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巴格和舒瓦洛因为对眼前这位六岁女孩表现出的才华而感到惊骇，祖拉莫的沉默只是一种很平静的沉默。 他的目光闪烁，思绪于在场贵族的身上飞快游走。 想了想弗朗西斯伯爵夫人与众贵族之间的关系，祖拉莫从刚刚弗朗西斯伯爵的话语中，似乎听出了一丝问题。 弗朗西斯伯爵刚刚说话态度陈恳，以对方的层次，是不可能对祖拉莫这位传奇预言师撒谎的。所以很显然，弗朗西斯伯爵对自己女儿情况的了解，也止步于此了。 弗朗西斯伯爵不知道这个恐惧灵形成于他的妻子和其他贵族间的露水情缘。 弗朗西斯伯爵不知道他的女儿与恐惧灵之间，不仅有唤魂师和魅影的主仆关系，还有同母异父的姐妹关系。 弗朗斯西伯爵甚至不知道，这个魅影的形成过程，是存在人工干涉的！ 没错！祖拉莫判断，眼前的魅影并非天然形成，而是人工干涉的结果。 并且，虽然做这种事情的人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但作为一名传奇预言师，祖拉莫非常清楚，想要在如此隐秘的情况下让一个人怀上嵌合体三胞胎连体婴，并且赋予婴儿强大到足够让她产生超越生死恐惧的意识，对方在死灵和惑控系上的造诣，绝对不比他差。 显然，但从这种现象的存在本身，祖拉莫就能判断这是一位传奇施法者的手笔。 “只是，会是谁呢？” 如果巴格告知了祖拉莫关于卡戎的警告，知道未来将发生生死平衡被严重打破的事情，那他很可能会联想到亡灵国度盖布如今的统治者，人类之神奥罗登曾经的先锋官，后继者艾奥梅黛曾经的战友，惨死在默语暴君手下，却被盖布复活成不死生物的阿拉兹妮！ 但现在，由于地理因素的原因，祖拉莫更倾向于将锅推给奈多的黑暗德鲁伊，影仆之国中最有权势的几名存在之一，瑞德旺公爵艾罗德安！ 首先，作为一名黑暗德鲁伊，虽然瑞德旺公爵艾罗德安这些年一直沉浸在奥术之道上，显然准备和他们莱戈拉斯家族的孩子伊莉莎一样，走神奥双修的路子。 而以祖拉莫对这位黑暗德鲁伊的了解，他在踏上奥术之路后，也很有可能做到这点。 至于动机？这也很简单，无非是在切利亚斯帝国身上安插钉子。 虽然如今的奈多和切利亚斯互为盟友，但保不住哪天就会出现意外。瑞德旺临近边境，经这个地方穿过马纳多山口，再从伊丝雷德河顺流而上，很容易就能到达他们如今所处的塔岗堡。 换做祖拉莫，他也一样会在这种地方设置钉子。 只可惜切利亚斯帝国的国情和奈多不太一样。在切利亚斯，只要不涉及魔鬼的领域，皇权专断，中央集权。以这个国家的政治理念，是不可能做出让一位传奇施法者镇守边疆这种事情的。 否则，很容易出现像摩尔苏恩那样，总督作为高阶战斗力，在统治地方一段时间后，找准机会裂土封王的情况。 但奈多不一样。作为影仆之国，国民和贵族们宣誓效忠的对象是午夜领主宗-库山这位神祗。 作为神祗直接统治的国家，他们自然不用担心传奇施法者镇守疆，却闹出裂土封王的情况。 像黑暗德鲁伊艾罗德安这种存在，也能获得统治边境地区的机会。 虽说正面战场，指挥大军团作战上，个人实力并不是那么重要。但在这种阴谋诡计的层面上，没有足够的实力，帝国这边还是非常吃亏的。 想着想着，祖拉莫突然联想到最近出现在帝国西边的瘟疫。 “这两件事，存在着什么关系吗？” 要知道，那位号称黑暗德鲁伊的艾罗德安，走的是天谴德鲁伊的路子。因为在选择德鲁伊的自然纽带时，他选择了黑暗领域的力量，这才被称为黑暗德鲁伊。 但祖拉莫清楚，比起黑暗领域的力量，天谴德鲁伊更擅长玩弄瘟疫的力量！ 想到这里，祖拉莫已经决定了。等宴会结之后，他就联络女皇，将他在塔岗堡的见闻告知对方。 至于自己的主，“天籁之音”黛丝娜，他会在更晚的祈祷中提起这件事。但他判断，这件事应该和神祗之间没有太大关系，只是切利亚斯帝国和奈多之间的博弈。 没有必要为了这件事，去刻意打扰黛丝娜。 ...... 宴会结束以后，巴格离开了餐厅。 作为以防御为主要功能的城堡，塔岗堡内部房间的通风环境并不是太好。呆在城堡内部实在过于沉闷，对巴格来说并不好受。 在打扮成侍女暗中保护的伊莉莎陪同下，他一路来到了中庭。 和他走在一起的，还有贝利亚。 看着珍妮-弗朗西斯从城堡中庭走过，准备回到自己房间所在的塔楼，巴格心中升起了一阵好奇。 “殿下，您是对珍妮小姐感性趣吗？”发现巴格盯着珍妮-弗朗西斯，贝利亚走到他身旁，问道。 听到这问题，巴格只是摇了摇头。 “我只是对唤魂师和吟游诗人的组合感兴趣而已。” 可惜他不知道唤魂师的资源到底有什么，不然倒可以推演一下唤魂师兼职吟游诗人的人物卡，到底战力几何。 听到这个问题，贝利亚又问：“那殿下对珍妮小姐本人呢？” “珍妮本人？”巴格看着从远处走来的珍妮-弗朗西斯，他发现这个女孩因为长期幽居在城堡之中，并且身边只有魅影作伴，气质上格外阴郁。 事实上，珍妮-弗朗西斯的外貌并不算差，仅仅六岁，就能看出这是一个美人胚子。只要不长歪得太过分，估计以后前途无可限量。 而她身上那种阴郁，也让她身上平添了几分神秘和空灵。就好像深秋湖畔，薄雾之中，隐约可见却不可靠近的神秘仙女一般。 但也许是对带有异能这种他并不了解的职业的警惕，又或者单纯不喜欢这一款的女孩，巴格对于珍妮-弗朗西斯始终保持着一种敬而远之的态度。 更何况现在他的心思还停留在研究卡戎到底为什么让他来这里上。对于珍妮的女孩子的标签，他倒是不太在意。 因此，他白了一眼贝利亚，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贝利亚说道：“说要来和弗朗西斯伯爵联姻的是你们。你问我做什么？” “当然，当然，是我失言了，殿下。”听到巴格的回答，贝利亚嘿嘿笑着俯身道歉。 他虽然好色，但什么女人可以指染，什么女人应该远离，他还是分得清楚的。 那些贵族家的夫人小姐，和她们上床这种事情，只要你情我愿，只要做得隐秘，并不会给他带来什么麻烦。 但那些可能嫁入特鲁恩家族的女人，贝利亚却是敬而远之，想都不敢想。 和巴格站在中庭十几秒后，贝利亚发现巴格似乎没准备说些什么。 眼看着珍妮-弗朗西斯小姐穿过中庭，离他们越来越远，贝利亚无奈。 他只能说道：“殿下，我还有些事。可以的话，请允许我先行离开。” “可以。”巴格点点头。主动跟在自己身边的人是贝利亚，巴格也没要求他跟在自己身边。对于贝利亚的离开，他倒毫不在意。 而得到巴格许可的贝利亚，脸上一喜。 俯身告退之后，他转整了整发型，笔直地朝着珍妮-弗朗西斯离开的方向，一路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