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青语一字不落的听着,如方子欣所差无几的告白,此刻的他,却连丝毫都拒绝,都无法从口中说出。 他知道,陵生不会有耐不住性子的那一天,亦然不会有强行吻他的动作,心中莫名期待,令他十分难受。 “师父,你没有拒绝,对吗?” 穆青语的脸庞微红,与未曾喝醉的他简直可以说是两个模样,陵生的微沉的双眸看不出究竟在想着什么。 一直没有回话的穆青语,转过他那微红如玉的脸,与本还低沉着的眸子的陵生对视:“师徒恋从古到今都是被禁止的,若是这场关系被人得知,你知道会发生什么吗?” 见穆青语似乎有了几丝动摇的模样,陵生沉着的眸子一瞬间忽然像是焕发了光芒一般:“师父的意思是应诺了吗?” “回去吧,今天的话,我会当作从未听过。”他细长的眸子灵动地转动着,再次躲过陵生的对视。原来,他脸上的红 晕并不是因她而起,原来……仅仅只是自作多情啊…… “师父若是不愿,一声便可,陵生绝不做多余纠缠……”早已习惯穆青语这般性子陵生,从头至尾都不曾怪责过他的悠游寡断,而是选择性的接受了。 她早就知道,自己与穆青语的感情,本就不是她一个人就可以起什么作用的,若是穆青语心中不曾留恋,不管她这情意与他说上一万遍,迎面而来的都只能是冷眼以及那洒落至底的冷水…… “师父,你是不愿吗?”陵生又问了一句,咬字清晰,也不拖延,几乎每一个字都打入穆青语的心坎之处,让他无所逃避。 “……不愿……”于穆青语口中的两字,等待约有几分钟,像是思考什么一般,有着那抹专属于他的犹豫。 陵生太过熟悉穆青语了,可穆青语从一开始对陵生可以说是什么都不清楚。世人嘲讽陵生过于傻气,也只有自身清楚不过反应与他人不同酿成大祸…… 在此刻头脑清晰之际,陵生把穆青语的所知所想一举并获,她从容地笑了,如花般柔 嫩的脸也无了起初被穆青语整的焦躁表情: “若是不愿,为何要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半许,对于陵生这种绝不能有非分之想的人来说,师父若是不喜,早已大声呵斥或直接让我快速离去。眼前的师父,究竟想着什么?究竟是不是与陵生相同之想。” 面对有几刻放松状态的穆青语,陵生不慌不忙,甚至自顾自的,不经穆青语同意便握紧他的掌心,感受手心温度:“师父,莫要逃避了……所有事情都可以逃避,所有事情都可以无所谓,但这件事,陵生希望师父是以直视的心态看待……” “就算我以直视心态看待,最终的结果我还是只能说两字,绝无可能,死心吧……”变得阴狠起来的穆青语,不惜打破陵生幻境,使她强行直视他心中之观,让她放弃挣扎。 拗不过穆青语的陵生 笑容渐收,抿紧下唇,眸眼直望眼前之人:“师父,你心中所想,真是如此吗?” “便是如此。”穆青语一字一句落在陵生的心坎中,一股莫名的感觉从心口而来,酸涩的,鼻子甚至一热,眼睛也不知道怎的有点疼,疼的有点想流泪。 她尴尬的笑了笑,低下头去,像极为高兴的回了一句:“陵生,明白了。” 穿过檀香木职称的木门,穿过穆青语深喜的六月菊,路上不知撞过多少人,直至到达屋门,才横冲直撞推开。 一个月未曾打开过的屋门,没有一丝尘埃,东西依旧放在原处,似乎有收拾过的痕迹,双眸沾着泪滴的陵生,看着眼前拿着布料正在擦拭着桌子的言乔,心中的酸涩蔓延的越发浓烈了。她不懂,真的不懂,在意的人却把她当做一件随意可戏耍的东西,不过路人一般的言乔,却不管什么时候都在。 那是她一心想送走的人,即便如此,他也还要铁了心的跟随。所以,有的时候,人还真是愚蠢的,对自己好的放弃,对自己不好却很重要的却死死抓着。 她咬了咬下唇,眼睛红的几乎是十分可怕的,从喉咙中硬是逼出沙哑的一句话:“你……先出去吧……” 言乔知道陵生想做什么,他脸上的表情几乎没有怎么变化,慢慢走至她的身旁:“我为你弹曲一首?” “不需要。”陵生默默地忍着即将爆发出来的哭泣声,咬住的下唇几乎快要咬出血丝,几日奔波留下的眼圈整的整个人可谓是狼狈之极。 “可,我不想走……”言乔望着眼前那个本还站着垂脑袋的陵生,因心中痛苦缓缓弯下腰的模样,与她贴近了些许。 终于抵不过言乔强硬态度的陵生,眼泪直涌而上,蹲坐在地板上的她,使劲将自己揉成一团,用手捂着自己的眼睛,好让言乔看不见她的眼泪。 顺着指缝流出的眼泪模糊了她的模样,还有几滴从下巴滑至大腿消散开来,如瀑布般的长发也被她折腾的胡乱不堪,她使劲地忍着自己的声音,可因伤心过度而堵住了鼻子却依旧禁不住喘息…… 言乔坐在她的面前,什么也不曾做过,与那时一般,安静地在一旁弹着琴:“我先前便说过,若是不高兴,便与我说便是。我喜欢听故事,不论悲喜都喜欢,而我,也不会将故事说出去,所以,把我当做可有可无的人便好了。” “所以,便将别人的悲惨化为自己乐趣为由吗?”被苦涩淹没的喉咙比之前更为沙哑,听起来的声音没有了言乔初次听过的那般好听,就像一个年过60的老奶奶,可怕的吓人。 “你错了,不管如何,故事的本身都不会让我体会到里头的感受,而这般的我,只能选择做一个听书人,而听书人与说书人之间,本就相互利用。若是阿陵,你定会说你不会与我告知任何故事,可是,唯有阿陵的故事,我 必须要听。”若是以前的陵生,早已寻根问底,而现今处于悲伤情绪的陵生,大脑本就空白,其他也无暇去管,亦然只想好好哭一场。她也不知言乔留下究竟是好是坏,若是说自尊,他的留下,会让她的心中感到十分难堪。 可,就算是难堪,也还是无法让她停歇,她已哭的无法自理,只能强忍声音,直流眼泪,眼睛沾满血丝,长发沾满了泪水,手帕也在不断地偷偷擦拭着自己的脸颊。 “叮——”琴音的最后一声落下,无了琴声渲染的屋子里头,只剩下了陵生的哭泣声,四周亦然是十分的安静,言乔坐直了身子,那放在长琴上的手指,一点一点的打在琴上…… 手指每一触碰琴弦一下,长琴便流落出一个音符,他的动作十分缓慢,也不急躁,静静地听着陵生的喘息声:“若是想要将那人得到,便让自己有这个本事,废其双腿,紧锁长笼,如何?” 陵生身体一僵,亦然可以想象言乔的表情究竟是怎样,眼泪依旧还是不由自主地不断流着:“这样又有什么用,得不到的心,使用所谓的手段,只会令他更加讨厌我而已,我想要的,又不是他的讨厌……” “若不是这样,你便要看着他与别人成家,孤独一人的看着,看着他高兴,他愉快,而你,永远只能一个人,祈求着他乐意时的摸摸头,宛如一只无人稀罕的狗。”言乔的声音充斥在耳旁,那本安静的音符瞬间变得缭乱,宛如他那的心一般…… “为了让他不恨我,除了这样,还能有什么办法,毕竟卑贱的人是我啊……”她苦笑着,沾着泪水的眼眸看向前方,几滴泪水滑落,她的眸子微垂,嘴角微微勾起,宛如嘲笑着自己的犯贱。 “一个从未考虑过你想法的人,你又为何要考虑他的想法?”眼前的言乔是偏激的,似乎正在唆使着陵生踏上一条不归之路。 “言乔,我不懂,为什么,你要与我说这些?” 早已胡乱了妆容她,早已不介意自己有多狼狈,转脸过去,便是直视着停下手指不断舞动着的言乔。 他将长琴放在了一旁,眸子处的认真不比陵生要少:“有人与我说过,爱不过两种,求不得与爱别离。没有一份感情是不需要自己的努力的,也没有一份感情是不用手段的。所谓的手段,就是无言的一句关心,巧合的每次遇见……” “世界上没有白吃的午饭,也没有白来的感情,手段在你面前或许显得过于庸俗,但,谁又能保证自己永远的清高?”言乔微微靠近了陵生,嘴中喷出的气体散落在陵生耳旁,一点又一点的诱引着陵生听从他的话语。 抹去脸上的眼泪,停止哭泣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凑在她身旁的言乔:“人的确无法保证自己永远的清高,亦然无法保证自己是没有私心的,但是在私心之前,我还是想保存这一份初衷。” (本章完) 下载【看书助手APP】官网:无广告、全部免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