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下人們端了三大三小六個碗上來,大碗的是油潑面,小碗的是面湯。 這碗還沒端到李世民和房玄齡的面前,他們的鼻子就已經聞到了一股令人饞蟲大動的香味。 李世民和房玄齡的眼睛牢牢鎖在了眼前的碗上。 沒一會碗裡驟然升騰起一股辛辣嗆鼻的氣息,更是讓兩人齊刷刷咽了好幾口口水。 原來這是油潑面啊! 把熱油澆到面上,滋滋作響。 辣椒的辣味,熱油的香味,交織在一起,令人完全無法抵禦這簡簡單單的一碗面的誘惑。 明白了! “小房!你怎麽回事。”秦淵看見就端了三碗面上來有些不開心。 “我不是跟你說了,雖然老房說讓你來給我當書童。” “但是老房和我家老頭子,情同手足,咱們都是自家兄弟,不用拘束嘛?” 李世民等著吃麵等急了,見秦淵的說教沒有停的意思,瞥了房玄齡一眼,告訴他,朕餓了,要吃麵,你看著辦。 房玄齡也急啊,這小子怎麽這麽不機靈,連忙呵斥道:“混帳!還不再加碗面上來,吃飯!” 房遺愛連忙退下。 坦白說,他的內心是崩潰的。 前幾天,老爹喊他來給秦淵當書童,他就很不開心了。 他,房遺愛是什麽人? 大唐宰相房玄齡的兒子! 大唐皇帝李世民的女婿! 當朝駙馬! 居然要去給一個山野村夫當書童? 他,房遺愛,在長安城那也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 這要是傳出去,他那臉往哪擱? 所以他是百般磨蹭,敷衍拖延了幾天。 今天早上礙於老爹的淫威,不得不登門瞧瞧。 哪知道主人竟是個跟自己差不多大的俊俏郎君,翩翩君子。 這哪行? 隱士?經天緯地之才? 他滿腦黑線,這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年郎,能懂個啥?能有個啥? 還一嘴一個小房,小房使喚他。 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房遺愛,大唐紈絝界有頭有臉的人物,表示不服,受不了這鳥氣! 就在他策劃著拍屁股走人的計劃時,李世民和房玄齡來了。 好家夥! 自己的老爹和老丈人來了? 那不得好好表現表現? 自己這一表現,還表現出錯來啦? 房遺愛不情不願給自己加了副碗筷,陪著他們吃麵。 他很不開心! 在他的印象中,自己老爹那可一直是和顏悅色,和藹可親的,今天竟然凶了自己,第一次。 秦淵看見房遺愛給自己加了位子,這才招呼道:“人齊了就可以開飯了,這油潑面得趁熱才好吃呐。” 當即攪拌起來。 呼! 隨著筷子的攪動,熱氣不斷從碗底升了上來,同時把原本被面掩蓋的醬料的香味也一同帶了出來。 刹那間,一股令人無法拒絕的濃香回蕩在眾人的鼻尖。 李世民和房玄齡忍不住貪婪的吸了吸鼻子,嘴巴裡的口水頃刻間更加泛濫起來。 就連在鬧脾氣的房遺愛也被這香味吸引,饞蟲大動。 隨著秦淵的攪拌,面條一根接著一根都被辣椒染得通紅,紅豔豔的,單單這顏色,就讓人饞得厲害。 秦淵的肚子早就餓了,哪還有閑工夫在乎他們三個人的目光? 筷子熟練地一撈,把面條挑了起來,輕輕晃著頭吹掉了熱氣,緊接著一口吞進嘴裡。 哧溜! 刹那間,面條就被他吸到了嘴裡。 這還不算完,他居然還一邊吃一邊砸吧砸吧著嘴,鼻子裡還時不時冒出幾聲暢快的呻吟。 簡直有辱斯文!李世民如是在心裡吐槽道。 沒一會,秦淵把嘴巴裡的面條全都咽了下去,隨後發出一聲感慨。 “得勁!” 李世民三人見他吃得這樣開心,哪裡還耐得住? 早就埋頭攪拌起來了。 這時候,所謂的君子之儀,所謂的名士風范早就不知道丟哪兒去了。 吃麵才是當前的頭等大事。 房遺愛甚至在想,為什麽他要磨蹭這麽幾天,為什麽他今天才來。 如此美味的面食! 他居然…… 等他們嘗過第一口面,那眼睛更是瞪得老大,震驚之色溢於言表。 這簡簡單單的面食居然能這麽香?! 根本顧不上說話,三人狼吞虎咽,帶著風卷殘雲的氣勢,全心全意投入到了消滅油潑面大軍的戰鬥中。 半晌,秦淵吃完了面,慢悠悠端起小碗品嘗起湯來。 俗話說原湯化原食,這煮麵的面湯,可是油潑面的靈魂呐,是萬萬不能缺少的,否則就是白吃一頓油潑面! 然而當他品完一口湯,優哉遊哉放下小碗的時候,他含在嘴裡的面湯差點因為眼前的一幕,噴得一乾二淨。 只見房遺愛正在喝著油潑面吃剩下的汁,一滴都不肯放過,還毫無形象地伸出舌頭,狠狠舔了幾下。 絕了!這架勢,怕不是想把這碗的皮也給啃下去。 秦淵強行壓製著心中的笑意,把嘴巴裡的面湯全都咽了下去,這才敲敲桌子,笑道:“哎哎哎,小房慢點吃。” “都是自家人,不夠了再去廚房要啊,我秦淵是舍不得這幾碗面的人嗎?” 房遺愛一聽這話,先是一愣,而後頓時醒悟過來,自己特麽在幹嘛? 靠! 我堂堂大唐駙馬爺居然在舔碗??? 他訕訕的將面碗放下。 一溜煙跑去廚房,給自己加面。 房玄齡也連忙招呼道:“也給我來一碗!” 李世民見狀,有些擔心面不夠吃,也急忙喊道:“我也再來一碗!” 這一路,房遺愛那叫個悔啊。 早知道來這是滿足味蕾的。 自己早就騎著好大哥程處默送的千裡馬趕來當書童了。 這書童當得吃虧嗎? 完全不虧。 想自己天天在長安城廝混度日,山珍海味下肚都索然無味的日子,真的是太黑暗了。 至於說顏面? 肚子都填不滿,還要啥臉? 再說了,別人家還有這面吃嘛? 這書童,我大唐駙馬,房遺愛,當定了! …… 秦淵吃飽喝足,細細品嘗完面湯,把面湯喝的一乾二淨的時候,李世民三人面前的碗都疊了好幾層。 他們一開始還是吃完了再要面。 到了後來,連形象都不管了,一邊狼吞虎咽,一邊叫喚著再來一碗。 看著他們一人挺著一個圓鼓鼓的大肚子,簡直像是懷孕好幾個月的孕婦一樣,艱難地站起身子。 這幅搞笑的模樣,噗嗤一下秦淵就笑了出來,這三個人是餓死鬼投胎嗎? 得,今天搬家的希望又落空了。 秦淵吐掉牙簽嘲笑道:“你們三怎麽吃成了這個樣子?上輩子沒吃飽飯?你們這個樣子,還怎麽收拾東西,跟我搬家啊?” 搬家?什麽搬家?房遺愛不明所以,沒有搭話。 李世民和房玄齡覺得頭疼不已。 到底該能留住他? 總不能告訴他,尉遲恭已經在整軍備戰,突厥是萬萬不可能攻到長安的吧? 要想個主意堵死他的話茬! 李世民和房玄齡對視一眼,暗下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