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歎人生悲歡太無情
  人生若是風前絮，悲也零星，歡也零星，都作連江點點萍。
  坐了一下午的白為霜也沒想出個頭緒，隻覺得心亂如麻。天黑後，河風變得寒冷刺骨，更何況南方的濕冷本就是無處不在的。
  今晚沒有星星，或許是星星都已墜落在這寒冷的夜裡。
  冷的實在受不了後，白為霜這才起身回去，當他被凍得發抖時，他恍惚覺得心中的冷少了一點。
  待他走在一棵樹下時，看到一個同樣被凍得發抖的熟悉的身影，竟然是早已離去的李晚。似乎李晚眼角的淚水早已凍成了冰，被心的余溫烤乾後，心也冷了。
  “對不起，說好了要陪你的，而我卻……”白為霜才想起下午的話來，歉然說道。
  “幹嘛說對不起，我只是在看風景而已。”李晚往手中呵了一口氣，搓了搓，轉過頭去說道。
  白為霜也不再點破，對李晚說“我請你吃點東西吧，暖和一下。”
  “好啊！我要吃鐵板燒！”
  “行，就去第一次請你吃的那家。”於是來到了那家店，店名也正好叫做“老地方”。
  吃完飯後，二人才覺得身體暖和多了。白為霜竟十分紳士的將李晚送回去，一改以往直接走人的風格，或許就把這次當做永別來對待了。這讓李晚心心暖暖的，也更加不舍。
  一個是目送她上樓回家，一個是回家後倚窗遠望。這一別，已不知多久才能相見。這一揮手，人間便是無數次月缺月圓。
  看著她離去後，白為霜悵然若失的回到了家中，辜負了兩份愛。他覺得自己不值得擁有愛，於是，就此塵封了那顆凌亂破碎的心。
  一時間，白為霜竟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麽，時間對於他已經無所謂了，唯一能做的就是消磨時光。
  如果時光是這麽好打發的，那世界上就不會有無聊和寂寞了。白為霜不知道到底該怎麽辦，玩遊戲也沒有太多興趣。
  看書？現在的他連一頁也翻不下去，抽煙？看著煙霧聚散，更多的就是發呆了，讓自己什麽也不想，讓自己什麽也不做。
  可到頭來夜裡就是失眠了。當眾人皆睡我獨醒時，他就只能坐起來，看著眼前的一片黑暗，空曠而無助。逼迫的白為霜近乎瘋掉，甚至想吃安眠藥來助睡，或者一覺不醒。
  或許是天意不讓他這麽安穩的死去吧，第二天，他家裡來了個親戚，他的一個表姐，帶著一歲的孩子暫住在他家裡。
  是一個男孩，圓乎乎的臉，瞪著大大的眼睛，對什麽都咿呀咿呀的新奇打量著。
  家裡對這個孩子都十分喜愛，只是有一個不太好的是，必須要有人看著。只要有人陪著他就不哭不鬧，一到沒了人，哪怕一分一秒，就哭鬧起來。
  一天下午，家人出去有事，表姐也出去了，就將孩子托付給白為霜這個舅舅照看一下。本來他不想的，可實在沒法，只能將就著了。
  抱著孩子，坐在床上，看著孩子好奇的看著他，兩隻小手揮舞著抓向白為霜的衣服。
  白為霜就用自己的一根手指，讓小侄子抓住，一隻小手剛剛抓滿，白為霜感受著那隻肉乎乎的小手，覺得很是可愛，心中的壓抑也少了許多。
  不一會兒，白為霜的煙癮犯了，於是將侄子放到床上，去廁所點了根煙。可不一會兒，發現沒人的小侄子，立即哭鬧了起來。嚇得白為霜還沒抽完煙就從廁所跑出來，將他抱了起來。
  看到人了後得小侄子當即燦爛的笑了起來，似乎小孩子的喜怒哀樂都來的快，去得快，只要有人陪著，就滿足了。
  抱著侄子的白為霜一時忘了將煙扔掉就進來了。小侄子看著那一點火星，散發著煙霧，一時覺得很是好奇，於是就用手向煙頭抓來。
  這一抓著實嚇住了白為霜，忙用右手擋在了煙頭的前面，雖然避免了燙傷小侄子，他自己卻一不注意燙傷了手。
  白為霜當即將煙頭扔到廁所裡去。而小侄子卻依舊無憂無慮的笑著，喊著。
  白為霜一時感慨起來，對著小侄子說道:“真希望你一生都能如此無憂無慮，人世間，哪兒哪兒都如同煉獄，躲不開，這造化弄人，知道了越多，也就越痛苦？如果可以不長大，我多希望和你一樣，永遠當個孩子！”
  也不知道小侄子有沒有聽懂，睜大眼睛，望著你白為霜，揮舞的小手也停了下來，在白為霜的臉上來回摩挲著。
  “聽懂了？還是太累了？”白為霜用右手在他的小鼻子上輕輕刮了一下，捏了捏他的小臉，惹得他咿呀咿呀的笑了起來。
  不知道怎麽哄孩子的白為霜就這麽一邊抱著他，一邊說著對旁人難以出口的話。而小侄子一邊笑著，一邊揮舞著小手回應著他的話。
  從此，白為霜喜歡上了抱著他的感覺，似乎孤寂的人生終於有了一絲慰藉，他也忍著沒有在白天抽煙，只有晚上躲在房間裡，在每一次想起蒹葭的時候。
  不久後，就要開學了。白為霜草草的收拾了行囊就準備離開了，當他站在房間門口站了好一會兒，總覺得自己忘了什麽事，突然發現放在角落裡的那把古琴，才忙把琴背上，最後確認一下沒有忘記什麽的白為霜才坐上了直達重慶北站的車。
  看著車窗外一閃而逝的景色，車廂裡時而走動的人，小孩的哭喊，售貨員的叫賣，推銷員富有感染力的宣傳，偶爾間傳來播放著《小蘋果》的兒童玩具的聲音。
  白為霜就這麽冷眼看著與他無關的一切，隻得把余生的歲月當做一杯寂寞的酒，綿長入口。
  眼一閉，一睜，一天就這麽過去了，這是直達車。回到熟悉的學校時，白為霜才覺得一絲安全感，似乎這裡的人都不知道關於他的事，似乎這裡可以當做逃避現實的樂園。
  於是，他直接回了宿舍，寢室裡有一個人比他更早來，是李憶。其他人都不在，收拾妥帖後，餓了的他，也沒什麽心情吃飯，或許也因為黑白顛倒的緣故就躺在床上，睡著了。
  醒來時，已是半夜。他坐在床上，看著窗外，依舊是一片荒涼景色，唯有遠處的路燈和他一起醒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