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造地设

简丹是个伪萝莉,再世为人,外嫩里焦,泰山崩于前,眉毛也不挑一挑。 唐劲是个娃娃脸,扛著一毛二,捅个娄子就冲人笑。 简丹打定了主意要好好养老、享受新生,却习惯使然,把日子过得像打仗。 唐劲打仗就是过日子,一有空儿就练两趟,再有空儿就温个片儿,还有空儿就盼盼他的媳妇儿――应该已经出生了吧?在哪儿呢! 然后,有一天,这两人遇上了……

三十、使坏
    孫興華試好了衣服,先走了。他順路去買菜,而後回家歇歇,就該上班去了:簡芳拎了新衣服,去菜場怕不小心給弄髒,所以今天他買。
  他與簡芳的工作時間表都不是朝九晚五,兩人湊一湊,基本上都是一個沒空時,另一個有空,剛好。
  而余下兩個當媽的聊了幾句,除了對生男生女的意見怎麽也無法統一,別的都很說得來。於是買完羽絨服,她們倆還一起去逛了下面的四層,添了幾樣小東西,又交換了手機號,預備以後一同逛街,這才拜拜。
  與此同時。
  簡丹與唐勁在後海水邊樹蔭下閑坐。
  不止他們兩個知道這兒好,不遠處就有一對年輕的情侶,瞧打扮是大學生,相擁接吻,投入得很,壓根不知道自己也被人當風景了,又或者,知道而不在意。
  簡丹瞧得津津有味——多可愛一對小孩啊!
  而唐勁看了那一對一小會兒,瞅瞅簡丹,心跳慢慢兒快了……
  *
  藍天白雲,粉荷碧葉,翠柳綠楊。
  簡丹戶外運動多,肌膚早曬成了淺麥色。她含笑望著那對情侶,瞧得高高興興,留給唐勁一個後側臉兒:短發映著葉隙裡灑下的點點陽光,輕軟黑亮;額頭飽滿光潔,鼻粱線挺拔流暢,唇廓明亮唇瓣潤澤;臉上透著淺淺的血色,氣色極好。
  粉黛未施,天然去雕琢。
  兩人離得近,唐勁都能數得清簡丹的睫毛。他聽到自己心臟“砰砰砰”越跳越快,又聽到自己一張口、神差鬼使蹦出兩個字:“丹丹。”
  簡丹聞聲回頭瞧唐勁,一雙眸子璀璨明亮,眉宇之間舒展寧和。雖然沒有開口應聲,可顯然心情頗為不錯。
  唐勁忽然就覺得心口漲滿了,熱燙熱燙的。
  沒辦法,一個年輕姑娘欣然望著你,愉悅之情顯而易見——她喜歡你!這種事,男人們碰上了,哪個不高興、不自得?
  從生物學上來說,這意味著她很可能會願意給你生個孩子,從而令你的基因得到延續……
  從社會學上來說,這滿足了你的虛榮心,令你倍兒有面子!
  更何況,這姑娘還是你自己瞧中的!
  唐勁又不是神仙。唐勁只是個男人。還是個一年到頭呆在山溝溝裡、男人堆裡、瞧不見幾個女人的男人。
  所以唐勁又覺得簡丹更好看了……
  好好看哇!
  唐勁不由自主屏住了呼息,俯身過去一些,抬手碰碰簡丹下巴,托住了,大拇指輕輕撫過簡丹臉頰。
  小心翼翼,歡歡喜喜——還好奇!
  軟軟的滑滑的噢!
  唐勁就樂了,也重新找回了呼吸。
  簡丹莞爾,眼瞼一扇,扣住唐勁的手,把玩唐勁的手指,反戳了下唐勁的臉兒。
  唐勁湊得更近了些,目光落在簡丹唇上,流連片刻,又去看簡丹眼睛。
  兩人視線相交,簡丹眼兒一彎,笑意更盛,也往唐勁挨近了一點。
  唐勁大受鼓舞,當即闔上眼、親了下去。
  可就在這最後一瞬,簡丹略一轉頭,壞壞地樂了!
  *
  結果唐勁親在了簡丹右臉上!
  他一時間也不知道接下來要幹什麽,只是嘟嘟嘴貼過去兩下,一動不動沉醉了片刻,才覺出不對來——好像不是嘴唇?
  唐勁驀然睜開眼!
  簡丹已經樂得見牙不見眼了,無聲無息,笑得壞極了!
  唐勁立馬明白了!他無言放開簡丹,
瞅著簡丹在那兒壞壞地樂,肚子裡連聲大叫“小壞蛋小壞蛋小壞蛋”,卻是不禁跟著樂了:目的地雖然偏離,開心卻沒有打折。  緊接著,唐勁忽然定定瞅住了簡丹——親我下!也親我一下!
  簡丹含笑看看唐勁。
  唐勁再接再勵,努力瞅啊瞅——快親我一下啊!
  簡丹一樂,然而卻是一扭頭、去看前面的水景了。
  竟然又失效了?!
  唐勁眼見無言的祈求不管用,馬上不無言了,只是這次不知為何,他開口時有些不甘不願:“丹丹……”為神馬為神馬為神馬不親我啊?!
  後面一個音被簡丹飛快按回去一半。
  唐勁手裡一空,眨巴了下眼,望著簡丹。
  簡丹樂不可支,起身過去、在唐勁左臉上一親——感覺很不錯!於是簡丹稍頓了頓,又來了一下。
  唐勁那點不甘願當即長了翅膀,嗖嗖躥九霄雲外、消失不見了!快活得眉飛色舞!
  簡丹瞧著大樂,按著唐勁嘴唇的手指一挪,輕輕戳戳唐勁的左酒窩,又戳戳。戳了還不夠,還摁在那兒、推唐勁。
  唐勁起先由著簡丹。可簡丹越來越用力了,還突然大加了一把力!唐勁被推得頭一偏,隻好一把扣住簡丹的手。
  簡丹忍了笑,撐大眼睛故意瞪唐勁。
  唐勁無法,想了一想,拉起簡丹的手,讓簡丹繼續摸他臉、戳他酒窩。
  簡丹失笑,點點唐勁的酒窩,回握住唐勁的手、拉過來把玩。
  輕柔的觸感還停留在臉上,唐勁很想詐唬簡丹一下,卻已經樂得沒了個形狀,隻好放棄。
  而後,在這從不曾嘗到過的快樂之中,唐勁忽然明白了!
  是嘍,他知道——丹丹故意的!
  可這又有什麽關系?
  像對盧盛那小屁孩,簡丹風度很好,平和誠懇,大度詼諧,也仁至義盡。如此態度、如此待遇,又有誰能挑剔什麽?
  然而這種待遇,能要麽?!
  他可不要!
  他寧願簡丹跟他使壞!
  他寧願讓簡丹捉弄!寧願讓簡丹玩!
  *
  兩人繼續閑坐。
  只不過,比起之前,他們手握著手,不曾放開。
  又一陣微風從水上掠來,唐勁忽然問:“塗的什麽?”
  簡丹不明所以:“什麽?”
  唐勁聲音不知為什麽小了下去:“你,唔……香香的。香水嗎?”
  簡丹不大確定:“防曬霜?沐浴液?也可能是洗發露。”
  “噢。”唐勁對這回答不大滿意。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不滿意,不過他知道怎麽樣讓自己滿意——他挪過去了幾寸,直到肩挨上簡丹的肩。
  簡丹望望唐勁,眉眼一彎,沒有抗議。
  唐勁就樂了,也不曾開口。
  接下來,兩人還是閑坐。
  簡丹深深懂得這樣的時光有多麽珍貴、多麽難得,所以她一分一秒也不浪費,全然放松,盡情享受。
  唐勁若是早上十年,肯定要呆不住。可到了如今,他也本能地不願打破這寧靜與閑暇。
  *
  這天中午他們隨意吃了點,下午繼續流連在後海。
  倒也不是這兩人有多麽多麽喜愛後海:簡丹見得多了,當然不認為這麽一汪水能叫“海”;而唐勁這裡出生這裡長大,習以為常,自然也不覺得這兒有多好。
  只是,這兩人想要呆一塊兒,又不好去對方的家裡,那就只能到外面找個地方遛達。
  而後海離得近,又有這個城市裡難得一見的水景,便成了一個挺不錯的選擇。
  幸好,最重要的永遠不是去哪裡,而是與誰一起去。
  唐勁本來想找個酒吧坐坐,簡丹卻不想讓唐勁花這個額外的錢:這一年裡她不是自己養活自己,不管怎麽調整,總是覺得哪裡有一點怪怪的……
  上百年的習慣,不是那麽好改的!
  吃穿住行是必須,簡丹忍了;這種休閑消費,簡丹就不甘心了——她不舒服!
  於是簡丹為了打消唐勁的主意,開始埋汰酒吧;而為了埋汰酒吧,簡丹給唐勁說起了“美女卡”、“麗人卡”以及酒托妹之類。
  唐勁從高中直接蹦進軍隊,哪裡遇到過這些?所以唐勁聽得撐大了眼睛,連叫“真的假的”、“不是吧”。
  他覺得新鮮,還聽得很高興!
  簡丹發現了,隨之樂了,難得打開了話閘,繪聲繪色講了酒托妹與被釣男鬥智鬥勇的幾個經典招數。說到後來,連酒吧裡的點心為什麽往往特別鹹之類的小事,簡丹都拿來給唐勁做了腦筋急轉彎——是因為客人口渴了,點酒就多。
  這些江湖手段,簡丹都是極熟悉的。她雖然沒乾過,可抵不過泡吧泡得多、親眼看得多啊!
  閱盡人生百態, 莫過如此。
  並且這些手段,都是一通百通的。用在小地方,固然只是賺個酒水錢;用在大地方,卻可能涉及一個民族的進退乃至安全——而簡丹沒賺過酒水,卻親身經歷了後者。
  因此,到了今天,簡丹心情愉悅之下,這些“故事”,就說得精采絕倫。更重要的是,到她這個閱歷,早就不會輕易激憤,說起這些人世百態,態度平和包容,就事論事,隻議情節、不上顏色、不戴高帽。
  而唐勁直歸直強歸強,並不迂腐:迂腐的人乾不了他那“重活兒”。所以唐勁聽得津津有味,末了興起宣布:“我知道怎麽開酒吧了——以後我就開個酒吧好了!”他們這些一線尖刀,早晚都要退下來。因為他們乾的是體力活兒,而且不是普通的體力活兒:到了年紀,體能一滑坡,就會拖累戰友、就不能上了。
  簡丹大樂:“那算我一半!不過這些都是鬧吧的手段,我想做個靜吧,那個正好用來招待朋友。”
  唐勁並不懂鬧吧與靜吧的區別,只是聽著後者更高檔,當即一口答應了:“好!要做就做好的。”
  簡丹深有同感:“否則不如不做。”
  兩人不由對看一眼,旋即都樂了。
  而後他們繼續憑欄望水,漫無邊際地聊天。大多是唐勁在說,在吹,在忽悠。簡丹時不時接一句,更多的時候,她只是開開心心聽。
  陽光曬得賣力,樹蔭濃密,風時不時吹過。一隻綠毛蟲不小心掉了下來,咬著絲扭動蜷縮,在兩人身後悠悠打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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