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我好喜欢你。你知道的,我今天随你怎么样。” 包括磨蹭在教室门口就是不走的吃瓜群众,所有人等着鹤连祠续上答案。 耳边的热气消散,鹤连祠抬眼,眼底chūn光灿烂的景色消失,看见林学安略显苍白的脸。 他沉沉地笑了两声,胸膛贴着唐朝起伏,一只胳膊揽上对方的腰。开出的条件不错,他就着这个姿势捏住唐朝的下巴,轻轻抬起他的脸。 “我的。”鹤连祠的声音不高不低,正好够在场的所有人听到。他仿佛很爱惜地用眼神摩挲唐朝的脸,缓慢地说:“是我的女人。” 因为语速慢,爱欲的味道减了,莫名透出珍重来。 围观群众里传来低低的抽气声。 唐朝在他专注的目光下,竟也恍惚了一瞬。 但下一刻,鹤连祠已经抬手拍了拍他的脸蛋,把他从身上拨下来,换成了牵手。 唐朝心里诡异地泛空,因此他朝林学安露出灿烂的一个笑容。 对方看似镇定的眼睛里翻滚着剧烈的不甘和嫉妒,“我赢了”“我比他好、我好多了”这个认知让唐朝的大脑神经微微颤抖,兴奋感很快填满了心脏,驱逐了前一刻那奇怪的空dàng感。 鹤连祠仿佛没看到两个人之间的暗cháo涌动,和林学安告别。 林学安望着鹤连祠,小声说了再见。 驻足的人流也满意地散去,只有站在林学安后面的人无意间一转眼,发出了一声惊呼。 鲜血沿着手指淌进指缝,藏在掌心里。唐朝朝他笑的时候林学安抵着串珠的手指太过用力,手指一滑掀起了小半指甲盖,整根指头已经血红。 林学安面无表情地抬起自己的手看了看,缓缓咬紧了牙关。 同一家酒店。 鹤连祠和唐朝在附近吃了晚饭,接着坐到了酒店的chuáng上。 上一回,唐朝不相信鹤连祠会去而不回,他攥着两张房卡等到天黑,被鹤连祠挂了三个电话,终于认清事实。 鹤连祠没有为他着迷,理智不动如山。 当时汹涌而至的挫败感几乎把唐朝淹没,他花了好几天才消解了这种愤怒,并情绪上头又一次穿了女装来找鹤连祠。 他第一眼就知道,这种打扮在鹤连祠的审美点上。 今天本应该是他的主场,但在林学安面前,鹤连祠一句“我的女人”配合了唐朝。为了这种人前更亲昵的称谓,他在这场拉锯战中主动退了一步。 所以他不知道今天该怎么办了。 鹤连祠并不着急,他坐在chuáng沿回了微信上的几条消息,一抬眼发现唐朝脸上有着罕见的犹豫。心领神会地挑眉,心中提起恶劣的趣味。 从第一次电影院吃瘪,他一直觉得唐朝很有意思。 关了手机扔到一边,鹤连祠拉起了唐朝,推着人朝浴室的方向走。 “一起洗个澡。” 唐朝的身体在掌下紧绷起来。 但他仍然被推了进去。 半个小时后,浴室的玻璃门骤然拉开,汹涌而出的水蒸气雾一样涌出。穿着浴衣的唐朝从里面跌跌撞撞地跑出来,被地毯一绊,跪倒下来,沾着水汽的脚趾搭在花纹繁复的毯面上。 鹤连祠只围着浴巾,左侧胸肌上有一道挠痕,走到唐朝身后。 他垂眼看着唐朝头顶上小小的发旋,慢条斯理地说。 “小朝,你不喜欢我碰你。” 鹤连祠问:“是只有我,还是所有人?” 唐朝的身体几不可察地一颤,脚趾抗拒性地蜷缩。鹤连祠将一切尽收眼底,他慢慢笑了一下,下了结论。 “看来是所有人。” 唐朝闭了闭眼睛。 他挺自恋的,一直都是。而自恋这个词在生活中很普遍,没人会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唐朝的父母是搞学术的,怀揣一种莫名的清高,对国内的学术风气失望透顶。很早就去了国外,在美国一所大学任教。 他们问过唐朝的意愿,但唐朝英语不好,也讨厌美国,没有顺父母的意思直接移居国外。 发现自恋还有一个心理上的学术名词,可以构成一种心理疾病的时候,是有一次父母回来看望他。 那是时隔很久,他们和已经长大的唐朝共处前所未有的、很长的一段时间,有一天母亲忽然严肃地把盯着镜子的唐朝叫过来,递给他一张名片,让他去见一见医生。 名片的地址是一家名气很大的心理诊所。 唐朝对自己的状况多多少少有一些察觉,去咨询后得到专业结论,也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 他有自恋症,沉迷自己的脸,乃至身体。来自他人的赞美和爱慕让他兴奋,有多时候他为了获得这些,会主动去引诱他人。 但几乎所有时候,他对自己所引诱的人是看不上的,他不会被别人碰,也毫无一丝渴求。他只需要他们求而不得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