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刘氏掀起眼皮看了女儿一眼,反唇相讥道:“无妨,你没见太子什么也没说吗,不说我们有太后娘娘,就算看在陶氏面子上,也要给我几分薄面。” 陶雪瑛敢怒不敢言,只好深深看了自己母亲几眼,叹了口气:“我看入东宫的事情,悬了。” “胡说八道。”这句话陶刘氏最不爱听,她还等着做太子岳母呢。“雪瑛,你不会还惦记着姓王那个小子吧!” “王公子和我自幼有婚约,我钟情于他,也无不妥啊。” “你们已经解除婚约了,你自己想想,将来是做贵妃娘娘好,还是做个落魄官太太好啊。” 陶雪瑛不说话了,和王朗成婚将来确实日子过得凄苦,若嫁给太子,那就有一生荣华,她吃不了苦的。 可是……今日太子看她的眼神那么冷淡,她觉得太子不会喜欢自己的,唉,实在是为难。 陶刘氏是过来人,焉不知太子无意,她在心里细细盘算着,很快就想出一个绝妙的好主意。 * 未央殿里,罗瑾刚刚和苏颜用过晚膳,罗瑾在案前用朱笔批阅奏疏,苏颜悄悄带着安知去了书房。 她踮起脚尖从书房的一个书架上取出个小木匣子,安知掌灯跟在她身后。 薄薄的信笺在灯下透着昏huáng的光,苏颜如玉的小脸上表情变幻莫测,一会儿蹙眉为难,片刻以后又面露笑容,透过半开的小轩窗,她的身姿映在窗户纸上,苏腰纤细,仪态优雅。 也不知小姑娘背着自己在做甚,罗瑾深邃的眼眸中泛起几丝兴趣,双手负于身后,静静看着。 只见苏颜看完了信,又取纸笔,就着烛光写起字来。 一封短信,这小姑娘苦思冥想,涂涂改改,竟是写了一刻多钟都未完成。 “颜儿。”罗瑾轻笑摇头,捻着檀木念珠走入书房,一袭冰蓝色的锦绣常服衬得人英俊又清朗,端得是翩翩公子真风流。 苏颜呆呆抬起眸来,一双秋眸含水带怯,许是错愕罗瑾的出现,呆愣了一瞬,下意识的拿起桌上的信就往身后藏,可惜忙中出错,胳膊肘碰倒了方才从书架上取下的黑漆小木盒子,盒子打翻在地,里头的数封书信皆飞了出来。 “嘶——” 苏颜苦着一张小脸,捂着撞疼的胳膊蹙了眉,眼眶没骨气的红了几分。 “可撞到了?”罗瑾急忙加快步伐,握住苏颜纤细的手腕,将袖子往苏颜胳膊上卷起,借着着昏huáng烛光,清晰的见到那原本白皙如嫩豆腐一般的肌肤上,浮现出一团红痕。 他立刻吩咐安知去取冰块和药油等物,自己拉了苏颜的胳膊在怀,用指腹轻轻揉着红肿处消散淤血。 “如何这般慌乱。”他低下头,轻声问道。 苏颜心虚的吞了吞口水,莹莹小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后,粉唇一抿,更显得小姑娘柔弱娇气了,苏颜似嗔非嗔的瞪着罗瑾:“还不是殿下吓着妾了。” “竟是吾错了?”罗瑾用尾指蹭了蹭这给点阳光便灿烂,给个台阶就甩锅的小姑娘的鼻子,低头瞄了一眼飞了满地的信笺,眼神内容上逡巡了两眼,若无其事的问道。 “颜儿在寻花隐先生?” 罗瑾敛起笑容,长眉微蹙薄唇轻抿时,有股子浓浓的严肃和压迫之感,苏颜觉得自己任何一点小心思都会被他看透了去。 上次只是略提了一句他的“病”,他便大发雷霆,苏颜觉得,现在告诉罗瑾找花隐先生是为了助他治隐疾,恐怕…… 他会气的摔杯子。 苏颜眼波流转,贝齿轻咬住唇,烟眉蹙起,显得格外楚楚动人:“妾就是好奇罢了,听闻那位先生是世外高人,妾便想将他寻来,试试他是否真如传言般厉害。” 说着她话锋一转,看了罗瑾一眼:“殿下都不关心妾,倒只管注意旁的东西。” 像苏颜这般拙劣又明显在转移话题的举动,罗瑾一眼就看透了,可小姑娘眼泪汪汪的样子又实在可人怜。 罗瑾将人揽在怀中,指腹仍旧轻揉着苏颜肘上的伤处,声音温润似玉。 “颜儿,你没什么事瞒着吾吧?” 他温热的气息就喷洒在苏颜耳后,令她感觉到一阵苏麻,苏颜从罗瑾怀里转过身子,手上的伤已经不疼了,她抽出手环抱住罗瑾的脖子,jīng致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紧张,耳后将玉儿似的脸颊贴在罗瑾胸膛。 “自然没有的。” 罗瑾蹙了眉,他无意追究苏颜拙劣的谎话,可花隐先生以医术闻名天下,她要寻这位神医,莫非,是她或者家中人身体有恙? 所谓关心则乱,罗瑾气势qiáng大的如有实质,bī得苏颜十分的不安。 他抱着苏颜坐在宽大的红木太师椅上,用眼神bī退取东西回来的安知,而后垂下眸子,深深凝视着大腿上坐着的不听话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