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实在太苦了,她还不能哼唧不能抱怨一下,这种感觉太折磨人了。 见曲柚那般乖的张开小嘴汲了他喂过去的药,顾城安心里的怒意一下子消了大半,只是见曲柚憔悴得像朵轻易就能弯折的小娇花,他的神经愈发扭成一饼,那自责能剜了心。 六月前,他若不错过与她的洞房花烛夜便好了。 重活一世,老天爷将她送来身边,他怎么就白白耽误了六个月! 段延风几乎是冲到东宫的,看他头发凌乱宫门口的两个守卫本是不让进的,他赶紧整理了仪容,两个守卫再定睛一看,见他穿了医官袍,还手提了药箱,立马认出他是段太医,赶紧将人放了进去。 走到门口,正好看见洪太医从里面出来,袖子一直在抹额头上的汗。 “噗……” 因为实在太苦,曲柚喝了一半终于忍不住反呕了一嘴出来,药都喷在了顾城安捏着白玉勺的手上,她下颌和颈子也被误伤。 太丢脸了。 曲柚脸颊发烫,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了,她缩缩脖子嗫嚅了一声:“唔……对不起。” 顾城安接过紫蔓递过来的帕子,第一反应却不是擦自己的手,而是去给曲柚擦她沾了药膳的软嫩下巴和雪颈,嘴上还凶了一声,“等你病好了孤再好好罚你!” 曲柚脸红了个透。 “殿下,段太医求见。” 这时李明德走进来。 曲柚神经一紧,顾城安喂进嘴里的药直接呛了出来,“咳咳咳……” 若不是喂药的人是尊贵的太子爷,不是别人,殿内的宫女们该以为曲柚是故意的了。 这一次更多的药液洒在了顾城安身上。 顾城安看了看李明德,再看看曲柚,眉心微蹙,接过青葇递来的帕子好生将曲柚的小嘴擦干净,大掌轻轻拍在曲柚的脊背上,生怕她咳出什么问题来。 “殿下,臣妾自己喝吧。” 曲柚小手从暖裘里伸出来,想去拿了顾城安手里的碗,也似为了掩饰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好掩饰的,她同段延风本就没什么,只是在她胃疾这件事上,怕是要害了段延风,她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 顾城安将碗抬高,根本不让曲柚碰,看着曲柚这副病恹模样,他的心几乎是抖的,他将曲柚的小手塞回她暖裘里,又舀了一勺药送到曲柚嘴边,“张嘴。” 曲柚只能乖乖喝下。 李明德咽了口沫,在思考要不要找一找存在感,把刚才的话再说一次,正犹豫着,顾城安看向了他。 “让他去书房等孤。”顾城安给曲柚喂着药,声音冷淡。 曲柚小手立马又伸出来扯了顾城安的袍子,“殿下,段太医是被臣妾胁迫的,他本不想帮着臣妾隐瞒病情,但臣妾说若他不答应,就让殿下摘了他的官帽,他无奈至极,只能答应。” 一想到等会顾城安会单独审问段延风,曲柚心脏就噗通噗通狂跳起来。 若她和段延风说辞不一,定会让顾城安怀疑什么,如若那般,很多事情就说不清了。 顾城安在曲柚小脸上捏了捏,轻笑一声,“这么说,你还是用孤要挟的他?” “……” 曲柚接下顾城安新喂来的一勺药,忍受着那刺鼻的苦味将药咽干净,她盯上顾城安的下颌看,顾城安的下颌又厚又尖,还隐隐长了些黑黑密密的胡渣。 她想顾城安能抱着她这般体贴入微地给她喂药喝,此时定是还沉迷在她的美色中,那她一定不能放过了这样一个乞求他的大好时机。 以后她不能保证,但此时,能争取的她不能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