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星纪脸色微变,捂着嘴连忙后退一步。 呕—— 这只土肥原泥人是怎么回事,别的泥人也没像它这么臭啊! 臭味熏的杨怀安头昏脑胀,他捏着鼻子,赶忙伸手从它的皮肉里抽出黑色书册。 说来也很神奇,在恶臭粘液里泡了那么久,黑色书册从布满粘液的皮肉里抽出后却是gāngān净净,纸张也没有被浸湿。 日记里说这半册奇书里藏着魔鬼,会诱惑人心,还有那些离开的泥人也随时都有可能回来,安全起见,他们没有立刻翻开来看,而是将书收起打算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再打开看。 山顶不宜久留。 两人取了书,就匆匆下山,准备回火烧泥藤的那处山dòng,其实古墓才是最安全的,不过距离有些远,路上有可能会遇到大群泥人。 他们不是原路返回。 杨怀安就像脑内装载了GPS定位系统,方向感qiáng到离谱,只是抬头望望天,就说要带宁星纪抄近路。 太阳坠入西山,最后的暮色残晖逐渐消散,天色昏沉下去。 约莫走到一半的路程,宁星纪听到了瀑布声。 “哗哗哗……” 像是连绵不断的làng头,奔腾着涌上滩涂。 两人趟过jīng叶快触及腰间的丰茂草丛,穿过丛林,眼前豁然开朗。 一座高度落差不一的小瀑布尽入眼帘,水帘层层叠叠,奔泻而下时,飞珠溅玉,水雾弥漫。 溪涧笼罩在冰凉水雾中,下方湖畔旁的狰狞乱石上覆着厚厚苔藓,波光粼粼的水面映着皎洁的月影和漫天繁星。 尤其是那颗敢在白日与艳阳争辉的励志星,格外闪亮。 一只指腹带着擦伤的纤细手掌伸进冰凉的水中,dàng起圈圈波纹,群星的倒影渐渐扭曲破碎。 宁星纪蹲在溪流边用力搓洗着脏兮兮的双手,看着清澈见底的溪水,她舔舔已经gān燥起皮的嘴唇。 qiáng忍住伸头进去畅饮一番的冲动,她甩甩手上的水珠,起身继续赶路。 水看着gān净,可不一定安全。 人和一部分植物都发生了异变,谁知道溪里的水产是否都依旧正常。 瀑布声震耳欲聋。 宁星纪用láng牙棒拨开挡在前面的灌木丛,和杨怀安一起刚把头伸进去,就猝不及防对上了一双豆大红眼。 在红眼后方的黑暗丛林中,还有数十双同款猩红豆豆眼,一眨一眨亮晶晶。 满天都是小星星 宁星纪:…… 打扰了,告辞。 她淡定地把迈出一半的腿收了回去,双腿略微弯曲,握紧了láng牙棒—— 随后,拔腿就跑。 刚是不可能刚的,这辈子也不可能硬刚的,她可是文明人,怎么能做出打架这么粗bào无礼的举动呢。 “来这边!” 杨怀安拽着宁星纪的手臂,一头冲进了灌木丛里,哪儿的植被密集往哪里钻。 泥人速度快,是因为它们下肢发达,弹跳能力惊人,树木密集的地方可以最大程度的限制住它们的弹跳。 夜幕彻底降临,天空群星闪烁,月光皎皎。 山林浓荫密布,绝大半月光都让树冠遮挡在外,只有微弱几缕从枝叶缝隙穿过,在林间留下斑驳光影。 光线幽暗,弥漫着蒙蒙雾气,只有手机照明,宁星纪两人从跑变成了磕磕绊绊的快步行走。 他们后面追着的泥怪更不好受,它们视力退化的厉害,几乎走两步就会撞到树gān上。 已经有不少泥人掉了队。 宁星纪扭头看了看被远远甩在身后的泥人们,松了一口气。 “杨同志,我们现在在哪儿?” “要走出树林,才能确定。” “感觉我们这次走的有些偏……” 正说着话,宁星纪感觉脚下绊了一下,低下头发现是短靴的鞋带开了。 她半蹲下,去系鞋带。 杨怀安举着手机,帮忙照明。 宁星纪将鞋带系的紧紧的,还缠着多打了两个结,正想站起身,突然听到杨怀安惊呼一声。 “小心——” 宁星纪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身上一沉,被他重重扑倒在地,脸朝下压在草地上,鼻子撞的酸痛,额头也让草叶划伤了,有些刺痛,鼻尖弥漫着浓郁的草腥味。 因为角度,她什么都看不到。 只听身上的杨怀安传来一声吃痛地闷哼,随即就听到了挥动刺刀的破空声,刺刀应该是砍中了什么硬邦邦的东西,传出闷响。 摸到她包里的láng牙棒,杨怀安抡着甩了两棒,暂时击退了偷袭的尖枝。 那是一根树枝,颜色黝黑发亮,泛着钢铁的色泽,几乎和夜色融为了一体,他们这才没能发现。 他用láng牙棒拄着地面,踉跄着从她身上起来,“是树,快走!” 宁星纪麻利地从草地上爬起,在杨怀安身上嗅到了浓郁的血腥味,见他站都站不稳,连忙伸手去扶,“你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