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百年前,西夷曾是西溱的一块领土,因为天高皇帝远,西夷当时的郡王挑了个时机自立为王,借着天然的地理优势和西溱分裂开来,重新创了一个王国,并且发展势头迅猛,对边境的威胁越来越大。 西溱皇室将收复西夷视为大任,西夷是历代帝王的执念,哪怕淮瑾日后登基,也得担起这个大任。 谁在位期间能收复西夷,谁就能博得千古名声,受万世称赞。 明飞卿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连阿瑾都劝不动皇帝,自己更是人微言轻,便不再坚持。 他才觉出身上的不痛快来,膝盖上像是被压了两座山,又闷又沉,虽然不痛,却如同被蚂蚁钻骨头一般难受。 他一眼瞥见了chuáng边的轮椅,看着淮瑾的眼睛问:“我以后...是不是站不起来了?” 淮瑾拿药的手一顿,他握住明飞卿放在被子外的右手,与他掌心相贴:“太医说...只是一年内离不开轮椅,这一年好好用药调养,一定会好起来的。” “...真的吗?”他眼里跃出几分劫后余生的欣喜。 淮瑾不忍多看,垂眸道:“真的,我何时骗过你。”他说着,将明飞卿的手握得更紧。 明飞卿不疑有他,反倒自责起来:“那日我也不知是怎么了,走到一半忽然头脑发晕,眼前一黑就跌了下去,弄砸了整个祈福大典。” 他从南国回来后,身体就不算好,时常头疼脑热,便以为那天也是受了风,自己体弱病倒的。 “不能全怪你。”淮子玉垂着眸说,“我已让人处置了建造玉台的木匠。” 他怎么可能看不出那日的异端? 那台阶的木锥如果不是事先就被人弄松了,明飞卿就算摔下去也不至于伤得这么重。 “怎么处置的?”明飞卿听了却着急起来,“发生这种事,没有人能料到,木匠也很无辜,阿瑾,你别苛待他们。” 淮瑾叹了口气,整个局里,唯一无辜受害的人只有明飞卿,他却懵懂不知,还在为加害者求情。 “我罚了他们三年俸禄,驱逐出宫,永不录用。” 顺便把这些木匠的膝盖挖了喂狗。这话,淮瑾是不会明说的。 明飞卿信以为真,以为这群人出宫还能有活路。 一个月后,他勉qiáng能下chuáng,慢慢适应了沉香木做的轮椅。 秦冉日日上门替他把脉用药,几乎都快成东宫专属太医了,明飞卿的身体被他一点一点调养好。 然而前线战事却不容乐观。 三个月后的凌晨,皇城外疾驰来一匹马,马上之人高举手中战报:“八百里加急战报!快开城门!!” 战报一路加急送到宫里,展开在皇帝眼前。 “我军在天险峡谷遭遇雪灾,又遇雪崩,西夷军队趁虚而入,二十万大军葬身边境,他们...他们还将...”送战报的小兵泣不成声,“他们还将宋百将军的人头挂在峡谷上,让他看着自己麾下将士尸痕遍野!!” 皇帝面色铁青,轰然跌坐到龙椅上。 “二十万大军...那全是我西溱的jīng锐啊!” 那些将士,最小的17岁,最大的也不过20出头。 他将如何跟天下人jiāo代? 他勤勉半生,却要为了一场战役晚节不保,百姓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他这个皇帝淹死。 “他们是死于雪崩,是天灾...”皇帝呢喃道,“是老天要降下这场灾祸,不是朕决策失误...是...是明飞卿,当日祈福大典上,他惹怒了上天,所以上天才要降罪到我西溱儿郎身上!” 皇帝猛地起身,越说越坚定:“没错,没错!什么紫微星,他根本就是一颗灾星,一颗祸国殃民的灾星!!” 前线惨败的事第二日就瞒不住了,民怨滔天的同时,有人刻意把当日祈福大典的意外重提。 “是太子妃心不诚,所以老天发怒了!” “不是说有紫微星在,我西溱国运就能欣欣向荣吗?!都是骗人的,骗人的!!” ...... 东宫门口,明飞卿正在给那些雪天受冻的乞丐施粥。 他坐在轮椅上,亲手替他们盛粥,每个乞丐可以领到一碗分量充足的米粥,两个热乎的烤红薯,并一袋生米。 其实这些事jiāo给管家和下人操持就行,但明飞卿自小受母亲苏秋的影响,在荼州时,就常常跟着母亲施舍糕点给吃不饱饭的人。 “达则兼济天下”,哪怕今日他成了太子妃,也不曾忘过母亲的这句教导。 “少君!少君!!”采买回来的细chūn疾跑而来。 明飞卿转头望去,见细chūn一脸慌张,便将盛粥的勺子jiāo给天青,他腾出手来问:“出什么事了?” “前线惨败!二十万大军全军覆没!”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