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身體的秘密 一上午的時間很快就被江昱混了過去。 午飯的時候，他帶著大牛去食堂二樓搓了一頓好的，算是對昨天硬拉大牛吃素的補償。 “林南兮呢？” 大牛啃了一塊排骨，江昱正在喝湯，被這個問題嗆了一下。 “我怎麽知道？？？”江昱莫名其妙地說。 “……點這麽多菜，你不打算把她叫上？” “這些菜不都是你要吃的嗎，叫她幹什麽？” “你牛奶都能硬塞的，叫上來吃一頓飯怎麽了，”大牛哂笑道，“昨天你也在食堂看見了，林南兮每天中午就吃那幾個便宜的菜。” 大牛雖然學習上笨了點，但是在人情世故上不笨。 林南兮的家庭情況對高三二班的人來說都不算秘密，畢竟貧困生名額就那麽一個，班上的同學多多少少還是會知曉一些情況的。 “不太好。”江昱吃了一口菜，含糊其辭地說。 “不不不，如果林南兮來了的話，我肯定自動讓位啊！” 大牛以為江昱的言下之意是有他在場，所以會讓林南兮不好意思。 “……都說了我沒在追林南兮。” 江昱知道自己的解釋對大牛來說是蒼白無力的。 躁動的青春期就是這樣，任何風吹草動都會被揪住，然後在輿論下逐漸誇大。 誰誰誰喜歡上了誰，誰又對誰表了白，不管當事人是不是被誤會了，最終到畢業都仍會成為同學們掛在嘴邊的談資。 更何況，關於江昱的風流消息就這麽一次。 在此之前，大牛和江昱的聊天內容都繞不開遊戲和沙雕視頻，現在好不容易給他抓住一次把柄了，大牛自然是不會輕易避開。 他一副‘不聽不聽王八念經’的表情，十分淡定地往嘴裡塞飯。 江昱也不指望大牛能就此翻篇，這家夥就是一個純純的樂子人。 “我說的‘不太好’，是說不方便主動邀請她。”江昱頓了一下說。 “拋開你們那種情情愛愛的話題不談，林南兮的生活上確實有些困難，如果她願意接受我的幫助的話，我每天中午請她吃個午飯是完全沒問題的。” 江昱這番話讓大牛不禁想到昨天中午，林南兮去全素的窗口前買的那些飯菜。 很難想象，如果一個人長期吃素的話，會有多痛苦。 想到這裡，大牛十分認同地點了一下頭。 “但是，林南兮那個性格……大夥兒都看見了，她很自卑，連走路都是低著頭在走，你覺得以她那樣的性格，我突然讓她過來跟我一起吃飯，她會怎麽想？” 江昱繼續說道：“不管她接不接受，當我提出這個提議的時候，她只會更窘迫、更自卑。” “……你說得對。” 大牛認真想了一下，覺得確實是這麽個道理。 “江哥，你是個好人。” 江昱擺擺手：“別，我好事都沒做，就別扣帽子了。” “至少你的心是好的。”大牛說。 江昱搖了搖頭，沒再說話。 ‘好人’嗎…… 他或許可以出於同情心泛濫幫助某人，但江昱在學校裡絕不會做多余的事情。 江昱知道自己的出發點根本不在這裡。 他完全是因為和林南兮綁定了感知，所以下意識的想要讓她好而已。 …… 吃了飯，把大牛送去籃球場，江昱抱著胳膊看了一會兒籃球，這才拿著一瓶可樂不慌不忙地回到教室裡。 在這緊張的高三氛圍中，江昱悠哉遊哉的模樣就像是逛菜市場的老大爺。 ‘老大爺’從容不迫地來到教室中央的位置，立在林南兮的面前，跟個雕塑一樣。 “啪嗒、” 江昱把手裡的可樂瓶隨手往桌子上一放，兩隻手搭在瓶蓋上。 江昱的身形挺高的，人往那兒一杵，能把林南兮臉上的光全遮住。 林南兮縮了縮胳膊，放下手中書寫的筆，還是沒敢抬眼。 江昱昨天跟她說過，中午會來位置上找她，雖然林南兮早早地就等候在了這裡，也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當江昱真的出現的時候，她又感覺自己的心理準備做得好像還不夠充足。 她移動目光，偷偷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可樂。 可樂是凍過的，瓶子外面還掛著一層水汽，一小串水珠正沿著瓶身滴落下來。 這瓶可樂喝了一半，所以應該不是來塞給她的。 想到這裡的林南兮偷偷把手放在抽屜裡，將早上江昱硬塞給她的那盒牛奶往裡推了推。 牛奶沒敢喝。 續昨天收下江昱的燙傷藥，今天又收下江昱的牛奶。 感激的同時，林南兮又有些不知所措。 “你在寫什麽？” 江昱有些好奇地彎腰去看林南兮的桌面。 她的桌子上放著一張試卷，上面寫滿了公式，江昱看見了那片密密麻麻、但又很規整的字跡。 林南兮的字體纖巧靈動，筆墨很輕，字形偏圓，和她性格相反，她字跡給人一種活躍的感覺。 “……沒寫什麽。” 林南兮伸手把試卷捂住，不給江昱看。 她似乎膽怯得連被人看一下字跡都會覺得不好意思。 江昱想不明白。 但少女的心思誰又能懂呢。 “出去談？還是說，就在教室裡？” 他們今天中午要去研究一下‘感知共享’的規律，這是昨晚林南兮答應過的事情。 “……先出去吧。” 林南兮小聲說完，把桌上的試卷和筆收進桌子裡，然後站起身，像個犯錯的小朋友跟在江昱的身後。 江昱這人沒少在學校各大批評名單上出現，林南兮就這麽跟著他走在高中教學樓的走廊裡，引起了不少目光。 看上去就很像問題少年在帶走一位柔弱的女孩子。 江昱帶林南兮在教學樓繞了好幾圈。 在午休期間想找個安靜的地方屬實很難，最後還是去了屋頂的天台。 此時是正午，太陽不知什麽時候從雲層裡爬出來了，正高高的懸掛在頭頂。 天台上有不少低年級學生在那抱團吃零食，江昱找了個人少的角落，在林南兮詫異地注視下坐在了地上。 “你坐不坐？”江昱拍了拍身邊的空地。 水泥地被太陽曬得滾熱，江昱只是覺得站著聊天有些尷尬，所以乾脆盤腿坐下。 林南兮搖頭：“……不坐。” “行吧。”江昱也不介意，兩人一個坐著一個站著，林南兮雙手緊張地捏在身前，猶如一個即將接受審訊的犯錯小孩。 江昱突然想到一件事情：“話說，你昨晚有沒有洗澡。” “誒……誒？” 林南兮臉頰一白，隨後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潤了起來。 她抬手偷偷聞了一下自己的胳膊。 不知道江昱為什麽突然問這個問題，但她覺得自己身上應該是沒有味道的。 雖然家裡很小，但是她有在每天做衛生，而且每天晚上洗澡也是必須的事情。 見她焦急的模樣，江昱發現自己剛才的問題有些冒失。 突然問人家女孩子有沒有洗澡……好像確實有點不妥。 而且，不管林南兮回答是還是否，江昱總不可能告訴她，自己昨晚做了個糟糕的夢，夢見她在洗澡吧。 “算了，先跳過這個問題……” 江昱擺手道：“昨天你塗燙傷藥了吧，具體是什麽感覺？” 說著，江昱將目光落在林南兮白皙的脖頸上。 塗上藥之後，確實是有了好轉。 至少沒昨天那麽紅了，而且那塊燙傷位置上還有黏糊糊的透明膠質，看上去應該是今早又塗抹過一次。 “……有點疼，剛塗上去火辣辣的，有點類似灼燒的感覺。”林南兮回憶道。 “灼燒感嗎……”江昱遲疑地說，“昨天我確實是沒有過這種感覺。” 他看著林南兮的脖頸，又問：“那你現在還疼不疼？” “如果碰熱水的話，還是會疼……”林南兮回答。 “熱水啊，”江昱話音一頓，又想到剛才那個問題： “所以你昨晚到底有沒有洗澡？？” “……洗、洗了！” 林南兮有些難看地說：“昨晚睡覺的時候洗的！” 說完，她乾淨的臉蛋就要紅得冒煙了。 江昱心想奇了怪了。 那個夢境果然是和林南兮有關系。 按理說，林南兮的脖子有燙傷，在洗熱水澡的時候會很疼才對，但江昱只有美妙和享受，並沒有疼痛的感覺。 他當時的感官幾乎都要被林南兮填滿了，嗅覺、聽覺、觸覺、視覺，這些所有的東西都在腦海裡清晰可見。 怎麽就唯獨痛覺消失了呢。 果然，他和林南兮之間的感知共享是有一定規律的，並不是所有感知都會無時無刻的分享給對方。 “那我可以做個實驗嗎？” 江昱看著林南兮的眼睛問。 林南兮挪開視線，小小地點頭。 她剛同意，江昱就從地上站了起來。 那隻被太陽曬得暖洋洋的手，就這麽抬起，捏在了林南兮的臉上。 林南兮愣住。 “……誒？”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