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贝是第一次接触乐高,郑青给她买了很多东西,市里那套公寓的儿童房都被娃娃堆满了。但也只是娃娃小裙子这些很女孩儿气的东西,别的还真没想到要买。 小贝也很喜欢娃娃,所以郑青其实还有点担心,担心小贝不会玩,没耐心、不喜欢。 结果他的担心多余了。 鹤连祠拆礼盒的时候小贝就盯得很认真,等乐高从盒子里都倒出来,鹤连祠对着展示图帮她拼了几个,她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吸引了过去。 他们现在坐在二楼的儿童房里,地板上铺着柔软的海绵垫。小贝已经被乐高包围了,郑青就剩一只手也不好操作,往鹤连祠那里挪了挪。 “gān什么?”鹤连祠看他,晃了晃手里的乐高:“会玩儿吗?” 郑青笑着摇头:“我不会,我没这个意识。” 他真没有这个意识,这么多年了也没想到给小贝买一盒,他小时候也不玩这个。 郑青问:“你是不是玩这个长大的?” 鹤连祠说:“算是吧,我什么都玩。” “大少爷嘛。”郑青想到今天自己挨的那顿骂,又乐了:“明天带你玩我以前玩的东西。” 鹤连祠又拼好几块,递给了小贝:“还有其他的啊?” 他开玩笑挤兑郑青:“我以为你只有木屋和星星呢。” “别小看你老板。”郑青说:“我有的可多了。” ——老板有的是一屋子小jī。 村里也不是所有房子都建了套房,郑青上大学的时候郑父郑母自己掏钱在溪边盖了间小平房,原本打算是这套好的房子就给儿子和儿媳妇住,他们自己住到溪边去。 没想到儿子出息,自己在市里有了店面买了房。媳妇倒是也娶了,但是离得飞快。溪边这间房就闲置下来,郑父没事gān就来扒拉两下,现在旁边已经开了两块小田种种果蔬,还养了一屋的小jī崽。 鹤连祠此刻就站在jī崽堆里,都不敢动。 郑青在jī群外已经笑没了,还用手机给他拍照。鹤连祠无奈地看着他:“能给帮帮忙吗?” “帮什么啊?”郑青眼泪都笑出来了:“你想gān嘛啊?” 鹤连祠说:“我想走出来。” 郑青说:“那你走出来呗。” 谁不知道走出来,鹤连祠是怕把jī踩死。 他手挥过,也用脚轻轻踢过,可这群小jī不知道怎么的,格外亲人。根本不带怕的,鹤连祠一抬腿就有jī蹿到他鞋面上。 而且鹤连祠也怕直肠子的jī崽们在他周围gān点什么,他再踩到点什么。 鹤连祠不说话了,沉默地站在叽啾乱叫的jī崽堆里看着居然还有点委屈。郑青总算良心发现,也可能是笑够了,去厨房随便捞了把米过去往鹤连祠不远处一撒。 刚刚还对鹤连祠感兴趣的不得了的小jī们立刻抛弃了他,叽叽奔着米去了。 鹤连祠站得腿都僵了,周围没jī了就活动了两下小腿。 郑青看着又想乐,忍住了,凑过去和鹤连祠说话。 鹤连祠一眼也不看他。 “别生气嘛。”郑青用肩膀碰他,语气软了:“我给你看看照片?拍得挺好的。” 鹤连祠就是本来不想生气听到他这句话也得继续气了。 平时特知情识趣的老板现在跟看不见他表情似的,还真拿出手机来翻,嘴里念念有词。 鹤连祠极其无语,随便扫了一眼,视线却忽然顿住。 手机上一张张都是他的脸部特写,没有照到底下那群huáng灿灿的小jī崽,也没照出他脸上的无奈。只惯常带着的一点不耐,形状锋利的眉毛不自觉拧着,在午后明亮的光线里显出年轻人bī人的英俊与鲜活。 郑青的手指抚过屏幕,又低声说了一句:“我很喜欢的。” 鹤连祠看向他,眼神微怔。不远处小jī啄米吃得正欢,他刚要说什么,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鹤连祠拿出来看了一眼,是唐朝的电话,他动手挂了。 郑青见了,问:“有人找啊?有事吗?” 鹤连祠说:“没,不重要。” 郑青闻言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笑了笑:“不要紧,反正闲着,你回人个消息也行。” 他主动往旁边走,留给鹤连祠处理的空间。 鹤连祠在原地站了两秒,低头打开微信——自从上次他们在酒吧分开,唐朝再没有给他发过消息。刚刚那通电话是这两天对方第一次主动联系。 他手指滑着屏幕,扫过和唐朝不多的几条聊天记录,指腹贴在输入框上。 没多犹豫,鹤连祠发出了一条微信消息。 我们别玩了。他说。 几乎是立刻,唐朝把电话打了过来。 鹤连祠接了。 “哥哥,你在开玩笑吗?”唐朝的声音现在还是带笑的:“是不是我上次太凶,你吓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