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秦小念還是勇敢地踏出第一步。 “媽，我來了。”秦小念試探著，語氣帶著小心。 媽媽顯然沒有想到秦小念會來，沒有說什麽，秦小念也就默認媽媽同意了。 還好，一次下來，沒有出現什麽波瀾，可能是媽媽耐著性子，沒有怎麽去計較秦小念的錯誤。 “嗨，秦小念。”秦小念聽到有人叫自己，雖然之前已經做好了被發現的心裡準備，但是，真的到了那一刻，秦小念還是渾身一抖。 機械地轉過頭，“嗨，蘇看……”秦小念聲音有些不自在。稍抬頭，果然，鄭少闊在後面。 “阿姨可終於來我們學校了，我好久沒有吃這個餅了。趕緊我來一個。”鄭少闊果然會說，三言兩語就把秦媽說的笑逐顏開。 秦小念心虛，怕葉海棠會跟著蘇看，然後葉海棠又拉著何田田，何田田把方航再帶著…… “哎，方航他們呢？”蘇看好像能看透秦小念的心思似的，問鄭少闊本來跟著一起的他們去了哪裡。 “他們，朝相反的方向過去了，昨天他們來過這邊吃了，今天換口味。”鄭少闊不以為意。 “對了，阿姨是第一天來嗎？之前怎麽沒有看到，要是早知道您來，一定都來這裡吃，也我介紹朋友過來。”鄭少闊嘴裡塞滿了，還不忘說話，妥妥的話癆。 “來幾天了，位置偏，你們看不到，也正常。”秦媽樂呵呵講道。 時間差不多，秦小念告別媽媽，會教室上晚自習了。 秦小念感覺，自己什麽都沒有了，失去了一切。無所謂，知道就知道吧，沒什麽大不了的。 “哎，秦小念，阿姨的餅真的不錯，經濟實惠。”一向不正眼看秦小念的葉海棠，心懷鬼胎地湊到秦小念身邊。 一瞬間，秦小念的周圍氣氛凝固，大家都停止了打鬧，無數目光朝著秦小念和葉海棠看來。 “哦，是嗎？覺得好，就多多關顧哈。”秦小念裝作若無其事的口吻，硬逼著自己笑著講。 不懂事的年齡，哪有不好面子的，但是，生氣歸生氣，秦小念不能讓自己表現出來，惱羞成怒這個詞更不好。 葉海棠像一拳打在棉花上，但是仍能維持著一臉無害的微笑，“好呀。”然後笑著轉身離開。 隨著葉海棠的離開，氣氛又恢復了正常，大家又開始打打鬧鬧起來。 雖然大家沒有哄笑，但是，秦小念的心裡依舊十分不好受。這個不好受，自己熟悉了十幾年，像豌豆公主床墊下的那顆豌豆，十幾年嘗試去習慣，去接受，仍然無濟於事。 “怎麽樣？”蘇看到葉海棠掃興而歸，已經猜到七八成不怎麽樣。 “她沒有什麽感覺呀，那裡那麽容易被人幾句話就羞辱哭了。”葉海棠癟癟嘴。 “倒小瞧了她的心理承受能力。”蘇看挑起精明的睫毛，對著新塗的指甲油輕輕吹氣。 “以後，出去玩，能不能別帶秦小念了，帶她做什麽，之前從來都沒有她的。”葉海棠想起那次滑冰，方航扶了秦小念一把，就心生不滿，仿佛乾乾淨淨的方航被秦小念這個丫頭白白玷汙了一般。 “我可說的不算哦，這個你要問問鄭少闊的意見，”說著，蘇看湊到葉海棠耳邊細語“我可感覺，鄭少闊看著覺得自己的妹妹對方航有意思，故意撮合的。” “她也配？！”葉海棠眼斜瞟秦小念一眼，滿是輕視。 事情的發展，盡在秦小念的意料之中，班上同學都知道秦小念媽媽是擺攤的，秦小念家窮，昭然若揭。背後，秦小念也聽見有人評論，秦小念沒有去深想，往深裡想，對人對己都不好。 秦小念不理會鄭少闊。雖然鄭少闊沒有什麽錯，錯的是自己窮人家的孩子卻有一顆想當公主的心。 知道這一點，秦小念還是不想理會。其實，秦小念這個死樣子，是在生自己的氣，和自己賭氣。 懂得秦小念脾氣的人，自然乖乖離遠點，等秦小念自我修複好了，自然而然也就沒什麽了。 只是，這個修複期，長短往往不固定，要結合天時地利人和，金木水火土，五行八卦等等，來綜合考量。 一向急性子的鄭少闊當然受不了，近日，也聽到關於秦小念的談論。鄭少闊就搞不明白了，父母是擺小攤的，有能怎麽樣呢？好歹咱是獨立經營業主，考自己勞動吃飯，不偷不搶的，有什麽好議論的呢？ 有的同學，家庭教養真的很差，簡直暴發戶真實寫照。當著秦小念的面，講話講的不堪入耳，很挫敗秦小念的自尊心。幾次，鄭少闊要上去理料一番，都被秦小念攔下來。 鄭少闊搞不懂的是，別人這樣說就罷了，是別人見識短，素質差，是他們有錯在先，怎麽秦小念天天一副犯了大錯似的，禮讓，低頭。 “太窩囊了。”鄭少闊恨鐵不成鋼。 感受到鄭少闊的對自己的阻攔感到不滿，秦小念冷冷扔下一句：“我的事情，不要你來幫我管。”就頭也不回地走了。 “行！你可是不知好歹，不管就不管。”鄭少闊也賭氣，不再理會秦小念。 一連幾天，二人見面都如陌生人一般，擦肩而過，招呼也不打。 有了第一次幫媽媽打下手，就有第二次，第三次，就有以後的無數次。從那次以後，秦小念都風雨無阻。 別人愛說什麽就說什麽，隨他去吧。 還好，在這段時間裡，有同桌徐博幫忙開導秦小念，讓秦小念不要把那些負面言語和異樣眼神放在心上。每次，秦小念要支撐不住，徐博都向秦小念敞開懷抱。 有些東西嘛，怎麽說呢，你真的不去在意它，別人在怎麽拿這個開刀，生理心理折磨攻擊你，你也會覺得無所謂了。甚至感覺對方像個跳梁小醜，好笑。 緊張的學習生活，總要有娛樂的活動來調劑一下。臨近過年，班主任也像其他班級一樣，宣布在班裡舉辦元旦晚會。 班上，早有同學討論班主任會不會允許開元旦晚會，大家肯定都是期待的。 學習這種反humanity的事情，總沒有娛樂受歡迎的，更重要的是，可以在班級同學面前，展示自己的才藝，最重要的是，喜歡的那個他／她，一定也在場觀看，俘獲芳心的機會，就來了。 秦小念雖然對這中集體活動無感，你舉辦也罷，不舉辦也罷，我無所謂。但是，可以短暫的休息一次，又何樂而不為呢？ 班長組織投票的時候，秦小念也投了一票。 看著黑板上，白色粉筆寫著60:13，秦小念覺得，自己投支持或者反對，意義不大。 班主任早就料到這個結果，經典式的動作，推推眼鏡，“既然大家都願意開，咱們就開。”老班也樂呵呵，似乎對開晚會也感興趣，“但是，有一件事情，我們要解決。開晚會，要買糖果花生瓜子，還要買氣球彩繩，裝飾教室。” “兌錢兌錢，我們兌錢。”班上同學不約而同搶著說。對於資金不足，這個是小意思。 秦小念後悔舉手投同意票了…… emmmmmmm好吧，舉哪個，都是一樣的結果。 “好，咱們每個人出5元錢，也不要多，差不多弄弄就行了。”班主任一錘定音。 這件事就算定了下來。 秦小念大窘，班長統計出錢名單的時候，秦小念隻想逃避，這任都到眼前了，往哪裡鑽。 “我……可以不來嗎？，我那天有事情呢……來不了的。”秦小念不好意思說自己沒有錢，就謊稱自己那天有事情，來不了。 班長沒有只是抬頭看秦小念一眼，沒說什麽，繼續收下一個同學的錢了。 是的，秦小念連5元錢都拿不出來。 想想也是，秦小念用什麽理由向家人要5元錢呢？家裡本子筆，樣樣不缺，一日三餐都在家裡解決，秦小念沒有理由要什麽錢。至於買習題資料，秦小念也是多少錢的資料就要多少錢，從來沒有想過多要幾個子，漏些收自己腰包。 但是，秦小念肯定不能說啥是因為自己拿出去錢，才不參加的，這樣只會得到更多異樣的眼光。 班長最後又來問一遍秦小念到底要不要來，自己這就要把名單交上去了。 “嗯嗯，交吧，交吧，我真的來不了。”秦小念頭一個勁地點，希望趕緊拜托這個事情。 “哎呀，怎麽不來呢，秦小念，你來吧。” “就是呀，家裡有什麽事情，你不能推推嗎？” “來吧，別猶豫了。” 秦小念的左鄰右舍都紛紛相勸。 “我是很想來的，但是家裡的確有事情，謝謝你們的好意哈。”秦小念實在不好意思，再繼續糾纏下去。 班長把收帳的名單交給班主任，班主任看了一眼，沒有說什麽，就收下來了。 秦小念剛剛瞄到那張紙上的名單，發現並不是自己一個人沒有參加，放心了那麽一丟丟。 那麽班主任就不會隻關注自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