了声,似乎是在讶异顾大少竟也有了点知情识趣的意思。 顾惊寒反手叩响了院门。 嘈杂雨声中,沉闷的敲门声幽幽传出。 等了片刻,无人来应。 “果真做贼心虚!” 原本还有半分试探在内,如今急- xing -子的容少爷见状,直接给这院子主人定了罪,猛地一脚踹开了破旧的木门,枪口一抬,迈了进去。 顾惊寒紧随其后,两人跨入院中。 小院的内里如它的外表一般平平无奇,是很典型的海城人家宅院。 木板铺地,墙边种了两棵槐树,碧叶苍苍,枝桠舒展。回廊下用筛子晾着许多枯萎的花瓣与香料,被潮气洇- shi -了,也没人来收进屋内。 顾惊寒和容斐直奔主屋,空无一人。 两人对视一眼,挨个儿屋子搜过去,都是空荡荡的。难不成这调香师昨夜一看事情暴露,就直接跑了? 这个想法冒出后,又被顾惊寒立即否定了。 对方定然察觉到了临字骨灰盒的存在,在手持一根心头肋骨的情况下,怎会心甘情愿放弃更大更完整的力量?没得到临字,这个人是不会离开的。对方行事狠辣残忍,心机歹毒,更有些狂妄自傲,绝非一计不成就自甘放弃的人。 “都没人,跑了?”容斐脸色难看道。 顾惊寒眉心微蹙,突然耳朵一动,似听到了什么动静,立刻转头看去。 几乎同时,容斐目光一凝,看向一个方向,“草垛……刚才有声音。” 两人已有默契,不需多言,便快步跑到了后院被雨淋得- shi -乎乎的草垛前。 一点浅灰色的衣角从半人高的草垛边缘露了出来。 掏出一枚力符往手臂上一贴,顾惊寒一掌拍出,将半个草垛轰了出去。 干枯的稻杆儿翻飞,扬扬而落,露出里面五花大绑狼狈不堪的青年。青年眉心被用暗色的血画了一个诡异的法印,闭眼皱眉沉睡着。 顾惊寒扫了一眼,直接伸手将法印抹掉了。留下法印的人比他修为低,想去除掉并非难事。 法印一去,浅灰布衣的青年悠悠醒转,迷茫地睁开眼,眼珠僵硬地转动了下,才定在面前两人身上,“……你、你们是什么人?怎么……我怎么……师父?我师父呢?你们干了什么?!” 容斐看了顾惊寒一眼,直接将枪口顶到了青年脑袋上,眉目冷然道:“海城容斐。问你话你好好回答,若是说错了一个字,本少爷的子弹可是不长眼。” 青年瞬间面如土色,浑身颤抖起来:“容、容少爷?” “还认识我?既然认识,那就老实点,该听过我什么脾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