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雕店的外面,人來人往。 整天家具街的遊客,竟然莫名的多了起來。 或許是因為最近步行街爆發的事情,引來了很多遊客,慕名前來朝聖....就像是熱衷鬼屋的人一樣,不怕死、喜歡刺激的人向來不少。 興城開始變得熱鬧起來。 “那麽,我們的推理專家葉小姐,你發現了什麽?” 店內,段有良眨了眨眼,十分悠閑的到旁邊的飲水機上,倒了一杯水。他又恢復了在店裡雕刻的木匠鹹魚生活,閑聊,木雕,盤雕刻,三位一體,完全不理會外面的變化。 葉手蠶挑了挑眉毛,坐在店裡也一副閑聊的樣子,笑起來,“還記得兩個人說過小時候的經歷嗎?” “齊雨讀高中的時候,父親因為好心替一個沒錢交手術費的病人治病,卻沒有救回來,被病人家屬醫鬧,導致家破人亡,之後,那位好醫生還被病人家屬報復,直接被人暗地裡活活敲死了。” 段有良點點頭。 那個病人家屬,的確不是好東西,壞得要命。 “而劉一鳴讀高中的時候,父親卻被一個惡毒庸醫,給活活醫死了,於是,他努力學習,卻智商不夠,開始用邪術,竊取他人的智慧,而他竊取第一個的對象正是個醫生,他把對方活活敲死了。” “都死了一個醫生。” 葉手蠶眯了眯眼睛,“這兩者,看似兩件事,或許本是同一件事。” “那麽,問題來了,為什麽在齊雨的眼裡,自己父親是治病救人的好醫生,在劉一鳴眼裡,卻是個害死自己父親的惡毒醫生呢?” 葉手蠶說,按照她的推測,事情應該是這樣的。 “劉一鳴的媽,在其中離間!她根本不是個好人,她是齊雨口中那個醫鬧的潑婦,當時齊雨聽到她說:不管是不是事故,反正就得鬧!不鬧就得給手術費,幾萬塊的手術費根本交不起.....鬧了,還能得一大筆錢,自己沒了老公,兒子還在上高中,家裡太窮了,為了兒子,這一大筆賠償費必須得到!” 於是,她就帶著親屬、自己兒子開始瘋狂鬧醫院,抬著棺材在醫院門口罵。 當時的劉一鳴母親,自然不會跟劉一鳴說真相:自己在訛人,他父親只是死於意外,那個醫生是好心。 畢竟任何一個母親都不想被自己兒子討厭,罵自己肮髒,手段卑鄙,違背良心。 於是,她就騙劉一鳴,是那個庸醫手術前喝了酒,害死他爸! 而劉一鳴,就開始不知情的跪倒醫院門口,以他當時一根筋的傻憨漢子,就順著自己母親的暗示,瘋狂的舉著牌子在鬧。 葉手蠶笑了笑,繼續說下去,“其後,劉一鳴在發生了一系列事情後,揮起殺人的屠刀,偷偷敲死了醫死自己父親的凶手醫生,不僅僅為父報仇,殺死了那個惡人,還竊取了他的醫學智慧,成功考上大學。” “而劉一鳴之後上大學的費用,自己母親死後留給他的十幾萬,從哪裡來?”葉手蠶笑容,變得有些滲人,“只怕不是她說的,是自己死後賠償的保險,而是當時她瘋狂醫鬧的賠款......那錢,它帶著巨大血腥,它導致了一個幸福善良的家庭,家破人亡!” 段有良聽到這,笑了笑,抿了一口水,看向門外的人流,有些感慨的對葉手蠶說:“小蠶啊.....你說這個世界上的事情,它到底有多奇妙啊?當你本以為剝開烏雲,能露出太陽,看到真相時,烏雲背後,它或許根本不是太陽,是另外一片更大的烏雲。” 葉手蠶也有些感慨:命運,就是那麽離奇。 那一場事故,改變了兩個高中少年的人生。 齊雨本想變成一個好醫生,長大也會是一個好醫生,遭遇人生劇變,長大後卻變成了一個下三濫的混混。 劉一鳴本是一個下三濫的混混,長大會是一個社會渣滓,遭遇人生劇變,長大後卻變成了一個人們口口相傳的好醫生。 他們都變成了對方,走上了對方的路。 段有良想起了當時齊雨的那一句話: “我就跟你講——我作惡,那是天注定的....我爸的善良讓我從小想當一個好人!也是因為他的善良,才讓我想當一個惡人!!” 自此,他們的人生對調,相互成為了對方。 之後的事情,也就明朗了。 難怪劉一鳴,戴上自己的第一個王冠,也就是齊雨父親的頭骨後,會嚎嚎大哭。 因為靈異複蘇後,那些頭骨裡的靈魂都變強了,他應該是這個時候,看到了齊雨父親的冤魂,那個至情至性好醫生的人生記憶。 他這時才知道,自己錯殺死了怎樣一個好人! 他人生的報復,竟然開始於一場錯誤。他認為自己是一個英雄,誰知道他一開始就是一個暴徒,讓人家破人亡的惡人。 所以,他當時才有歇斯底裡的那一句: “原來是這樣!真相竟然是這樣!我原來一直活在我的夢裡,我媽不是英雄,我也不是英雄!” 段有良和葉手蠶聊到這,倒是有些感慨了。 兩個人的人生,在高中時期,出現了完全的逆轉。 段有良抿了一口水,看向一對來店裡看木雕的情侶,介紹了價格後,又回到了座位上,繼續笑起來,“劉一鳴的母親啊,她也是一個複雜的人,誠然,她是一個潑婦,訛錢醫鬧,但她也是一個好母親,身患重病的她為了兒子,不擇手段.....或許,是她之後聽到齊雨家發生的事情後,太過愧疚了,才不吃藥,想死了.....想就這樣離開人世,她在臨死前, 嚎嚎大哭,才叮囑自己的兒子,不要做一個有錢人,但一定要做個好人!” 一切的謎題... 到這裡層層解刨,全部聯系上了。 段有良深呼吸,鼻子有些酸。 這個故事的悲喜,讓人難以評述。 畢竟這個世界的善惡,本來就難用單純的黑白以區分。 “那麽,當年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十幾年,現在齊雨讓我們去醫院找劉一鳴,他的目標是什麽呢?”段有良深呼吸,“並且,劉一鳴沒有交給我們的那一頂王冠,到底去哪了?” 這是最後的疑點。 “猜不出了,已經猜不出了....這已經是推理之外的范圍。” 葉手蠶搖了搖頭,自顧自的在旁邊的飲水機,拿起水杯倒了一杯水,很淡定的笑起來,“盡管我看過700多集柯南,會600多種殺人方法,精通200多種密室殺人法,認識上百種毒藥,善於製造各種不在場證據......最近還在補金田一殺人事件簿,但我也仍舊很難推理出來。” 咳咳。 段有良咳嗽兩聲,這位得意洋洋的推理小能手又上線了。 他們聊到這,有些感慨又有些悠閑。 他們也本以為,劉一鳴的故事,這最後難以猜測的疑點,謎題要埋在時間裡。 誰知道這個時候,有一個頭髮稀疏的男人走了進來,遞給了段有良一封信: “這一封信,是租我出租屋的一個房客,一個叫齊雨的男人讓我轉交給你們的,他說是感謝信,你們看完之後,會明白全部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