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不管他多不情愿,上个四楼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 罗盘七以为自己看到饿死鬼的瞬间,腿会颤抖。然而真正到了见面的一刻,一个责备的念头不受控制地蹦了出来:到底是怎么看的门?连小偷都放进去了。 有这种想法的不止他一人。 谁都能感觉到饿死鬼的心情处在一个非常恶劣的境界,他手里的碗源源不断冒着黑气,碗边甚至已经开始渗血。 白辞似乎还嫌饿死鬼的心情不够糟糕似的,讥嘲道:“有人在你眼皮子底下,偷了林云起的家?” 饿死鬼的眼珠和碗边的血迹一样是浓烈的血色。 他没有看白辞,反而望向聂言和罗盘七,像是知道他们的身份,眼神十分渗人。 “找到他……”饿死鬼抚摸着碗的边缘:“三天内找到他,要么,我就亲自去找。” 聂言平静问:“找到谁?那个小偷。” 饿死鬼虽然还是静静坐在那里,但隐隐透露出一股不耐的气息。 聂言:“你得明确说出诉求,我们才能考虑。” “诉求……”饿死鬼琢磨了一下这个词汇,终于开口:“诉求是,报案。” “……” 紧接着饿死鬼寒声qiáng调:“三天。” “……” 聂言简单询问了几句后,没有多留,转身离开。 直到下楼,罗盘七还觉得是在做梦。 “林云起摆摊算命,饿死鬼现在来报案,头儿,我看他们是想送你去投胎。” 聂言冷冷一眼扫过来,罗盘七消停了。 他没理会罗盘七,更关注的是白辞。 “我一直以为你很关心林云起,至少表面上看是这样。” 白辞不置可否。 “但你却放任饿死鬼在他家门口不管。” 白辞:“这两点矛盾吗?” 聂言皱了下眉。 确实不矛盾,甚至于饿死鬼的存在,目前阶段对林云起是有利的。 …… 和物业打完招呼,林云起回来的时候聂言和罗盘七已经离开了。 白辞重新返回屋子,正在一边收拾凌乱的地面,一边等他。 林云起也不矫情,说了声谢谢后,挽起袖子一起收拾,中途问:“有没有什么发现?” 白辞:“小偷大概二十来岁,男性,一米八左右,戴耳钉。” 林云起搜索了一下记忆,确定印象中不认识这号人。 “你们和他碰面了?” 这描述还挺详细的。 白辞摇头:“有个目击证人,聂言回头会找模拟画像师,画出犯罪嫌疑人的肖像,到时候再拿给你看看。” “目击证人?是谁?” 白辞表示不需要在意:“讨饭的。” 多个人帮忙,屋子收拾的很快。 冰箱里的东西在离开前差不多已经清空,林云起打电话订了份水果,又取出冰块做了份水果茶冰饮,请白辞喝了一杯,算作是犒劳。 他还有一堆事情要忙,家教时间推迟到了周末,得提前备好课。看到对方水果茶见底后,便委婉地下了逐客令。 白辞下楼时雨越下越大,雨势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好心情,白辞关心的重点在于‘林云起给我做饭了。’ “按照这个理论,林云起给你泡杯茶也算是在做料理。” 话音落下,骸骨狗被拎出来挂在伞柄上当装饰,两只爪子僵立在半空中。 “我尊贵的主人,”它讨好道,“水果茶的清新脱俗就是林云起对您好感的象征。” 白辞无动于衷。 骸骨狗笨拙地转移话题:“您看是谁胆子那么大,敢来偷东西,饿死鬼竟然还没有发现。” 白辞停下脚步:“你的鼻子不是摆件。” 骸骨狗从伞骨上挣脱,哒哒哒爬到他肩头,还想蹬鼻子上脸一路爬到头顶,感觉到白辞散发出的冷意后,连忙停下。 先前骸骨狗确实闻到了比较奇异的香味。 “林云起家里有股长得很好看的味道。” 它绞尽脑汁才想出这个形容。 就像是烤箱里刚刚鼓起的泡芙,沸腾麻辣锅里的肥牛……看到画面瞬间所感受到的美味,甚至超过亲自品尝。 毕竟感知和想象力加持下的味觉,永远不会腻味。 林云起家中便残留着这种味道。 “有能力正面击败饿死鬼的寥寥无几,”白辞,“这是南柯梦。” 顾名思义,是和梦境有关的异物。 和梦魇不同,这类异物织梦的手段更加高明,它能发掘内心最深处的渴望。对于饿死鬼这样qiáng大的异物来说,绝对能分辨出梦和现实,区别在于想不想醒,什么时候醒。 如果当时林云起在家还好说,林云起不在,饿死鬼想在梦里过过嘴瘾,没有直接弄死南柯梦,属实正常。 …… 第二天,雨过天晴,林云起重操扫楼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