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将众人送出来,刚从里面出来,整个嘉乐城的人,齐齐的站在外面,看见人出来,纷纷的跑了过去,这里面的人,失踪时间短的也有半个多月,多的也有几年了。 刚刚和苏青筠对着下跪的男的,看见自己的父亲,一下子跪了下来,“爹……” 老人家古稀之年,眼睛都看的不太真切,模模糊糊的看见一个人冲了过来,对着自己跪了下来,那一声爹叫出来,老人家混浊的眼睛,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了。 苏青筠站在那里看了一会,悄悄的背过身,陈裴已经走到自己的马前面,摸了摸马毛,好像感觉出来有人看他,转头看见苏青筠眼神迷茫的不知道在看什么。 陈裴想了一下,大概他家小猫被这些人的悲欢离合感染了,自己纤细的小神经有一些受不住了。 陈裴倚着马,对着苏青筠招了招手,苏青筠看了一眼陈裴,缓慢的走了过去,四处看了看,没看见道长的影子,抬头问道,“道长呢?” “提前关押了。” 陈裴伸手拿过苏青筠的扇子看了看,这个扇子在下面的时候,苏青筠用了两次,姿势太别扭了,用的不是特别的尽人意,“下次教你用,看谁不顺眼赏他两扇子。” 苏青筠,“……多谢将军。” 苏青筠把扇子从陈裴那里拿过来,放在手里拍了拍,“道长怎么说?都是他做的?自燃呢?” 陈裴眯了眯眼睛,“自燃他没说。估计他也不知道。” 苏青筠抬头看了看陈裴,“意外?” 陈裴眯了眯眼睛,“前两次意外还说的过去,后面的,太勉强了。” 这里太玄乎了,他总有一种感觉,这里还有另一股势力。 “我下去的时候,道长只说那里是他用来关押人的地方,进去就是熔炉。” 苏青筠抬头看着陈裴,蹙了蹙眉道,“所以说……” 陈裴点了点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陈裴对于这些八卦什么的不是特别的懂,但是有时候研究阵法,稍微的也就是连带着看了几眼。 道长说的那句话,他们也不知道应不应该相信,如果道长说的是对的,那就是有人在道长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改了整个阵法。 而且还做的神不知鬼不觉的,当真是高手之中的高手了。 苏青筠珉了珉嘴唇,抬头看了一眼陈裴,“而且谢扬,估计也不是道长关的,” “还有你父亲的石像。” 陈裴低头看着地面的土,一阵风过来,扬起来一阵灰,“你觉得,这里面谁会刻你父亲的石像?” 白允安。 两个人对视了一下,分别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出来答案,苏青筠不是特别的相信,他觉得白允安一直都是与世无争的,就算是……因为他父亲,他也不会这么极端。 “他……” 苏青筠刚说出来一个字,没有继续说下去。 陈裴看着苏青筠的眼睛,认真道,“还记得林业看见白允安的时候,说的什么吗?” 我怎么听着,县令的声音这么耳熟? 县令的声音耳熟,再正常不过了,一个城里的,怎么可能不熟悉? 可是林业这么说,就有蹊跷了,他的耳熟,应该不是正常之间的耳熟。 苏青筠皱了皱眉,伸手捻了捻衣角,不是特别的想要相信。 陈裴也没有继续说下去,拍了拍马,左相的事,最受不了的,就是苏青筠,白允安虽然勉强称他是苏佩弦的学生,这么多年在嘉乐城忍辱负重,用这个方式重新回到众人的眼前,为了给左相复仇? 陈裴顺了顺马毛,回想了一下子在下面看见那些石像,总感觉这些事情,只是一个开始。 众人抱着哭成一团,陈裴不太懂他们的脆弱的小神经,就知道他们家这只猫,大概需要顺顺毛。 陈裴当机立断,拍了拍马,转头看着苏青筠道,“走,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那?” “去了你就知道了,”陈裴一跃跳上了马,伸手去拉苏青筠,苏青筠看着比人还高的马,默了默,斟酌的道,“没车吗?” 他每次出去的时候,都是坐马车,他小的时候虽然也习武,但是他还真没怎么学习过骑马…… “啧,”陈裴挑了一下眉尖,低头看着苏青筠,“能耐了,把我的马当拉车的马?” 他的马可是当年元帅送给他的,汗血宝马,陪着陈裴上战场打仗,立下无数汗马功劳。 苏青筠,“……” “上来,” 陈裴不送苏青筠拒绝,把手递过去,苏青筠皱了皱眉,还是把手伸了过去,陈裴一使劲,将人整个拉在怀里。 苏青筠还没做好,马突然撒开蹄子跑了起来,苏青筠脸一下子就白了,手不自觉的握紧陈裴拉着他的手。 陈裴眯了眯眼睛,勾了勾嘴角。 众人哭够了,反应过来应该道谢的时候,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将军和苏公子,忍不住的去问刘管家,刘襄看不惯那些人,一点安排事情一边漫不经心的道,“啊?我家将军和公子啊,回去了啊,毕竟我家公子是上天选出来,承担万人罪的,” 众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刘襄这口气出了,甩着手昂着头走了,他家将军顾不上这些小角色,他家公子也从来不计较,但是他不是什么好人,他刘襄,放在京城里打听打听,那是好惹的吗? 出了名的睚眦必报。 谢扬听了刘襄这么一句话,就明白了一个大概了,忍不住摇了摇头道,“诶刘襄你这个嘴,真是,”说完谢扬转头看着众人,“没事你们别想太多,刘襄他没别的意思,他就是不想让你们好过罢了。” “不过我觉得他还是低估你们了,” 谢扬拜了拜手,跟着刘襄走了,众人反应了半天也没有反应过来,只有白允安听了忍不住挑了一下眉毛。 青楼第一才子可不是白叫的,骂人的时候,别人都以为你在夸他。 陈裴带苏青筠来了后山,苏青筠以为陈裴要去普罗海看看,但是看到了陈裴走的是上山的路,忍不住问道,“我们去那?上山?” “嗯,刚刚突然想起来,之前林宥和我说过,他家就是嘉乐城的,山水极高之处,山顶有一座寺庙,人丁稀少,却很灵验。” 苏青筠抬头看了看山路,明显没有人来过的样子,人烟稀少,连路都要被左右两旁的树挤没了。 苏青筠默了默,还是跟了上去。 山顶确实有一个寺庙,看不出来灵验不灵验,破旧倒是真的。 只有一个寺门堪堪支撑着,旁边的墙皮都掉下来了,墙角堆积着散落下来的砖瓦。 陈裴推开大门,意外的没有灰尘,寺庙中反而打扫得干净,一个大约八九岁的小和尚瞪着乌溜溜的看着来人,大概是很久没见过人,有一些胆怯,却仍旧走过去行了一个佛礼,“施主远道而来,舟车劳顿,师父已经在屋中等候。” 陈裴点了点头,问道,“你师傅知道有人来?” 小和尚点了点头解释说,“早上的时候师父说,今日有客人来。” 陈裴双手合十回了一个佛礼,跟着进去,回头看了看苏青筠,吩咐道,“你在外间先等下我。” 苏青筠听此把刚刚踏出去的脚收回来。 佛堂中简朴,该有的却都有了,干净朴素,一个白发白须的住持,闭着眼睛打坐,缓慢的拨动着佛珠。 “施主想问什么?” 主持抬眼,看着陈裴,眼神中带着悲悯。 “没什么好问的,” “哦?”住持睁大眼睛看着陈裴,又透过窗子看了看山下,“山下太平了?” “差不多,”陈裴对着佛像拜了三拜,解释道,“不过那些都是小事。” 住持摇了摇头,笑了,这次笑得真心实意的,“你身上的杀戮极重,佛,是不悦的。” 陈裴转头看着主持,“我本就不信这些,不过那个人信罢了,” 住持抬头看了一眼陈裴,额头上的抬头纹一层一层的叠起来,嘴动了两下,嘴边的胡子跟着动了动,“那施主来是?” “我想为他求一个长明灯。” 住持抬头深深的看了陈裴一眼,看了半响,缓缓的起身,缓慢的往后院中走去,后院中其实和前院差不多,只是后院中有一个大的佛寺,看起来有一些年头了。 住持缓慢的走过去,走到大门前,推开那个门,陈裴刚进去,就被这个佛堂惊了一下,这穷山恶水的,这个佛寺却不比京城的佛寺差。 中间的位置上坐着佛,左边是观音菩萨,道路两边分别立着十八罗汉,陈裴看了两眼,住持从里面拿出来一个长明灯,双手递给陈裴。 陈寿双手接过,住持却没有撒手,抬头看着陈裴,静静的道,“你想求什么?” “愿我所求之人,再无疾苦,百岁无虞” 作者有话要说: 愿我所求之人,再无疾苦,百世无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