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连祠太阳xué轻轻一跳,他抬起下巴,脸上终于露出不耐烦的表情。鲜明的情绪活了张扬的脸部轮廓,每一寸线条都透出凶悍来。 “是。”鹤连祠直视他,一丝停顿也无:“我当然没有。” 陈止冬的脸骤红,像是真的受到了重大打击般后退一步,语无伦次道:“你……但是,你、你有请我吃饭,你送我回宿舍……之前,除了你朋友只有我能站在你旁边,在图书馆你身边坐的也只有我。” 陈止冬未必有多喜欢他。 从他进群后迷一般的操作里,能看出他一开始就是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那时候Z大论坛对鹤连祠性向的争议正处顶峰,任何一张鹤连祠和别人走在一起的照片都能成为呈堂证供。在鹤连祠身边出现陈止冬之后,鹤连祠的性向之争才有了终止之势,认为他是纯gay的言论压倒了他是双性恋的发言。 陈止冬在虚荣里迷了眼,那个晚上他被鹤连祠按在酒店chuáng上,对着手机摄像头被赤luǒluǒ地撕下了体面。他应当完全认清了现实,但现实太难堪——他炫耀的时候鹤连祠就在旁观,群里其他人保持缄默,一千多个人把他当猴耍——他只能相信鹤连祠对他是有感情的,只是因为他在群里说的话生气,他的自尊心摇摇欲坠,这是唯一的希望。 但鹤连祠漠然地看着他,平淡地,毫不在意地踏碎了他最后的脸面:“我旁边不是只有你能站,这不是什么稀罕位置,谁都可以。” Diavel的引擎再度轰鸣,鹤连祠跨上摩托,他的声音和车尾掀起的气làng一齐刮过陈止冬的脸。 “陈止冬,得了吧,你对我来说什么也不是。” . 安静如jī的耳机在鹤连祠把车停到烧烤摊的时候活了过来。 摩托车在跑的时候只有风声,电话没挂,几千米远的男生宿舍里一帮大汉旁听鹤连祠和某人的狗血对话,憋了一路的沸腾心绪倾泻而出。 宿舍老大说:“你敢说你对我没有感情?” 老二说:“我看你是疯了。” 老三说:“我们只是pào友,请你认清自己。” 迟恭白说:“鹤连祠,你车跑这么快,我的蛋糕还好吧?” 鹤连祠把羊肉串递给老板,明橘色的火焰从木炭中钻出,在他脸上映出一抹光。 “刚刚那人上来抢我车把。”鹤连祠站在炭火边笑起来:“小白,你的蛋糕被甩出去了。” 迟恭白:“靠,我杀了他!” 烧烤摊就在学校后门的小吃街,比甜品店近多了,现在还热热闹闹的,老板的吆喝和学生的打闹声此起彼伏。鹤连祠在附近买了个专门的停车位,带监控和保安的那种。半个小时后,他裹着冷萧的秋意和满身喧嚷的烟火气走进2A308的宿舍,手上提着完好无损的蛋糕。 送餐小鹤受到了全宿舍的热烈欢迎,鹤连祠被扑过来的几个人淹没,差点连皮衣都给扯下来。 老二大喊“鹤儿我爱你”,鹤连祠说受不起。老大疯狂问“我的烤jī胗呢”,鹤连祠说叫爸爸。老大毫不犹豫,响亮地喊了声爹,鹤连祠率先把烤jī胗给了他。 迟了一步的老三和老大开始斗殴,为了烤jī胗决一死战。 鹤连祠跨过战火范围把蛋糕递给乖乖坐着等的迟恭白,问他今晚怎么在宿舍。 迟恭白和鹤连祠家里有jiāo情,他不是本地人,上大学才搬来Z市。开学的时候鹤连祠被家里特意嘱咐过要照顾一下。 当时鹤连祠看了照片,金发蓝眼的一个男生,还有点娃娃脸,一眼能看出是个混血。他以为会是个软脾气的小孩,见了面才知道对方也有一米八。混血儿是真的,但金头发是染的,脾气确实不硬,可也很会打架。 “今天你不在嘛,老大让我留下来打游戏,凑个人头。” 池宏君是寝室的老大,白岩老二,尉氏成排第三。迟恭白是老幺,他是个蛮恋家的小少爷,平时多住在家里,宿舍的chuáng只是偶尔睡一睡。 蛋糕不大,宿舍其他人都不吃这个。迟恭白一边回话,一边用小勺子划拉了一块递给鹤连祠。 “他们打游戏,你留不留下来有什么区别?”鹤连祠把蛋糕捏着吃了,手指上的奶油擦到迟恭白脸上。 身为游戏废物的迟恭白无能狂怒,顶着脸上的一坨奶油给了他肚子一拳,拳头隔着衣服和腹肌相撞,鹤连祠闷笑着侧身靠上桌沿。 “要不是指望着你的夜宵。”迟恭白一边擦脸一边说:“你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 “手下留情了,我谢谢你。”鹤连祠懒散地屈着两条长腿。 两个人一站一坐,迟恭白安静地吃了会儿蛋糕,突然问:“你最近这么迟回来……都是去打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