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烟说完顿了顿,不确定地问苏氏,“母亲,要不明儿我再去求求皇上,我......” 咋一看,苏氏生气,倒是像因为她没去替瑗青求情。 苏氏忍不了这口气。 “我苏雨絮的女儿,侯府的嫡出二小姐,用得着你去求!”苏氏被星烟那番犹犹豫豫的态度气着了。 一声呵斥,屋子里的人都听到了。 丫鬟们面面相觑。 星烟没什么反应,示意丫鬟替苏夫人上茶。 苏氏人想借着茶水冷静一番,却不想茶入口,尝出了是宫里的新茶。 苏氏觉得不只烧口,还烧心。 她最是喜欢这个味道,每年侯府得来的都进了她屋,可即便如此,也还是不多,而今年的,她还没拿到手。 贱人生的贱蹄子却喝上了。 苏氏来之前曾怒气冲冲,到了宫里,她告诫自个儿万事得忍,忍住了,将瑗青从冷宫里捞了出来,再从长计议。 可来了,才知道,她终究是忍不了。 从看到芳华殿那个气派的牌匾开始,她心里就不好受了。 后来再看到屋前的几盆盆栽,三角梅修的比她院里的那株还要漂亮。 迎chūn花,月季,白玉兰,好几种,整齐地摆放在门前。 再看看对门,人去楼空,房门紧闭,主子去了冷宫,庚瑗青屋里的奴才都得遣散。 进了屋,苏氏又看到了屋里的家具。 楠木料,崭新的漆,雕花繁琐复杂,高贵的让人移不开眼。 最后就是星烟。 一身紫地段绣暗花的套裙,高贵典雅,那面上的笑容展开,能刺瞎人眼睛。 得势得意了。 苏氏这辈子最容不得的就是妾室的人,在她面前得意。 侯府曾经也有一位要显摆的姨娘,得意了每几日,就死了,一尸两命。 这本该也是蒋氏一家的下场。 苏氏又悔又恨,茶一口也喝不进去,放了茶盏,站在星烟的面前,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苏雨絮的女儿,用不着你来同情,用不着你来施恩,更用不着你来救。” 她闺女,爹爹是侯爷,外公是大将军,两大家族,怎么也轮不到她这个低贱的庶出来施舍。 是她糊涂了,她不该听了嬷嬷的话。 怎就将主意打在她身上。 她这是自己将脸送上来让别人打啊。 “你是优越高贵了,可别忘记了你是从哪里走出来的。”苏氏说完,人从屋里出来,心里堵着气,那门前的花花草草,怎么看怎么生厌。 她也就是动作稍大了些,谁知那东西放的并不牢固。 一盆白玉兰擦着她的衣袖,掉了下来。 “嘭”的一声,陶瓷盆摔了个粉碎。 “哎呀,这可是前儿太后赏赐的。”几个丫鬟出来,吓飞了魂儿。 上回虞姑娘来时带了这些过来,说是太后赏给娘娘的。 几个丫鬟就跪在那地上,补救一株白玉兰。 苏氏很少出现过慌乱。 这一瞬间,她却被几个丫鬟的紧张,带出来了几分慌乱。 她能同所有女人比, 可她比不过太后。 苏氏想走,那盆栽儿摔破一堆泥土,一推人横在了她前面,她迈不动脚。 之后又听丫鬟说,“这盆白玉兰是人从江南运来,品种特殊,只开花不见叶儿,太后喜欢的很。” 苏氏捏了下手里的绢帕,难得地慌了。 她想骂,这东西本身就没放好,她碰了一下就倒了。 可这样一来,愈发显得她失了品。 若是嬷嬷在,定当替她什么都说了,可她身边的两个嬷嬷,一个因星烟被侯爷打死,一个进宫陪了庚瑗青,这会子还在冷宫。 身边就一个遇事胆怯的丫鬟。 这会子听到说起太后,便不敢说一句话。 苏氏从来没未被人bī的这般窘迫,苏氏没办法,朝星烟看去。 星烟倒是知趣,对她笑了笑。 “吓着母亲了,东西摔了事小,可别伤了母亲。” 星烟又回头轻描淡写地同丫鬟说了一句,“没事,回头我同太后解释。” “是。”那丫鬟毕恭毕敬,再也没抱怨。 苏氏的脸色僵如白蜡。 亏她还着急上了,怕得罪了太后,谁知,那贱人轻飘飘地一句话就解救了她。 苏氏一阵天昏地旋。 想冲上去,扇了那贱蹄子几个巴掌,可人家是娘娘,连骂的最为顺嘴的狐狸jīng,如今她都不能骂了。 苏氏只能硬憋着那股怒气,死死地盯着星烟。 “母亲,可是伤着了?” 星烟见她神色不对,关心地问她。 苏氏又在她身上看到了蒋氏的影子。 这么多年, 蒋氏也是如此! 披着羊皮吞噬人心。 全都是假情假义。 苏氏再也呆不下去,挺直了腰杆子走出去,刚出门口就弯腰喘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