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鸿若双目泛红——为自己的命运。 王嬷嬷继续道:“那丫头却说,姑奶奶看着就是个行正自爱的人,这么直白白的,反倒让您面子上不好看,就想了这么个法子,主要也是怕姑奶奶嫌我们多事。” 李鸿若擦了擦眼角泪痕,“救急不救穷,日子都是自己过出来的,靠别人还能靠一辈子么?再说延初每年都派人送东西过来,我已经是没脸见娘家人了。” “如今小主子也有了些家当,秦川那边的祖业也慢慢都放过来了,到底是亲骨肉,你日子不好过,他心里也不安啊。”王嬷嬷劝慰道。 “嬷嬷不明白,我是不想让几个孩子以为有了娘舅家的余荫就能高枕无忧,到底他们姓陶不姓李,陶家的将来还得靠他们自己,他们若不上进,将来就是延初想帮,也怕他们不够格。”李鸿若不是不想过好日子,只是她想的长远而已。 王嬷嬷微微颔首,“怕是小主子也是同样的想法,这些年我还偷偷怪他不顾骨肉呢。” 李鸿若破涕为笑,“哪会呢,你是不知道他做了什么,知道长安爱读书,就让人请了位老师送到安平,月钱都是他给,明安,心安两个丫头,早前也有个老嬷嬷过来教习礼仪,他的意思我都懂,他姐夫也懂。”所以他们更希望他能过好。 王嬷嬷见她破涕为笑,心知她的心结怕是解了,又劝了两句,两人说了会儿话,等李鸿若离开后,让梅香往兰草堂告知小七,说是如她所料,姑奶奶来找她了,话也说开了,给明安小姐添的嫁妆可以给姑奶奶送过去了。 第三个送嫁妆任务——完成! 剩下就是小七她自己的时间了,争取早日从无产阶级跨越到小地主阶层,未来的希望是自己给自己的,前世如此,今生亦如此,能独立才有资格去争取自由。 小七是个容易气馁的人,比如刚来这个世界时曾一度愤怒,反抗,最终发现没用后,又差点抑郁成疾,甚至想一死了之——太不适应这里的生活和压抑的等级制度,然而某天元壬突然神秘兮兮的从怀里掏了个小油纸包给她,里边藏了两块蜜翻花……小七又是个容易振作的人,哪怕是为了两块蜜翻花。 前世那个不太靠谱的女上司曾交给她一个道理——谁也不知道前边会发生什么,我们又能走到哪里,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停的往前走,人生不就是这样么? 从吴府到李府,从大丫头到小侍妾,小七也不知道自己在这个世界到底能走到哪一步,但是怀揣希望一直往前走,总能找到她想要的吧? 只是偶尔看到令人羡慕的人和事,还是会小小酸那么一下,比如李家两位小姐的大型婚嫁场面,真真实实的十里红妆,相比自己连身嫁衣都没有,真不是一点半点的差别,在心里酸一下也是情有可原吧?感觉没有堆积发酵成报复社会已经算她人格有魅力了。 “嬷嬷让奴婢来问,娘子身子可好些了,若是好了,后头园子也该派人收拾一下才是,若是哪天东府那边来了人,也好有个阴凉地方好歇息、喝茶。”自打上回被红拂臊过之后,这还是梅铃头一次登兰草堂的门。 小七在里间随意听了听,并不想理会她,好不容易忙完了东府两位大小姐的婚事,累瘫在床上好两天,还没歇透呢,这边就来事了。 “还要麻烦姑娘去回一声,娘子昨儿下午就让谢婆子领了对牌去办了,今儿又在庄王府陪几位夫人说话,又是一天,刚回来,咳嗽又重了,怕嬷嬷担心,也没让去请大夫,吃了两丸白芍蜜丸子,刚歇下。”红拂平时不多话,只是每回见了梅铃就跟乌眼鸡似的,想是以前结怨太深,问她又不说,只见了面就掐。 “娘子既然身上不好,奴婢也不多扰了。”梅铃对着内室方向道,顺势朝一旁的梅香撇了撇头,示意跟她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