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天之下

一个大学历史系的大一新生赵诚,偶然穿越到1206年的蒙古,神秘地出现在成吉思汗的金帐之中,故事主要是从1218年春天说起,身为汉人却长于蒙古,耳闻目睹的种种事情,让他周旋于蒙古甚至是世界上最有权势之人的面前,心中却早已埋下反叛的种子……     蒙古人、西域人、西夏人、金国人和宋国人,一个又一个政权和民族在他的面前出现,或灰飞烟灭,或崩溃离析,或负隅顽抗,或苟且偷安,或走向辉煌。     萨满、摩尼、基督、伊斯兰、道、佛与儒,或发扬光大,或推陈出新,或灭亡或巩固或反抗或新生。     帝王文臣武将们,或不屑或不耻或惊羡或崇拜或惶恐。     忠诚与反叛,屠杀与赦免,联合与对抗,阴谋与阳谋,家仇与族恨,权力与财富,集权与放权,上演了一幕幕可歌可泣英雄主义史诗……     而普天之下,一个崭新的帝王出现了。

作家 肖申克117 分類 奇幻 | 131萬字 | 435章
第34章 立储㈠
  春天終於到來,怯綠連河的河水早已暴漲起來,不兒罕山融化的雪水澆灌著沿岸草原的大地,滋養著各種植物瘋長。站在高崗上放眼望去,映入眼簾的是無窮無盡的綠色,和點綴其間的白色的羊羔,遠遠望去如碧空中的白雲。就是最懶惰的動物也早已走出了自己過冬的巢穴,在大草原中肆無忌憚地啃食著青草,瘦削的身體漸漸變得豐腴起來。  這是兔兒年(1219)的農歷三月,真正的春天。趙誠騎著赤兔馬在大斡耳朵附近遛達,經過一個冬天,赤免馬和身後的烏騅馬瘦了一圈。趙誠跳下馬背,將兩匹心愛的馬兒身上的馬具卸下,讓它們在天地間暢快地嬉戲。
  赤兔馬和烏騅馬在空蕩的大草原中盡情地歡騰,圍在趙誠四周不停地奔馳,撒潑似地跳躍、嘶鳴,時而停下來啃著一年當中最嫩綠的草兒,或者伸出粗糙的舌頭偶爾舔舔一下趙誠年輕的臉頰。兩匹馬兒精力十足,一邊還時不時肆無忌憚地交配。趙誠自己則尋了個向陽的地方曬著太陽。
  正當他被溫暖的陽光曬得迷迷糊糊的時候,一個聲音在身側響起:
  “不兒罕,你這個小家夥真會找地方享福啊!”
  趙誠正在做著美夢,他慢慢地睜開雙眼,口中有些不耐煩地喝道:“是誰,打擾本少爺休息!”
  待他張開雙眼,瞅清了來者是何方神聖之時,“騰”地從地上爬起來,連忙告罪道:“原來是三殿下啊,真是對不住,我還以為是我下人呢,真是失禮至極!”
  “無妨!”窩闊台大方地揮了揮手,口中笑吟吟地道:“是我擾了你的好夢,你就躺著吧。”
  “殿下客氣了,殿下今天看起來氣色不錯啊,是遇到了什麽喜事?”窩闊台不以為意的表示,讓趙誠“受寵若驚”。
  “我沒什麽喜事,不過,你今天倒是有一件喜事!”窩闊台道。
  “我能有什麽喜事?”趙誠訝道,“是不是我昨天丟了錢財,被人給撿到了?”
  窩闊台聽了這話,笑罵道:“你還真是見錢眼開啊。我今天來找你是我父汗今天有旨,讓你做劄裡赤!”
  劄裡赤,就是書寫聖旨者,這個官位不大不小,但卻是極顯貴,因為絕對算得上是成吉思汗的近臣。只是趙誠十分奇怪,按說這個職位的職責,通常塔塔統阿和耶律楚材都承擔著一部分,要讓自己這個剛滿十四歲的少年來做,恐怕只是個虛銜。
  “殿下,我才十四歲呢,這個官我可當不了!”趙誠驚訝地說道。
  “這是我父汗的旨意。不兒罕,你若是推辭,我父汗恐怕就要治罪了,如今誰還把你當成一少年,這個職位你能當得!”窩闊台道。
  “可是殿下,為何非要我當這個劄裡赤,只要會書寫文字的,都完全可以勝任的。”趙誠問道。
  “你這個家夥怎麽如此不爽快,莫非你要抗旨不成?”窩闊台威脅道。
  “殿下,我冤啊,我哪敢抗旨呢?”趙誠道,“只是,我得弄明白大汗的旨意,好為大汗辦事,對吧?”
  “大汗今天召集我們議事時,說起花剌子模國時,順口說的,說要你隨駕西征,就讓你做了劄裡赤!”窩闊台今天看來心情很不錯,很耐心地解釋道,“我討了這個差事,來傳旨與你。”
  “啊?”趙誠大驚,這已成事實,他隻好接受,“能得大汗看重,也是我不兒罕的福份,我定當效犬馬之勞。只是三殿下親自來傳旨,讓不兒罕實在過意不去!”
  “呵呵!”窩闊台對趙誠的表態很滿意,
“應該、應該!”  窩闊台眼神中掩飾不住心中的歡喜,他平時跟趙誠交往並不多,畢竟年紀和地位相差太大,今天這無比親切的表現,讓趙誠心思飛轉起來,這種傳旨的事情,劉仲祿或者別的隨便什麽人完全可以勝任。
  “殿下,今天心情似乎真不錯啊?”趙誠試探地問道。
  “這是春天嘛,草原上的草長勢喜人,我蒙古的牛羊越來越多,戰馬也越來越雄壯,兒郎們都擦亮了鋼刀,準備馳騁沙場,獲取自己的榮耀。眼前此等美景景,怎麽不叫人歡喜呢?”窩闊台指著眼前的牧場,高聲說道。
  趙誠乾笑著道:“那是、那是!”
  他心裡卻很不以為然,窩闊台此時的心思,他也猜到了,只是這天下還真沒有不透風的牆,前幾****被鐵木真逼著說出的那一番言辭,看來被窩闊台知道了。
  “忽圖勒把阿禿兒的孫子是你的安答?”窩闊台忽然問道。
  “殿下說的是曲律和莫日根吧?”趙誠對這個高高在上的人物忽然提到他們倆充滿了警惕,“他們確實是我的安答,您知道,忽圖勒一家是我的恩人,曲律與莫日根也和我一起長大,我們天生就是安答。現在他們倆是拔都小殿下的那可兒。”
  “忽圖勒把阿禿兒我只見過一次,那還是我父汗剛得到‘成吉思’稱號的第二年,那一年我大哥剛剛征服了謙謙州和騰汲思海西岸的‘林中百姓’。他隻身一人替二十姓禿馬惕部來刺殺我父汗,雖然未遂,但這份忠於舊主和這份勇氣,就當得我孛兒隻斤氏的尊重。我父汗最尊敬的是像忽圖勒這樣的勇士,所以赦免於他。”窩闊台回憶道。
  “這個嘛,我也聽說過。”趙誠對窩闊台提到這個感到有些奇怪,“大汗是公正之人,這令人欽佩!”
  “既然忽圖勒把阿禿兒的孫子都來到了大斡耳朵,我想我應該有所表示。那曲律我見過,是個好胚子,他已經十六歲了吧?”窩闊台問道。
  “是的,殿下,他比我年長兩歲。”趙誠答道。
  “我蒙古兒郎,凡年滿十五歲,就要跟隨本部那顏參戰。他跟在我那侄兒拔都身邊,也是浪費時日,不如跟在我身邊,好早日獲取自己的功業!”窩闊台道。
  趙誠心中大驚,口中卻道:“曲律雖然已滿十六歲,但是從未見過大陣仗,我恐他會給殿下惹事。再說拔都殿下也挺喜歡他,若是殿下將他納入自己的帳下,恐怕您的侄兒拔都殿下心中有所不滿。”
  “不兒罕,這就不用過慮了,你以為這少年人當中,除了你,別人都是頑劣不堪。我當年第一次跟我父汗上了戰場,不比你大多少,我蒙古男兒天生就是獵人和戰士!”窩闊台不以為意,“至於我那侄兒拔都,你就不用疑慮了,我跟我兄長商議一下,就可以了,還輪不到拔都反對!你放心,他是你的安答,我自然會照顧他的!”
  “那太謝謝殿下了,我的安答曲律能夠得到殿下的賞識,也是他的福份!”趙誠無奈,隻得裝作十分歡喜的模樣。
  “好說!”窩闊台見趙誠很恭順,心裡很滿意,又道,“我那兒子貴由跟你處得不太好,是吧?你能跟拔都和蒙哥相處愉快, 為何就不能跟貴由交朋友?”
  “殿下冤枉哪,貴由殿下不是每天都跟我們在一起嗎?”趙誠叫喚道,“殿下既然有所不滿,不兒罕一定改正。”
  “如此甚好。”窩闊台笑著道,“不兒罕,你是位名副其實的必勒格(智者),貴由若是有對不住你的地方,你盡管跟我說,我定當嚴懲他,絕不手軟!”
  “殿下太言重了,我跟各位小殿下們即使有所爭執,那不過是小打小鬧,不敢勞煩殿下百忙之中關心。”趙誠連忙道。
  “那很好。”窩闊台很滿意,“忽鄰勒台大會馬上就要召開了,父汗交待了我許多事情,我這就要忙去了!”
  “殿下好走!”趙誠道。
  他看著窩闊台離開的背影,心中卻是感慨一番,這個窩闊台做事做得漂亮,給他親和的感覺,若是換作他人,一定會感激涕零得無以複加。
  趙誠重新躺到了地上,窩闊台這一出,讓他再也沒了心情享受這春天美好的陽光。曲律被窩闊台親自收為自己帳下的一員,趙誠真不知道這是喜事,還是一件禍事。
  正當他沉思之間,如雷的馬蹄聲響起,遙遠的天邊,來自不同方向的數支人馬奔馳而來,密集的鐵蹄踐踏著春天柔嫩的青草,越來越近。當他們行到大斡耳朵的外緣,放慢了腳步,並匯成一支巨大的洪流,沿著怯綠連河,和著奔騰的嘩嘩河水,向大斡耳朵的深處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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