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半天，雷崇海從一個胡同裡走了出來，緊緊的抱著懷裡的東西，那興衝衝的模樣，就跟剛剛做賊成功，撈了一大票也似。 “我說雷哥，你至於嗎你！” 跟在後頭的徐晉看著雷崇海那表情，沒好氣的開口。 “你小子懂啥啊！” 雷崇海摩挲著手裡的白玉道：“要真是你說的那樣，這玉是龍山玉的話，光這玩意兒倒騰出去，咱們就能賺這個數……” 說罷，他興奮的豎起了兩根手指頭，意思是兩千塊錢。 “不就兩千塊錢嘛，瞅你開心的那樣！” 徐晉癟嘴，一臉你也是沒見過錢的表情。 “你這臭小子，你特麽以為誰都能跟你比呢？” 雷崇海被鄙視的不輕，悻悻道：“你知不知道現在一般人一個的工資才多少錢？有一千塊那都是高高高工資——這還得是在京都地區，偏遠地區一個月才幾百塊錢，咱們就這塊玉，都能頂的上人家乾半年的，你還不滿意呢？再說了，咱這玉，那還是添頭，等於白撿的……” 想到剛剛購買那小冊頁，幾百塊錢的東西，徐晉愣要人家搭上這塊玉…… 原本以為徐晉是覺得那小冊頁貴了老板又不肯讓步，所以就找個東西當添頭，誰知道出來才知道是龍山玉，雷崇海就樂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條小縫，興奮的拍著徐晉的肩膀道：“小徐啊，跟著你混我算是跟對人了，就你這眼力勁，整個京都城，那都是獨一份啊你……” 徐晉傲然。 沒辦法，誰讓他是異能人士呢？ 要說對古玩的理解，徐晉不敢說能比過誰，可說到眼力，自己這雙眼異能一開，古玩行裡，自己稱第二，誰敢認第一！ “你小子，就這德行不好，一誇你胖你就開始喘！” 雷崇海虛踹徐晉一腳，然後又開始咧著滿嘴的黃牙摩挲著那塊白玉，興奮道：“也得虧了你在，要不就是我，我也得以為這就是一塊仿古玉，絕不會往龍山玉那方面想！” 現今，一般的玉石都是以地名命名，比如和田的白玉，青海的青玉這種。 但龍山玉，卻是以年代來命名的——就像雷崇海拿著的這塊玉，因為成型玉公元前2500到兩千年左右的龍山文化時期，所以被泛稱為龍山玉。 “算算年頭，這玩意兒到現在，五六千年了啊……” 想到這古玉的年頭，想到這東西現在落自己手裡，雷崇海幽幽歎息，似乎在感懷亙古，想要通過這玉看到五六千年前的祖先們是如何利用原始到了極點的工具，碾磨出這塊玉的…… “六千五百三十年！”徐晉道。 被打斷遐思雷崇海沒好氣的癟嘴，心說你小子怎不精確到年月日去？ 那考古專家都只能大概一下龍山文化的發源時期，你小子倒好，直接是六千五百三十年——你吹牛也得有個限度好不好？ 不過瞅瞅徐晉那嘚瑟的樣兒，雷崇海決定不跟他一般見識，一方面是徐晉說多少年這事，根本沒法考證，另外一方面，當然是因為跟著徐晉賺錢了，這財神爺，他可不想得罪！ “隨你喜歡吧，你說多少年就多少年！” 雷崇海笑道：“今兒時間差不多了，咱們收工，明兒趕早！” “那行吧！” 徐晉看看天色道：“對了，今兒收的這些東西，你真不用我幫忙打電話出手？” “你打電話，還不都是給王老先生介紹的那些人打電話？” 雷崇海翻著白眼道：“那些可都是名家，咱們今兒收的這些東西，根本就入不了人家的眼——放心吧，哥在這行也混了些日子了，這點小東西，還是有門路出出去的，你就等著分錢吧……” “也是，那我就不操這心了啊！” 徐晉想了想覺得也是這麽個理，然後便發動摩托車準備送雷崇海回家。 “這回家忙啥呀？” 雷崇海笑道：“忙活一天了，咱們兄弟找個地兒，好好的喝兩口——我請！” “改天兒吧，我還有事呢！” 徐晉拒絕，他之前可和王小偉等廢品店的老板都說好了，要是有特別的好東西就給他打電話，就算不打電話，他也會每天傍晚過去一趟…… 這要是吃了飯再去，可就趕不上趟了。 雷崇海明顯就誤會了，一臉羨慕的道：“行吧行吧，明白你小子的心思——要我家裡有那麽漂亮一姑娘在家等著，我也不樂意在外頭瞎晃悠……” “齷齪，一老男人天天想著小姑娘，你惡不惡心你！” 徐晉笑罵，心頭卻忍不住得意，畢竟這男人，說起來也都是那麽回事——誰不喜歡自己霸著天底下最漂亮的姑娘，然後別的男人只有乾瞪眼流口水的份? 雷崇海自然也是明白徐晉那點小心思，坐在摩托車後座上大發宏願，表示等自己賺大錢了，一定也要包養幾個嬌滴滴的大姑娘，否則這輩子就算是白活了…… 說話間，便已經到了地頭。 “明兒早上九點，我還這兒來接你！” 跟雷崇海招呼了一聲，徐晉便發動摩托車，直奔東三邊緣一帶的廢品店。 看到一堆按照自己要求的材質挑出來的破桌子爛凳子，徐晉嚇了一跳道：“今兒怎麽這麽多？” “還不是因為前門工地古墓被盜那事兒唄！” 今天賺了一大筆的王小偉笑道：“東三一帶，到處都是警察，你們那些古玩同行被抓了不少，剩下的人都不敢過去了，那些撿破爛的自然就撿的多些了唄……” 說完，又樂滋滋的捧出幾樣東西交給徐晉滿眼騏驥的道：“今兒又從破爛裡翻出幾個寶貝，你瞅瞅有沒有看的上眼的？” 徐晉一看那幾樣玩意兒便開始癟嘴，但看到王小偉那騏驥的眼神，又有點不落忍，硬著頭皮拿起一沒了蓋子，但有點年頭的砂壺道：“五塊錢，怎樣？” 王小偉也是個人精，一看就知道徐晉根本不想要，壓根就是照顧自己生意，當即一拍大腿道：“得咧，我給你包上……” “行啦，別包了，給我放摩托車上吧！” 徐晉擺手，然後便又看著那一堆的破桌子爛凳子皺眉道：“這多，我這一摩托車怎拉回去啊？” “這還不簡單！” 王小偉招手便喚過一看起來年紀不大，神情諾諾的小夥子道：“小朱子，將這些東西幫徐老板送家去——跟你說啊，可不能問徐老板要啥好處，否則回頭我饒不了你！” “哎哎哎……” 被稱為小朱子的小夥子不跌聲的點頭，不用吩咐，便開始將那些破桌子爛凳子的往三輪車上裝。 徐晉看了小朱子一眼，眉頭情不自禁的一皺，然後才看向王小偉笑道：“謝了王哥——這些東西加上那壺，總共多少錢，你說個數……” “哎呦小徐，你這麽點破爛，你看著給就是了——難不成你還能虧了我不成？”王小偉道。 “你這家夥！” 徐晉哪會不知道這家夥是拿話誆自己？有些無語的瞪了王小偉一眼，然後丟給他張青蛙皮道：“夠不夠？” “哎呀，就這些破木頭，哪兒能值五十這麽多啊，小徐你這麽搞，我多不好意思呀……” 王小偉口裡說著不好意思，卻早已眉開眼笑的將青蛙皮給揣兜裡，半點沒要找點錢的意思。 說話間，小朱子早已將破桌子爛凳子的裝上車在一邊候著，徐晉跟王小偉叨咕了幾句，便直接出發，又轉了幾個廢品店，將能收的東西全收了，原本裝了一半的三輪車，便滿滿當當了起來…… 小朱子在前面汗流浹背的蹬著三輪車，徐晉騎著摩托車在後面搭把力推著，一邊走一邊閑聊。 小朱子名叫朱岩方，今年十六歲。 “你十六？” 看到朱岩方的模樣，徐晉心頭詫異——看面相，他還以為對方比自己大呢，沒想到居然足足比自己小了兩歲。 朱岩方不好意思的點頭道：“可比不了徐哥你，我們這收破爛，風裡來雨裡去的……” “都哭過……” 徐晉感慨又問：“你一個人在這京都討生活呢？這麽點年紀，叔叔阿姨的放心啊？” “我媽死了，爹在京都城裡！” 朱岩方說到這裡，臉色有點悲傷的道：“我爸前陣子給人害了，被抓起來了，所以現在就我一個人……” “沒事，總會好起來的！” 徐晉安慰，心說難怪自己看朱岩方霉氣纏身的樣子，原來是這麽回事。 但他也沒細問朱岩方所說的他爹被人害了到底怎麽回事，更沒說需不需要幫忙這話。 畢竟這天底下的苦命人多了，每個人有問題他都要幫的話，那真是幫不過來…… 很快就到了厚莊，不用徐晉吩咐，剛剛停好車，朱岩方便主動幫忙將三輪車上的破桌子爛凳子的往院子裡搬…… “我說飯桶啊，你這將咱厚莊三號院當垃圾站了是吧，見天的往回拉破爛？”王大爺不滿的嚷嚷。 倒是索爺背著雙手溜達著圈兒過來瞅著那些破桌子爛凳子一陣猛瞅，最後對王大爺訓道：“這些東西要不是殘了，那可都是個頂個的好東西……一把年紀一點見識都沒有，還不如個後生，我都不稀的說你……” 王大爺臊道：“哎我說索爺，你到底哪頭的啊？你忘了這小子坑你象棋那事了是吧？你跟我，那該統一戰線，一致對外好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