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淼心中产了怀疑。 而夏至听完她的描述, 对“流浪汉”的身份有了猜测——那人或许就是李榛榛死后，变颓废萎靡的项雨生。 然后，项雨生在图书馆, 意外发现了那本《洪诺留斯的巫术之书》，获得了力量。 等等，真的是意外吗？ “你的一言一行都会记录在本次补习当中……” 夏至看黄淼，黄淼注意到他陡然严肃的神情:“怎、怎么了？” “只是想到了一种可能『性』。”夏至若有所思。 黄淼有些紧张:“什么可能『性』？” 易云擎收回思绪，仿佛刚才的出神不存在一般，好整以暇地替夏至回答:“——如果你没有丢下那本书, ‘流浪汉’还会看到它吗？” 黄淼啊了一声:“这怎么知道？” 不过她很快意识到, 她可能还真知道。 当时“流浪汉”低着头, 神情木然, 仿佛失去了灵魂的尸体一般在图书馆内游『荡』，他进入图书馆, 根本不是为了读书。 所以他不会主动从书架上拿下那本《巫术之书》。 黄淼结结巴巴道:“这……你的意思是, 因为我，他才看到那本书的？” 夏至不置可否, 这只是他的猜测。 如果真是这样, 他们不仅仅是“故事”的旁观者，甚至也不仅仅是参与者？ 命运无形，可他们无意中做的事, 是不是改变了项雨生等人的命运, 进而造成了现在的一切呢？ “啊啊啊——” 这时，无尽的走廊当中, 不知从处传来了一阵粗犷的尖叫声。 黄淼吓了一跳，双手紧紧握在一起，荆寒辨别着声音, 肯定道:“是卫守富。” 卫守富跑上气不接下气。 他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背后那窸窸窣窣，好像怪物的追赶声却一直没有停下，甚至越『逼』越近。 卫守富快要跑不动了，开始后悔自己不多锻炼，整天胡吃海塞地应酬，长了一身肥肉。 可他又不能不跑，因为他知道，一旦停下就是死路一条。 可人怎么可能跑过怪物呢？ 就在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近时，卫守富脑海里甚至闪过一个即将挥下镰刀的死神影像。 ——完了。 不过天无绝人之路。 一扇门忽然出现在他面前，卫守富想也不想便推门而入。 他没注意到，同一时刻，一个巴掌大的小东西从黑暗中骨碌碌滚了过来，一起进入了门中。 再睁开眼，卫守富看四周的环境，愣住了——这，这是一间女厕所啊。 “哎哎哎——可不是变态，不是故意进来的！”他第一反应是捂住眼睛，自证清白。 然而想象中的尖叫声没有响起，没有人指责他是『色』狼把他推搡出去，女生们平静地从他身边经过，目不斜视。 卫守富:“……” 这时，一个长发女孩走进了厕所。 她的头发实在是太长了，甚至遮盖住了自己的眼睛，卫守富忍不住担心:这不会因为看不清路而摔倒吗？ 女孩没有走进隔间，反而站在洗手台前，好像在等待什么人一样。 很快，好像是为了故意营造很大阵仗一样，“砰”的一声，厕所门被用力推开，一群人气势汹汹地鱼贯而入。 如果夏至在这里，立刻可以认出，为首的那人正是那天放映室里的赵绘心。而镜子前的女孩，是他们救下的黑影，田芬。 田芬背对着她们站在镜子前，镜子映出了来势汹汹的女孩，她却丝毫没有畏惧，唇角甚至上扬了一个浅浅的弧度。 然后，赵绘心便径直冲上来，使用女架最常用也是最好用的一招，一把抓住了田芬的长发。 卫守富:“嘶——” 他『摸』了『摸』自己稀疏的发顶，倒吸一口冷气。 赵绘心冷笑:“真是看走眼了！你这个丑八怪，胆小鬼！竟然还敢跟榛榛告状！” 想起李榛榛明显异样的眼神，躲闪的动作，还有旁敲侧击，询问她是否欺负了田芬的话语，赵绘心便气不一处来。 幸好她反应及时，将李榛榛糊弄了过去。 一任打任骂的“出气筒”竟然学会了反抗、告状？ 赵绘心自然忍受不了这种事。 然后卫守富便震惊地看到一群女孩对长发女孩拳打脚踢，她们甚至还想继续那天在放映室没做完的事——给田芬拍下『裸』|照。 卫守富连喊了好几声卧槽，现在的小孩儿怎么这么，这么凶残？ 他想上去阻止，然而手直接穿过了人。 而后，更让他震惊的事情发了。 厕所门再次被推开，一个女孩一看便是急匆匆赶来的，看到这一幕眼睛睁极大，当即喊了一声:“住手！” 赵绘心一扭头:“榛榛？” 她慌『乱』地解释道:“不是，她这是摔倒了，们正在帮她！对，们是在帮忙！” 其他人也七嘴八舌地附起来。 而这时，任其他人如欺凌都不出声，只冷冷地看霸凌者的长发女孩忽然哭了起来，小声地抽噎着，看了一眼赵绘心，好像受到了惊吓一般畏缩道:“是的，她们确实是在帮……” 理所当然的，李榛榛是不会被她的“表演”蒙混过去的，她对“『逼』迫”田芬撒谎的赵绘心更愤怒了。 卫守富:“……” 如果他再看不出来这一切是长发女孩有意为之，那他真是白长这么大岁数了。 不过鉴于这是一个“恶人自有恶人磨”的故事，卫守富只是感慨了一番，便往厕所门外走去，结果刚迈出一步，脚下便踩到什么东西一样，重重地摔了出去。 与此同时，田芬埋头，趁李榛榛赵绘心争吵的间隙，悄悄将一样东西拢在掌心中——她并没有看清这是什么东西，只是刚才它骨碌碌滚了过来，她便下意识抓住了它。 拿到手里才发现，好像是一个……雕塑？ 李榛榛将赵绘心等人赶走，一转头，发现田芬竟然笑了起来。 笑了起来？ 面对李榛榛奇怪的眼神，田芬脸上的笑容越发扩大，轻声解释:“谢谢你，榛榛……我只是在开心，开心你相信了，来救了……” 说着，她牢牢握住了手中的雕塑，听着耳边模糊不清的呓语，语气更加真挚、透着浓浓的感激。 然而，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确实是在感激，不过，感激的并非李榛榛，而是——神明对她的眷顾。 …… 刚才的一摔，把卫守富摔出了女厕，再次回到了黑暗的长廊上。 这一摔可把他摔不轻，他扶着老腰艰难地站起来，然后便看到了不远处的褚柳柳、耀祖，还有循声赶来的夏至一行人。 他还没反应过来呢，便听到黄淼一叠声地问道:“你们进门了吗？在门内看到了什么？” 褚柳柳双手抱臂，目光扫过夏至和易云擎，显然，她是不相信两个npc的:“没有，没有进门。” 耀祖局促不安地搓手指，有些难以启齿，不过还是说了:“进到了一间宿舍，宿舍里都是女娃，没敢多看，就赶紧出来了，不过听到她们说明天要考试……对，是考试，高考，要早点睡觉。” 高考？ 夏至问道:“门上的数字是？” 耀祖想了想:“好像是……六。” 六年前，夏至心里一动，那好像是卞珊珊第一次高考失利的时间。 黄淼追问:“只有这些吗？你什么都没做？” 耀祖不知道她的意图，摇头道:“能做什么？看女娃们都要躺在床上睡觉了……我出来的时候，还看到一个女娃给另一个女娃泡了茶，可贴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