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天之下

一个大学历史系的大一新生赵诚,偶然穿越到1206年的蒙古,神秘地出现在成吉思汗的金帐之中,故事主要是从1218年春天说起,身为汉人却长于蒙古,耳闻目睹的种种事情,让他周旋于蒙古甚至是世界上最有权势之人的面前,心中却早已埋下反叛的种子……     蒙古人、西域人、西夏人、金国人和宋国人,一个又一个政权和民族在他的面前出现,或灰飞烟灭,或崩溃离析,或负隅顽抗,或苟且偷安,或走向辉煌。     萨满、摩尼、基督、伊斯兰、道、佛与儒,或发扬光大,或推陈出新,或灭亡或巩固或反抗或新生。     帝王文臣武将们,或不屑或不耻或惊羡或崇拜或惶恐。     忠诚与反叛,屠杀与赦免,联合与对抗,阴谋与阳谋,家仇与族恨,权力与财富,集权与放权,上演了一幕幕可歌可泣英雄主义史诗……     而普天之下,一个崭新的帝王出现了。

作家 肖申克117 分類 奇幻 | 131萬字 | 435章
第16章 桃花石㈢
  古老的中國門,在那些俘虜的行動之下,一塊又一塊磚石被拆下,最後像是憑空消失在空氣一般,無跡可尋。  這座城門曾經擁有它實際的意義,它象征著來自東方的珍寶和財富,象征著東西方的商業與文明的交流、往來。如今它已經完成了它的使命,成為一片廢墟。在它的下面還有無人搭理的花剌子模人屍體與滿地的鮮血。
  逃往內堡的康裡、突厥將士連同俘虜共三萬人被殺,其中還有許多大臣、士兵與平民悲憤地自身殉國。沒有蒙古人同情他們,就連耶律楚材也不得不接受這些反抗者下場。就連一度讓蒙古軍驚慌失措的大象,也被成吉思汗下令放入荒野自尋野草,結果幾天之後統統餓死。
  刀下余生者,其中三萬手藝人被挑選出來,分給了成吉思汗的諸子、諸妻和諸位大臣、將領,又挑了三萬青壯,編為一支炮灰軍。余下的人,被要求交納二十萬的第納爾,才可以活命。然而當成吉思汗下了凡是躲入地窖、地洞者格殺勿論的指令後,耶律楚材再也坐不住了。
  耶律楚材又一次直截了當地向鐵木真進言,意思是少生殺念,以懷柔為要務。鐵木真當然沒有聽進去。趙誠又一次被動地被耶律楚材給扯了進來,上次在不花剌城耶律楚材正是將趙誠扯了進來,雖然最後不花剌人也沒得到太優待,但是卻保存了不少人的性命,這次耶律楚材又故伎重演,指望趙誠能夠說上兩句好話。
  鐵木真對趙誠也很期待,雖然趙誠很少主動地進言,但是只要鐵木真問起,總是能讓鐵木真得到一些啟發,在鐵木真的心中,趙誠這位“長生天之子”的印象,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得到確認與加深。耶律楚材大概也感覺到趙誠在鐵木真這位合罕的心目中,有著特殊的地位。
  “不兒罕,你有什麽要說的嗎?”鐵木真見耶律楚材提起,問趙誠道。
  “大汗,在我回答這個問題之前,我鬥膽問大汗一個問題。”趙誠瞪了耶律楚材一眼,卻拱手對鐵木真說道。
  “哦?你反問起我來了,你問吧!”鐵木真笑著道。
  “我想問大汗,大汗親率十多萬蒙古軍,加上喀喇魯和畏兀兒及漢軍、契丹軍,不遠萬裡來到這裡,想要得到什麽?”趙誠道。
  “這還用說,摩訶末殺我蒙古使者,劫殺我父汗親派出的友好的商隊,此等行徑與盜匪並沒有什麽不同。我父汗天威,遍及天下,豈能容忍摩訶末這個盜匪猖狂,一定要摩訶末人頭落地才甘心收兵。”鐵木真還沒回答,他的次子察合台接口道。
  鐵木真點頭表示同意。
  “這麽說,我蒙古的敵人只有摩訶末算端一人了,那麽其他人又與這場戰爭何乾?”趙誠反問。
  察合台一時語塞,殺摩訶末不過是一個直接目的,重要的是滅了他的國家,將整個河中地區和花剌子模納入蒙古的版圖。
  “我蒙古是外國,遠道而來,若不是將所有敢於反抗的人殺了,那豈不是讓人從背後插刀?”窩闊台道,“這摩訶末不過是一個小人,這樣的人是不配擁有這麽大的土地,我蒙古要將這裡所有的城牆拆了去,將這裡肥沃的農田變成牧場,可以養下百萬牛羊,讓我蒙古的子孫後代人人都有華服美食。”
  窩闊台比察合台說的直接一些。
  “大汗。”趙誠向鐵木真鞠了一躬,“我聽說唐兀惕(西夏)出產一種叫做大黃的藥材,聽說這種藥材很是不錯。”
  “這個我也聽說過,
當年我率軍攻唐兀惕時,也得到不少這種藥材。”鐵木真感到很奇怪,“可這跟我們正在談論的有何乾系?”  “當然有關系。大汗,有撒馬兒乾的商人,知道這種藥材有奇效,見有利可圖,便從唐兀惕人那裡得到了種子,運到撒馬兒乾,後來雖然種出來了,但是療效卻是大減,等於無用。”
  鐵木真點了點頭,只聽趙誠又說道:“我還聽說宋國有一種果實叫做柑桔,其味道十分甜美,但是將這種果實的種子引入中原,卻是味苦不能吃。”
  趙誠又道:“我還聽商人們說,西方波斯地方產有一種良馬,聽說比河中這裡的大宛寶馬還要好。大汗您知道,東方中原缺馬,而且當地所產之馬,大多較次劣。有波斯人將此種波斯馬運至中原,希望賣個好價錢。”
  鐵木真見趙誠說的有趣,並開口追問道:“後來如何,不是沒人買吧?”
  “稟大汗,不是沒人買,而是不敢買!”趙誠賣了個關子道。
  “這又是為何?難道是價錢太高的緣故?”鐵木真覺得很奇怪。
  “稟大汗,這也不是因為價錢太高,而是養不起這種馬,更怕養不活這種馬。”趙誠道,“因為這種波斯馬是波斯特有的馬匹,馬的腸胃隻適合當地的谷物飼料,若是運到中原,就是最上等的草料,這種馬也不願食用,買主不得不用粟谷混合在一起飼養,勉強存活,但是諸位將軍可以想像,這種法子喂出的馬豈能有戰力?”
  耶律楚材聽了趙誠這一番言辭,心中頗為折服,趙誠的意思是說,任何一種地方的統治方略只能用適應當地的制度來施行,若是按照蒙古大草原的那一套,一定會水土不服。趙誠跟耶律楚材的區別就在於,他不會跟鐵木真講太高深的道理,隻用淺顯易懂的事例讓鐵木真自己思考。
  “不兒罕,你的意思我明白。可是種田或者經商,我蒙古不太懂,在我的眼裡,放牧才是我蒙古最拿手的事情,牛羊與牧場才是國家的根本。天下豈有放棄最擅長,而去勉強做自己最不擅長的?”鐵木真道,“還是那句話,牛羊和馬匹才是國家的根本。”
  趙誠明白,蒙古人根本就不知賦稅是何物,他們只知道牛羊的數目,還有通過戰爭獲得財富,他們隻對明明白白能看得見的財富感興趣。耶律楚材插言道:
  “大汗,不兒罕曾和臣提起過,若是將河中府的民政交給他來管理,定可一年獲取二十萬金幣,馬、牛、羊各十萬匹,還有諸多布匹、鐵器與特產。”
  花剌子模的基本貨幣單位是第納爾,另外還有金銀製的巴裡失,一個金巴裡失,相當於七十五個第納爾,那些待殺的撒馬兒乾人要交納的贖金也不過二十萬第納爾。
  趙誠目瞪口呆,他可從未說過這樣的話,更沒說過自己還有這樣的“本事”,更何況還是金幣,還有那麽多的牲畜。耶律楚材故意將數目誇大,還沒等趙誠反駁,帳內的諸將均驚呼不已,人人不是露出貪婪的目光,就是根本不信會得到這麽多的賦稅。
  “不兒罕,你真的能一年得到這個數目的錢財?”鐵木真很感興趣,“在蒙古大斡耳朵,你掙錢的本事倒是不小,可這治理地方不一樣。”
  耶律楚材不住地向趙誠遞眼色,臉上浮現著十分希冀的目光,他一直被鐵木真當成一個“神算子”使用,沒有機會施展他管民政才能的機會。
  趙誠心中有些不忍,更多的是耶律楚材這一提議讓他一時想到了很多。他隻得硬著頭皮道:“回大汗,耶律楚材所言有些言過其實了。不兒罕不敢欺騙大汗,但大汗若是將河中府各城各地的民政讓我來管轄,不兒罕定當勉力而為,為我蒙古提供戰馬、牛羊和賦稅。”
  “很好,你是個誠實的人,沒有誇下海口。那些只知道誇誇其談之人也是我所痛恨的,若是讓你做達魯花赤(監臨官、總督),你當如何辦?”鐵木真對趙誠的保留性意見很滿意。只是他心中有些疑慮,因為趙誠是夠聰明,可是讓這麽個少年來管理這麽廣大的區域,他還有些不相信趙誠的能力,更不相信他的經驗,因為趙誠沒有這樣的經驗。
  “大汗,讓種田者種田,牧馬者牧馬,經商者經商,定制度,建官府,挖水渠,勸種植,從中抽取賦稅,讓人人都成為大汗治下的子民!假以時日,這裡將成我大汗治下的富庶之地,而我蒙古大軍將會獲取數不清的錢財、戰馬和可供軍用的糧食與牛羊。”趙誠道,“用刀槍征服花剌子模並不是最終的征服,若是讓此地的平民願意向我蒙古繳納賦稅,那才是真正的征服。若是沒有人能夠為大汗種田提供糧食,沒有人為大汗牧馬,也沒有人將遠方國家的珍寶販運至此,大汗只不過得了土地。 但凡一個人若是有了可以定居的地方,可以得到發家致富的機會,就不會願意冒著殺頭的風險反抗。大汗不如赦免了那些冒犯了大汗的平民百姓,好讓他們感受到大汗的寬宏大量,我想那些得到您赦免的百姓,定會感受到您寬大的胸懷,真心成為您的子民,而且人只要活著,就要生產,每年都會交納稅賦,一年又一年。”
  趙誠很會說話,既言淺意深,許下諸多鐵木真感興趣的好處,又很巧妙地拍著鐵木真的馬屁。
  “父汗,我軍已經攻下了許多城池,河中府的大局已定。”察合台道,“剩下的就是追蹤摩訶末和征服呼羅珊了。若是不兒罕能夠將河中府治理好,那就是讓我軍有了更多的地盤,將來我大軍與其它國家征戰,將會有更多的獲勝機會。”
  察合台破天荒地幫趙誠說話,他是有私心的,因為河中地區是他的封地,若是趙誠能夠治理好,他將得到大部分好處,若是治理不好,那他就有說話的由頭了。
  鐵木真聽了趙誠和察合台的一番話,覺得很有道理,低頭沉思了一番道:
  “如此就讓不兒罕做整個河中府的大達魯花赤,總督所有地方的民政。”
  想了想,鐵木真又道:“但不可插手軍政!”
  於是,趙誠成了蒙古帝國歷史上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漢人達魯花赤,同時又將是最年輕的一位達魯花赤,一個蒙古人後來將不願意提起的達魯花赤。
   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手機用戶請到閱讀。
更多章節請下載APP
海鷗小說APP 海量小說 隨時隨地免費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