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病房門,一個人躺在病床上,一個女人坐在另一頭,面帶不忿。 看情況,顯然兩口子是吵架了。 “老許,恢復的怎麽樣,我來看看你”何大清走過來打著招呼。 許平均轉過身來,看著手裡提著禮物進來的人,有些驚訝“老何,怎麽是你,你這是?” 他無論如何都想不到,會有人來看望自己,而且這個人還是何大清,他本來就跟鄰裡關系不好,現在又出了這件事情,連他老婆知道後,都過來跟他大吵了一架。 正是人生低谷的時刻,何大清這個跟他不對付的人,居然提著禮物就來看他了,真是讓他冰冷的內心有幾分感動。 但是隨即他就狐疑了起來,兩人非親非故的,還有一些矛盾,自己還配合許大茂,偷偷的攪黃了傻柱的幾次相親對象,自己跟他是仇家才對,他怎麽會來看自己。 而且他無論如何也想不通,自己的電影膠片怎麽就讓人給掉包了,真是見鬼了! 當時他就暈倒了,也沒有機會檢查,現在他的布包不在身邊,估計被廠裡沒收了,想調查都沒個頭緒。 人倒霉,喝涼水都塞牙,鬼神之說什麽的他不太相信! 只是隱約覺得有一隻黑手,在陷害他! 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這個何大清。 可是早上大茂過來的時候,聽說昨晚在他昏倒以後,就是何大清提醒他將電影膠片取出,阻止了事情的進一步擴大,這就有些說不清楚了。 人家沒有落井下石,反而對你有恩,可我許平均有報恩的習慣嗎?真是頭痛。 想了一個晚上,頭腦一片混亂的許平均想著,也許是自己把電影膠片弄混了,也說不定。 “嗐,還這不是你這事鬧的,廠長很生氣,我過來先給你打個招呼,讓你有點心裡準備”何大清說著將手裡提著的禮物,遞給了許大媽。 看著這個對手,眼皮凹陷,臉色蒼白,眼睛還帶有血絲,說話也有些有氣無力的,明顯在醫院過的不如意。 知道你過得不好我就放心了! 許大茂是大早上過來的,現在還沒下班,廠裡其他的人怕是都會躲著他走,所以他還不知道廠裡會怎麽處罰他。 一聽領導已經下通知了,許平均有些緊張的問道“老何,廠裡怎麽說,不會開除我吧” 許大媽也是一臉憂慮的看著他。 這個年頭要是開除了一個人,是要上檔案的,對個人,對工廠而言都是一件大事,很多其他工廠要是知道了,都不會招收一個被開除的人。 楊廠長昨天晚上本來很生氣,連夜開會,就是想開除許平均父子倆,但是在李副廠長等人的勸說下,冷靜下來了,怕真的開除了兩人,容易鬧大,影響政績,就放了一馬。 何大清有些為難的說道“老許呀,這次你犯的錯誤實在是太大了,廠裡研究以後已經做出了處罰” 說著就把處罰通知說了一遍,這事兩人遲早都會知道,沒有必要隱瞞。 好在何大清說的消息,不是最壞的情況,聽的許大媽臉上擔憂之色消失不少。 許平均聽完本就難看的臉色,又難看了兩分,呼吸又急促了起來,感覺眼前一陣陣發黑。 100塊錢的罰款,咬咬牙也就掏了,可是又要在廠裡廣播檢討,又要打掃廁所,這簡直是把他的臉皮,扔在地上來回的踩。 心痛。 他內心悲呼,我許平均這是造了哪門子的孽,這小電影又不是我一個人看的,我太難了! “老許,你別激動”何大清見狀,關心的說道。 “是呀老許,不就是一百塊錢嗎,咱們家還掏的起,別把身子氣壞了”許大媽也顧不上生悶氣了,趕緊安慰他,用手給他順了順氣。 “我沒生氣,這次我犯了錯誤,廠裡處罰我是應該的,老何謝謝你能來看我,還給帶了禮物” 許平均緩了一口氣,強打起精神來,說道。 “都是一個院裡住著的,得多走動走動,而且這禮物,不是我一個人送的,老易也掏了錢,你們要感謝,就感謝他吧” 何大清沒有接受這份感謝,而是把一大爺推了出來,人家給了錢的,自己怎麽能貪圖功勞呢! “不管怎麽說,你能來看看我,真的難得,你也替我謝謝老易,我要是出院了,請你們喝酒” “是呀,老何這次謝謝你了”許大媽也是一臉感激不盡的樣子。 許平均覺得人家,能在自己落難的時候,來看望自己,還買了禮物,奶粉可是好東西,這是給他面子,所以他姿態也放的很低,表示要請喝酒。 何大清點點頭,沒有拒絕,也沒有答應,反而看著他們夫妻,一臉猶豫不決的又說道“那我先走了,你們兩口子多聊聊,有什麽誤會也提早解開,畢竟這麽大年紀了,孩子也大了,還能離怎滴” 說完就閃人,深藏功與名,刺激! 許大媽有些發呆,“老許,這何大清最後說的是什麽意思,我們倆有什麽誤會呀” 她完全都沒聽懂這幾個字,什麽叫這麽大年紀了,還能離怎滴,再結合許平均私藏小電影,平時也不跟她親熱了 她一要,他就推脫年紀大了,或者是累了,沒心情,頓時一個想法出現在她的腦海,他該不會是在外面有人了吧,這個想法讓她怒不可遏! “我怎麽知道何大清是什麽意思,你還有事嗎,沒事就出去,我要睡覺了” 許平均聽完何大清沒頭沒腦的話,心情立刻暴躁,沒好氣的說道,說完就將被子一罩。 許大媽見他這幅樣子,越發認定他心頭有鬼,將被子一掀,怒氣衝衝的指著他道“許平均,你說這句話到底是什麽意思,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那個狐狸精是誰” 聲震寰宇,樓道裡的空氣都被震飛了。 女人生氣的時候,尤其是中年婦女生氣的時候,破壞力真是驚人。 “這威力,跟電影裡的獅吼功很像呀”走在樓道裡的何大清喃喃自語,“也不知道許老弟,吃不吃的消,自家這隻母老虎” 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打開鎖鏈騎車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