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漓月愣了愣,良久才反應過來是什麽意思。她拖著灌了鉛似的雙腿走到書桌前,拿起硯台裡的墨棒慢慢地磨了起來。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鍾漓月見沈兆言沒有說什麽,偷偷瞄了他一眼,發現他正在專心致志地看著手裡的書,於是悄悄地將手臂放到書桌上,用兩條胳膊撐起整個身體,讓雙腿得到完全的放松。 “腿怎麽了?”沈兆言一直低頭看著面前的帳本。 鍾漓月驚奇地看著他,她可是在一直注視著他,可還是被他發現了。他是怎麽做到的?“下午跟春喬她們學習托盤斟茶,站了一下午,腿有點難受。” 沈兆言斜了她一眼,面色無波地道:“去搬把椅子來,坐著磨吧!” “真的?”鍾漓月如蒙大赦,感動得差點流淚:“太謝謝你了。” 費了好大的勁把椅子搬過來,鍾漓月坐在上面,肆意地享受著幸福的感覺從腳底蔓延到頭頂的過程。 太舒服了! 為了讓自己更舒服,鍾漓月試著把兩條腿悄悄盤在了椅子上,整個人完全癱在椅子裡。不過享受歸享受,手頭上的事情她沒有耽誤半分,認認真真地做著。 磨好了以後,鍾漓月抬眸看了看沈兆言,卻一不小心被他完美的側臉給攝住了。原來他不止正臉看上去絕美。就像一件偏得大師寵愛的藝術品,他的每一寸似乎都被精心地雕琢過,不管你從哪個角度去欣賞,都找不到缺點。 這樣佔全了高富帥的男子,到底要什麽樣的女子才能配得上他呢? 這時,沈兆言突然起身,到她身後的書櫥上找書。 鍾漓月將硯台往裡面推了推,準備退下。剛站起來轉了個身,卻發現自己的雙腿麻了,完全找不到知覺。她來不及去抓住什麽,身體便不由自主地往前倒了下去。 當時她的大腦一片空白,只知道一定要抓住什麽,才不會摔得四腳朝天。所以,正好站在她前面,距離不到她身高一半的沈兆言成了她的救命稻草,在她華麗摔倒之前被她一把給抱住了。 “你幹什麽?”沈兆言渾身一怔,旋即皺起眉頭森然地斥問道。 鍾漓月緊鎖眉頭,張張嘴想回答他,可是那陣麻勁正好衝擊上來,使得她的雙手不由自主地抓緊,一種無法言喻的滋味湧遍全身,讓她連說話都變得困難。 這樣主動抱住一個異性,她羞愧得真想找個地洞鑽進去,可是腿上的麻勁讓她無心去顧及這些。 沈兆言見她不但沒有松手,反而抱得更緊,不禁惱羞成怒:“你可知自己在做什麽?” 鍾漓月忍著那股麻勁,艱難地從牙縫裡吐出三個字來:“腿,麻了。” 沈兆言似乎並不相信,即便相信了,他也不想這樣任由別人抱著。男女授受不親,這樣成何體統?他像被狗皮膏藥黏上一樣,恨不得立刻甩掉。“你最好自重!” “我腿……”腿上又是一波衝擊。 “放手!”沈兆言最後一次警告道。 眨眼的功夫,見鍾漓月還是不放開,沈兆言冷著臉,硬是將她環在自己腰上的手臂掰開,然後側過了身去。 只聽‘轟隆’一聲巨響,鍾漓月最終還是摔倒在了地上。 “你……”鍾漓月倒下後沒感到有多疼,但是渾身的血液似乎正在更加用力地一波一波地衝擊著腿上的麻勁,她撓也不是,打也不是,渾身動憚不得,只能像四腳蟹一樣靜靜地趴在那兒等到能動為止。 如果說世界上有三種痛,那麽被刀口劃傷只能排第三名,第二名是癢,第一名就是麻。鍾漓月感覺除了面部神經以外,渾身的神經都繃得緊緊的,稍微動一下,就會有一大波麻勁衝遍全身,說不出疼說不出癢,卻能讓你難受得整張臉都扭曲了。 沈兆言的臉陰沉得可怕,他斜睨了鍾漓月一眼,她還筆挺地趴在地面上,姿勢看上去很僵硬,似乎還沒緩過勁來。 到底是故意耍手段,還是意外發生? 不管是哪一種,一個女子家抱了一個大男人,清譽就被毀了。身為女子,她不當注意一點嗎? 雖說窮鄉僻壤之地不太注重男女風化問題,可這般無謂,未免也太過於隨意了?簡直和風月場所的女子沒區別! 沈兆言不知道自己為何會這般生氣,他混跡商界多年,也曾在那種場所裡與女子逢場作戲,這樣輕浮的舉止,他並非第一次見到,為何卻如此生氣呢? 過了一會兒,鍾漓月終於感覺兩腿沒那麽難受了,她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還沒站穩,便聽到沈兆言冷若冰霜的聲音傳進了耳朵:“今晚之事,不準傳出去!” 鍾漓月抬眼看了看他,一臉的盛怒,似乎還夾雜著一絲厭惡之色,好像受到了什麽奇恥大辱一般。 不就是被抱一下嘛?這種事,吃虧的應該是女方才對,他還一副不高興的樣子呢?! “又不是什麽光榮的事,有什麽好說的!”鍾漓月沒好氣的說道。要不是看在是她自己不小心撲上去的,她一定狠狠地跟他理論一番。誰讓她不佔理呢? 沈兆言臉色更沉,深邃的雙眸冷若冰霜,好像要殺人似的,“下去吧!” 鍾漓月嘴一撇,轉身就向門口走去。不用他說,她也會出去的。 “別動不該動的心思!” 剛走出兩步,沈兆言帶著警告意味的聲音從鍾漓月的背後響了起來。鍾漓月憤懣地回過頭去瞪著他。 這人! “你不會是覺得我是在故意勾引你吧?”鍾漓月生氣地道。 沈兆言側眸,深邃的目光冷冷地看了她一會兒,才回道:“不像嗎?” 他說的是‘不像嗎’,而不是‘不是嗎’,他在給鍾漓月留足面子,並且暗示她,如果不是,就該注意點這種根本不應該發生的事。 “什麽像不像的?難道說,因為我是個丫鬟,而你是個高富帥,所以我就有充足的理由去主動做這種事?”鍾漓月毫不領情地與他辯論開:“如果是個身價與你對等的白富美,你是不是就覺得賺了?” 沈兆言困惑地凝注著她的雙眸,一臉發蒙。什麽亂七八糟的?這個女人的邏輯為何總是與常人的不同?都不知道該如何跟她吵下去! 他不回答,鍾漓月也不說話,就這樣直直地仰頭瞪著他,一副不甘示弱的凶悍表情。 沈兆言從未見過這樣……這樣……該如何形容她? 刁鑽?蠻橫?荒誕不經……腦子裡閃過無數個詞匯,卻沒有一個能形容得貼切。最後,他只能拿之前的事來駁她的話:“是誰對我信誓旦旦地保證,要做好一個丫鬟?” 手機用戶請到m.qidian.com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