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师大人赖上我

陵生本不过是个地主家的仆人,莫名其妙的被人拐去当了个徒弟。本来拐的很不情愿,也不知怎的,她就开始死皮赖脸模式,老想着,师父把她拐成自家媳妇算了。本是抱着当师父媳妇梦想的她,糊里糊涂进了伶人馆,糊里糊涂拐了一个琴师,又糊里糊涂被人家粘着不放。“我想剃...

第029章 周大白
    穆青语的眼睫毛长如扇子缓缓地扇动着,细长的眸子也跟着微微颤动着。陵生脸颊慢慢红了起来,言乔悄无声息地站在陵生身后,望着她慢慢伸出的手,又望着她因忽然闯入的粉衣女子,停住了动作时,脸上那抹微带失望的表情。

    他修长的手上青筋微微跳动着,他那淡如清水的眸子牢牢地盯着眼前的粉衣女子,像是在沉思着什么……

    “青语哥,等了我很久吗?”一身粉衣的女子直接忽略了站在穆青语面前的陵生,扑腾着朝穆青语身前湊去,一手便挽住了他的手臂。她脸颊微红,有些羞涩地垂下杏眸,白质的脸颊似白雪般,一头麻色的长发被红豆簪子挽起,还有几丝垂落在了她的双肩上,长长的素色衣袖随着她抓住穆青语的动作,慢慢滑落下来,粉色的嘴唇像蜜 桃一般,不失孩童的俏皮,还有几分丽色,活泼更是可爱。

    陵生那本微微伸出的手慢慢垂落下来,眼睛一眯整理了一下自己失落的情绪,便像是没事人一般地喊了一句:“方小姐,好久不见。”

    “阿生,你居然也在啊,若是你在,初三一定也会在吧!你们两个肯定闹腾的青语哥十分难受吧。瞧,青语哥的笑容都变少了很多,真是可怜。”在穆青语身前显得极为较小的女子,像个孩子一样摇摆着穆青语的手,而向来对她特殊的穆青语也随了她的动作,却整的陵生脸上一阵尴尬的笑容。

    她看着紧抓着穆青语手臂的女子,没有说话吗,心里自然了解她的存在,初三暗恋的人——方家小姐方子欣。

    若要聊起方子欣,那也要追究很长之前的事情了。

    刚刚进门成为徒弟的初三,是被穆青语随手捡的,那时安昭城正因换城主,被昭国下令暂停常昭城与其他城池的物品流通,自家的出不去,别的也流不进去。

    安昭城本就是极少农作物的地区,若没有其他城给予粮食,几乎难以生存,那时的安昭城几乎处于人仰马翻之时,而初三就是原本的周大白便是出生于安昭城这个资源匮乏的地区。

    全城的饥荒,人们陷入了极度的恐慌,金钱再也换不来的粮食变成了一种贪恋,那时候的安昭城,可谓是有钱点的人家都被城民闯入府邸,实行抢夺,若有抵抗便直接无视昭国国规,一手击溃。

    周大白本出生于安昭城一个不算富有的小家族里,世代也不过种田为生,周大白父亲因无意间获得一口田,也算当地知名的地主,而就因此知名度,便在饥荒之难爆发的第三日,被自己亲手招回来的农奴挖去双目,砍断双手扔进田里。

    周大白父亲田上的农作物也被城民与他一直好生招待的农夫清理的一干二净,可谓连瓜的皮都不曾留下一腥半许。据周大白生前的母亲所言,那些城民活像饿了好几日的畜生,连基本的理智都消散的一干二净,不出几日

    ,等粮食全无,便会食自家骨血之肉,剥家里老母亲之皮,使其身长久而过。

    周大白的母亲与他有幸活过了父亲死后的四日,七日已过,昭国帝君依旧纸醉金迷,沉溺肉色,丝毫不顾百姓死活,在其皇妃的作用下,早朝不闻,城民不顾,使得安昭城越发不稳定起来。

    正如周大白母亲所言一般,在饥荒之灾的第二十日,便传来了食人肉事件,全城唏嘘,人们不再担忧自家物品是否被盗,转而开始自家幼小孩童是否会让这吞人的魔鬼带走。

    归根缘底,口中所说的吞人魔鬼,亦然不过本初的人,若不逼此境地,人又怎会化为畜生?

    “苟且偷生的最终落下了一个受其他城池人所唾弃的名,而那些甘愿饿死不为所动的却被世人称作重如泰山。若真要寻根问底,若不以伤人为前提的,便也并非凶恶之人。”坐在寺庙里的主持敲打手里的木鱼,神情一翻虔诚,那凹进去的双腮与那破陋不堪的袈裟,也可得知他有多狼狈。

    直至木鱼最后一声落下,周大白母亲所来拜访的主持也带着他的佛法离开了人世,那日安昭城下了一场大雨,而流落在外的周大白及其母亲也是看着那被苍蝇吞噬的尸体,缩在一袭暖布上,用仅存的粮食偷生着。

    大雨过后,却依旧不见天晴,天空还是如此阴暗,整个大地也被照的暗沉沉的,那具主持的尸身散发的恶臭也在不断地刺激着母子两人。

    那时的周大白也不过5岁,从经历父亲的死到眼前那溃烂的尸体,早已是他心智所不能承受的,在寒风袭来的那日,有些害怕的他缩进了母亲的怀里:

    “娘亲,我们会死吗?”

    而还幼小的周大白直到长大成人,也不曾忘记他母亲那时故作坚强的笑容,她轻手抚着他的身子,声音因饥饿变得有气无力却还是那般的好听:

    “大白不会死的,大白会活下去的……”

    “那娘亲呢?”他细软的声音带了几分哽咽,满怀着泪珠的双眸里死死地将他最爱的母亲印入眸底,似乎害怕在下一秒,他的母亲也会像那个只会坐在远处敲打木鱼的主持一样,变成一条干枯只会发臭的尸体。

    他的母亲没有说话,抚摸着他的头,慢慢闭上眼睛,可才刚闭上,便被周大白喊醒了:“娘亲,别睡,大白害怕。”

    “娘亲不睡,娘亲就闭着眼睛同大白说话。大白直到吗?娘亲一直在等着大白长大,娶妻生子,然后将你的名字意思告诉你。还记得啊,大白特别讨厌这个名字,总是招来小伙伴的欺负。可是,这个名字是我们的心愿啊,我们想,大白以后也可以白的真实,白的像纸一样不用顾虑就好了。”周大白的母亲说着说着,也跟着哭腔的周大白一阵哽咽,她的眼角慢慢湿润起来:

    “可是,这又该怎么白起来啊……”

    暗藏了许久的哭泣声,仅仅只是

    眼前女人的坚强与最后的尊严,不管如何,身为母亲的她,决不允许在孩子的面前哭泣。可,她话语里的绝望却是那么的令人心痛,在这个被昭国所抛弃的城池里,除了死亡,即将到来的,又将是什么呢?

    明知如此,她还是不断地和周大白**着:“大白不会死的,大白不会死的,阿娘会让大白活下去的,大白不会死的……”

    她不断**着,周大白也强忍着不哭,缩在怀里,看着那渐渐露出的白骨,颤抖着身体随着她那因缺水而显得干巴的声音慢慢恢复了平静:

    “娘亲别唤了……”

    周大白即使还小,他仍然知道,母亲所做的是让他不再担忧,不再害怕,可是她越是这样,他就越发害怕。

    在他看见母亲的最后一刻,是被他听话被藏入地窖时的那短暂的时间,寺庙的地窖铺盖着的是厚厚的一层木板,若不是较为细心的人,也是无法看见的。

    而地窖的上头的声音却是能直接传来地窖里头,母亲还未出去多久,外面窸窸窣窣的脱衣与衣服被撕裂的声音便让周大白听的一清二楚,有母亲的哭喊声,有那些陌生的嬉笑声,各种难以明说的声音从上头传到地窖下,弱小的周大白只敢抱着自己颤抖身体也不敢有多大的呼喊。

    他无比的相信着,只要,只要等着一切一结束,娘亲就会回来,他看着地窖里的佛像,虔诚地跪在了佛像面前,头顶紧贴着地面,安抚着自己那即将到达崩溃的心。他坚信着母亲说的每一句话,坚信着神佛会为此带来光明……

    外面的声音没了,大概人烟已散,跪坐到全身酸麻的周大白也渐渐慢慢沿着那梯子爬上了寺庙……

    肮脏的,漆黑的,鲜红的,绝望的,无力的……

    最后的他,为母亲那被撕扯无所完好的身体用主持身上那还沾着蛆虫的衣服盖好,便用两根木棍用自己弱小的身体,将母亲移到土堆处,一土一瓦的埋藏起来。

    一身肮脏的他,面无神色,不敢出去,也不敢留在这里,他知道,他即将要死去了……

    可是,明知这样,他还是用这独自一人的勇气,离开了寺庙,带着那被母亲遗留的食物……

    所幸的是,在这城民拥挤呼喊的地方,周大白因身形较小的原因,在护卫的疏忽下逃到了紧挨着的归昭城……

    可刚来归昭城没多久,饥饿淋淋的周大白就已不堪重负的倒在了路上,他的心里,一阵悲凉,有点想哭,又是那么绝望,不管怎么挣扎的他,终究还是逃脱不出自己的命。

    在闭上眼睛的那一刻,他看到了绝望的母亲,被人分尸了的父亲,还有那坚持到最后一直不曾死心的主持,还有,还有,还有很多……

    醒来的周大白,以为自己来到了天堂,他看着眼前一身粉衣,手持一小纸扇为自己扇风的女童,微微地张大了自己嘴:“我是,死了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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