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淵一張口，李世民就恨不得找根針把他的嘴給縫上。 秦淵這小子也太能嘲諷了，簡直讓李世民無地自容。 一想起先前自己那自信滿滿的話語，簡直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此時此刻，身為大唐的天子的李世民，額間布滿細汗，整個人都有些戰栗，牙關呲呲作響，像是在忍耐巨大的痛苦。 秦淵這小子的得瑟勁給李世民氣得，他恨不得把秦淵按在地上暴打一頓。 可惜他不能打啊，李世民決不承認自己打不過秦淵。 真教個憋屈！ 堂堂大唐天子，何曾這樣憋屈過，受氣了還無處發泄。 某一瞬間，李世民多想拍拍屁股一走了之，特麽的勞資不伺候了！ 可他不能啊，大唐四千萬百姓子民的重量壓在他身上，大唐繁榮昌盛的重任壓在他身上。 他身為大唐天子，絕對不能意氣用事。 和蒼生萬民相比，他個人的得失榮辱算什麽呢？ 瞬息間李世民收拾完情緒，來到秦淵身邊，捏著秦淵的肩賠笑道：“是是是，你說得對，以後都聽你的。” 臥艸！ 變天了，還是老夫沒睡醒？ 李世民這幅卑躬屈膝，一個勁討好秦淵的模樣可讓身邊的閻立德看呆了，不由得瑟瑟發抖起來。 這還是老夫認識的那個陛下嘛？ 起初閻立德剛看到秦淵，見他這年紀不過十五歲芝蘭玉樹，溫潤如玉的少年郎，想來是學貫古今的千古奇才的兒子吧？ 因為並不相識，又怕得罪人，閻立德也不好說話，隻得苦巴巴等著陛下引薦。 哪會想到居然見到這樣一幕—— 當朝天子居然在給一個小孩子捏肩捶背？ 閻立德的世界觀徹徹底底崩塌了。 想著想著閻立德整個人一哆嗦，後背一涼：自己見到了天子如此的失儀，會不會被天子殺人滅口？ 閻立德不由得悄悄退後好多步，躲得遠了些，假裝自己什麽都沒看見。 便宜老爹的態度，秦淵很受用，很滿意這才開口詢問道：“說吧，老頭子，遇到什麽問題了？” 一聽見這話，老李陡然壓力一輕，喜上梢頭。 李世民正想開口，又想起了閻立德，這種東西哪能他這個大唐天子來請教啊？ 大唐天子也是要面子的。 嗯？ 閻立德呢？ 李世民四下張望找了好一會，才找到了貓在角落裡的閻立德。 他跑那去幹嘛？ 李世民懵了，隻好給了他一個眼神，讓他趕緊過來。 臥艸！ 陛下發現我了，不會要殺人滅口了吧？ 陛下，老臣真的什麽都沒有看見…… 他終於明白房玄齡長孫無忌這幫人為什麽爭著要過來了，這哪是學習，分明是看樂子啊…… 李世民有些呆住了，這閻立德怎麽無動於衷？ 閻立德這家夥一向機敏啊，今兒怎麽回事？ 沒辦法。 李世民隻好拉著秦淵走到閻立德那介紹道：“兒子啊，這是陛下的特使，閻大人，特地來請教你問題的。” 兒……兒子！？ 閻立德簡直嚇尿了！知道這有關皇室尊嚴的大秘密，還想活命嗎…… 李世民見閻立德還愣在原地，氣氛有些尷尬，隻得開口說道：“咳咳，閻大人，你們工部在製作馬蹄鐵時遇上了什麽麻煩，隻管跟這小子說好了。” 閻立德哆哆嗦嗦道：“小……小郎，這……這……” 李世民扶額，閻立德這模樣實在是太丟臉了，丟盡顏面。 早知道不帶這老家夥來了，怎麽了這是！ 李世民搶白道：“是這樣，工部製作你那馬蹄鐵遇上難題了。” “是因為材料的問題做不出來嗎？”李銀環目光閃爍問道。 “唉，是啊。”李世民歎了口氣。 旋即他又反應過來，疑問道：“你怎麽知道的？” “秦淵和我說的呀！”李銀環聳聳肩：“他說，這普通的熟鐵質地太脆，用不了幾天，若是百煉鋼鍛造，萬萬是不可能裝備到全大唐的。” 李世民的臉上掛著一抹苦笑：“確實如此。” 原來這小子早就知道了。 唉！ 早知道如此，跟秦淵強什麽呢？真是白丟臉了。 李世民拉著秦淵的袖子，疑問道：“這個你可有什麽辦法？” 秦淵擺擺手：“這有什麽難的？你們跟我來。” 秦淵帶著他們一行人來到了秦家莊的鐵匠作坊。 秦淵一個響指，五六個工匠便從鐵匠作坊走了出來，一人將四個半月環模樣的鐵器遞給了秦淵。 而這東西一出現，頓時就吸引了李世民等人的注意，他們一人搶過一個，放在手上端詳起來。 “這就是馬蹄鐵？”李世民出聲問道。 “嗯！”秦淵連連點頭確認。 秦淵拿著一個馬蹄鐵，翻轉了一圈，出聲解釋道：“只要把這個釘在馬蹄之上，以後馬蹄就不會有任何的磨損，我們所要做的就只需要更換馬蹄鐵就行。” “這我知道。”李世民也不客氣，就是因為知道，才急著要回長安安排馬蹄鐵的生產。 這是大唐軍事強國的利器！ 李銀環眼中散發著迷人的光彩，笑著驚呼道：“這就是馬蹄鐵嗎？快幫我的胭脂馬釘上吧。” 又可以騎上心愛的胭脂馬啦！ 秦淵一個招呼，工匠就帶著工具去釘馬掌了，李銀環也跟了過去，嘴角漾著笑。 閻立德拿過馬蹄鐵後，先是用手指輕敲了幾下，聲音有些空靈。 隨後又用手指細細摩挲了好幾圈，手感也不同。 最後更是用力揉了揉眼睛，盯著馬蹄鐵瞧了瞧，果然色澤也不一樣。 閻立德驚道：“小……小郎，這馬蹄鐵非熟鐵，也非百煉鋼，這用得究竟是何材料？” 閻立德雖說兩天兩夜沒合眼，可見到這等新奇物什頓時來了精神。 好眼力啊！ 但是呢，這個問題倒是問倒秦淵了。 該怎麽說呢？ 該給這種鐵叫個什麽名字好呢？ 總不能說這是304不鏽鋼吧，眼前這個專業人士怕不是要瘋。 秦淵聳聳肩：“這是新法煉製的鋼，還沒有名字。” 閻立德激動萬分：“新……新的煉鐵法！” 李世民差點一個踉蹌摔在地上。 臥艸！ 新的煉鐵法。 有新法，自己居然不知道？ 這座寶山就這樣在他眼皮子底下足足一個月，他居然不知道？ 他到底錯過了多少東西啊？ 李世民簡直恨不得把皇宮搬到秦家莊來辦公算了。 啊，恨呐！ 這秦家莊還是來少了。 這秦淵到底還有多少好東西啊？ 哪有這樣的人啊，天天抱著一堆好東西過大年！ 這一瞬間，李世民的心中滿是苦澀，如此一座碩大的寶庫，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蹲了十年之久。 自己居然是一個月前才知道的。 李世民羞忿難忍，愧對列祖列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