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三十三章 最終李德全還是小心地跟上去了。 兩個尊貴的主子,一聲不吭,直接坐著馬車出宮門,放誰身上都得被嚇死。 李德全氣喘籲籲,一把老骨頭都快要散架了,“這宮外多危險啊!陛下娘娘糊塗啊!” 馬車搖搖晃晃,白浮雪靠在蕭時之身上,興奮的眼睛眨巴眨巴。 蕭時之看了一眼這著急忙慌的太監,讓他去外面駕車。 整個馬車並不大,兩人肩並肩並沒有多少空間了。 隔著一層不厚的衣裳,白浮雪纖細的肩膀靠在蕭時之身上,上面染著平民家女子穿的小碎花。 蕭時之:“好生清秀的小娘子,不知芳齡幾何?” 蕭時之用食指挑起這小娘子的下巴,迫使著這無辜姑娘瞧著自己。 小娘子聲音又嬌又柔,兔子似的紅了眼睛。 小娘子頭上沒戴什麽珠釵,只有一根玉簪和幾個小米珠釵子。 要是說錯了,犯了點常識性的錯誤,怕是要被當成巫蠱燒死。 蕭時之溫柔淺笑道:“雪雪和我玩個遊戲如何?” 邊上全是來來往往的人,無論是小姐少爺帶著小廝丫鬟,還是平頭百姓拖家帶口出來湊熱鬧,亦或者小情侶手牽手濃情蜜意。 李德全整顆心臟都提到嗓子眼,這要是皇上在外頭出了什麽意外,後果他想都不敢想。 白浮雪咬牙切齒:“你在外面就是個登徒子,被發現了要被人打死。” 馬車剛駛入主街道,很難繼續行進。 蕭時之笑容愈加和藹可親,“宮裡冰塊有限,雪雪忘記去年夏天有多熱了。” 李德全:“夫人小姐,就在這下車吧。” 白浮雪配合著蕭時之演下去,“妾身芳齡十八,早早就死了丈夫,每日潦草度日,幸得貴人相助。” “荷花燈別錯過,免費送香油,免費寫字的哈!” 那雙剔透清澈的眸子,在灰暗的馬車中尤為閃亮。 蕭時之:“限時一個時辰,你若是能讓我找到,下個月就帶你一起去行宮避暑。” 蕭時之掐了一下她的下巴,“在外面呢,別浪。” 白浮雪一時間看花了眼,在現代也未見過如此繁華喧囂的場景。 白浮雪瞳孔地震:“我長久居住於皇宮大內之中,宮外有什麽哪能記得。” 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 “鄙人沒什麽才藝,給大家表演一個口吐火焰——” 小娘子整個身子便趴在這貴人身上,馬車窗簾微微蕩起,外面的涼風吹了進來,讓兩個人的身體都輕輕顫動著。 穿著華貴的民間夫人先下了馬車,用那保養得當十分嬌嫩的手牽起馬車內的小娘子。 也不知是真的清楚還是假清楚。 “父老鄉親有錢捧個錢場,沒錢捧個人場!” “讓一讓啊,冰糖葫蘆三文錢一個,買三個送一個,不好吃不要錢!” 一下子撲到了那夫人的懷裡。 他不知道的是周邊或明或暗的侍衛早就布置妥當,一旦發生一丁點可疑,就能在神不知鬼不覺間把危險排除。 白浮雪轉移風險,“陛下繼位之前南征北戰,單槍匹馬縱橫江湖,您一定對京城風景略有耳聞了,熟於心。” 直接摸到白浮雪光滑柔軟的膝蓋。 星河落於人間,一眼望去長街燈火通明,叫賣聲,花車巡遊聲,燈籠長龍遊蕩。 白浮雪點頭,在人流的推拉之下和蕭時之的身體幾乎是緊貼在一起。 白浮雪背後起了一層虛汗,她一個穿越的,哪能知道京城裡有啥好玩。 玉鐲子在手腕中叮當作響。 白浮雪緊緊的抓住蕭時之的手,生怕跑丟了,就再也找不著人了。 自從穿越,白浮雪並沒有那麽平淡過。 白浮雪瞬間就擺爛了,“不是很想去行宮,把我一個人扔在宮裡得了。” 李德全一陣眩暈,拿大拇指猛按人中。 “雪雪從前在宮外生活,對整個京城一定很了解,今日就由你來帶jsg路。” 小娘子一身素淨的小碎花裙子,眉眼中帶著少女的嬌羞,在攙扶下,從馬車上蹦下來。 蕭時之沉默半晌,最後點點頭。 白浮雪心臟砰砰直跳,被蕭時之撩得腿都軟了,這人還不知足的把手伸進裙子裡。 蕭時之將白浮雪圈著抱起來,聲音低啞道: 三十五度往上都是輕的。 就算隨身帶著冰塊,也抵擋不了白天和晚上的燥熱。 白浮雪就差沒有把全身上下的衣裳都脫光了,末了還要被人說成德行有虧。 躺平條件相當惡劣,沒有空調,不是人過得日子。 行宮的溫度常年維持在二十三四度,穿著輕薄的衣裳也不嫌冷。 白浮雪:“若是我沒有找到你?” 蕭時之:“說明你沒有認真找。” 聽君一席話,如聽一席話。 還沒等白浮雪回過神,眼前的蕭時之消失在整個人流堆裡。 只剩下白浮雪一人在人流中隨波逐流,被擠壓得差點喘不上氣。 李德全看到這一幕都要瘋,“白小姐!白小姐!” 松蘿跟著一起出來,把李德全給拽出來,“你放心,兩位主子身邊都有人跟著。” 李德全嚇得腿腳都在抖,在馬車上雙眼恍惚。 松蘿小聲安慰:“那些侍衛和暗衛不比你跟著有用?” 李德全:“。” 謝謝,完全沒被安慰到。 松蘿雖安慰著李德全,可萬萬是不能離開自家小姐的。 小丫鬟身形靈動,一下子就在人群中找到了自家小姐,立刻抓住了小姐的手,死都不分開。 松蘿哭喪著臉;“這上萬人聚集在這裡,哪裡能找到陛……夫人?” 陛下這不是為難人麽! 白浮雪站在一處酒樓的二樓,身上的小碎花裙子已經被擠得皺巴巴,在目光所及最遠處,一輛點綴了各式燈火的花車緩緩巡遊來。 白浮雪眯起眼睛靠在憑欄處,“那是什麽?” 松蘿:“回小姐的話,那是花魁巡遊。” 白浮雪揚了揚唇角,“既然我找不到蕭時之,就站在最耀眼的地方讓她來找我。” 蕭時之去了一隱秘的宅子,換下一身民間夫人的裝扮,穿上了一身帥氣的男性勁裝。 高挑的鳳眼鋒利絕美,長發梳成了馬尾辮。 黑色的淨裝袖口,腿腳處有皮革綁著,把整個身形塑造的更佳挺拔。 暗衛半跪在蕭時之身後,“回稟陛下,肅親王的人已經找到了。” 蕭時之沉聲道:“朕的皇叔要對白家動手?” 暗衛回答:“是,白家小少爺近日從邊關回京,和幾個京城好友正在鬧市遊玩,肅親王的人已經布下天羅地網。” 蕭時之微微頷首,手指動了動,讓身後的暗衛離開。 刺殺一個白家小少爺很簡單,皇叔怕是做夢也沒想到,她會在宮外。 蕭時之望著外頭喧囂熱鬧的景象,和緩慢上升的眾多孔明燈,特別想要見白浮雪。 她的小娘子現在在哪裡? 蕭時之從宅子裡走出去,一路哼著歌走到了小橋邊上。 白家小少爺意氣風發,鮮衣怒馬,在肅親王的操縱之下,和幾個發小走散了。 小男生他在漢白玉橋欄杆上,向著下面劃過的遊船撒花瓣。 下面那女子嬌嗔:“你喜歡本姑娘?” 白家小少爺嘿嘿一笑,把滿籃子的月季花瓣全部傾倒下去。 小少年在邊關吃了好些時候的沙子,別說是女人了,就連母豬都見不到幾頭。 一看到船上的那漂亮女子,眼睛立刻就看直了。 蕭時之心下詫異,這白家小少爺看到美人的表情和白浮雪如出一轍。 恨不得想要貼到人家身上。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遊船離開,那白家小少爺身邊的行人越來越少,一看不清面孔的黑衣男子,一個巧勁把他用力推下水—— 白家小少爺身上有功夫,僅僅幾個交手之下,隱隱約約佔了上風。 壞就壞在旁邊人路人橫衝直撞,半點不看路。 一個帶著孫子的老頭子路過,受驚嚇了直接往那黑衣男人的刀口上撞。 白家小少爺動作停頓,把那老頭子和孫子用力推開,而他人卻直接被刺客推到河裡。 黑色的河中泛出一股子血腥味。 水裡的掙扎動靜越來越大,卻在瞬息之間消弭於無形。 河水再一次恢復平靜,上面隻殘存剛剛撒下的月季花瓣。 半晌之後,幾個暗衛把受了輕傷的白家小少爺拖到岸邊。 蕭時之居高臨下地看著這蒼白如指氣喘籲籲的少年人。 她的“小舅子”長相格外稚嫩,還不滿二十歲。 手上就已經全是刀槍磨出的繭。 若是沒有她提前預知,人可以偽裝成落水而亡。 蕭時之:“把刺客全部解決掉,將人手砍下來送到皇叔府上。” 蕭時之不忍去看,已經沒了氣息的刺客,血腥味消融在整條河,很淡也很讓人作嘔。 蕭時之安排好一切,靠在漢白玉欄杆上,遠遠看著花車巡遊即將臨近。 蕭時之身上穿著男子衣,風流倜儻,怎是了得。 “公子生的好生俊俏!不如與我放一盞荷花燈如何?” 一嬌俏的姑娘害羞說,“公子皮膚真白,比我還要白呢。” 蕭時之揚唇淺笑,“抱歉,在下已有妻子了。” 面前的小姑娘,臉色騰地一下變得更紅。 立刻捂著臉小跑著走了。 蕭時之坐在漢白玉橋上十分顯眼,一身黑色勁裝更是人群中的焦點。 基本上站在高處,一眼就能看得到她。 我老婆怎麽還沒來找我…… 是不是去勾搭別人了? 沒有把小女朋友等到,卻把李德全給等來了。 蕭時之幽怨,“你來幹什麽?” 李德全:“奴才可是擔心死您了!這外頭鬧哄哄的,萬一驚擾了您,奴才一萬個腦袋都不夠砍。” 蕭時之望著即將開來的花車,若不出意外,上面是名動京城的花魁軟軟姑娘。 軟軟姑娘的名頭就算在宮裡也能聽到一二。 不知多少世家弟子文人墨客,為之一擲千金。 有的就算散盡家財也要見上一面。 蕭時之輕挑著眉頭,眼中閃過一抹蔑視。 白浮雪在先帝時期,被譽為大夏朝第一美人。 和白浮雪相比,那什麽軟軟姑娘,能價值幾何? 李德全憂心的心臟病都快犯了,“娘娘呢?奴才怎麽沒見到娘娘?” 要是娘娘出事,不說陛下就是白家人也要把他生吞活剝了。 蕭時之背影有些蕭瑟:“不知道,她……她還不來找朕。” 花魁車靠近,最上頭的女子名動京城,光腳站在一面鼓上跳舞。 鼓點清脆咚咚作響,美人的腳踝上綁了一串金鈴鐺。 輕薄的紗裙隨著動作飛舞,若隱若現地遮蓋住白皙嫩滑的肌膚。 只見那大鼓上的美人眸光流轉,落到了坐在橋上的黑衣公子眼裡。 一個飛吻,是心臟猛烈的跳動聲。 白浮雪站在整個花車最耀眼的地方,身上穿著花魁軟軟的衣服。 花魁軟軟坐在花車裡面,捂著嘴輕笑。 “你家小姐長得真好看,比我見過的任何人都好看。” 松蘿是又驚又怕,不敢說出自家小姐的真實身份,一個勁的點頭。 小丫鬟都快要被嚇哭了。 娘娘可是陛下的妃子!怎能在這大庭廣眾之下跳舞?! 被陛下發現了,浸豬籠都算是輕的。 軟軟花魁打趣道:“馬上快到拋花環節了,快把這籃子花給她。” 一籃子裡有各色的花朵,不是真花,而是用絨花做成的假花,每個的工藝都堪比宮裡。 有玉簪花,月季花,菊花,凌霄花,泛著昂貴的蠶絲光澤。 若不是軟軟花魁親自置辦的,別人可沒那麽大的財力。 松蘿小跑著去到花車前,雙手把花籃子奉上。 白浮雪穿著西域風情的舞娘服,坐在一面大鼓上,朝著下面目不轉睛欣賞的行人招手。 美人注目,不論是男的還是女的,沒一個能夠拒絕。 白浮雪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格格不入的黑衣公子。 蕭時之將長發設成了馬尾,露出了那凌厲的下顎線,一雙鳳眼,高高揚起晦暗不明地看著她。 白浮雪笑容更甚,用口型道:我找到你了。 旁邊侍女喧囂,“到了花魁姑娘撒花的環節,若是有哪位能得到姑娘的凌霄花,便能有幸入姑娘的閨房一同飲茶。” 白浮雪雙手提著輕飄飄的花籃子,頭上珠翠響叮當,紅唇輕輕揚著,睫毛如撲閃的蝴蝶,朝蕭時之比了一個wink。 白浮雪淺笑道:“松蘿,你快看那位公子長得好生俊俏,也不知家中是否有妻子?” 松蘿隻遠遠看了一眼那黑衣公子,整個人都快要嚇傻了。 “您!您別忘了身份!” 這若是被陛下看到,這日子該怎麽過! 白浮雪拋下玉簪花,下面人頭哄搶。 蕭時之周圍隔開了一道真空地帶,仰頭瞧著花車上風華豔絕的女子。 白浮雪站在花車邊緣,將籃子中的別的絨花撒下,手中最後一朵是橙黃赤紅的凌霄花。 襯托手指更加瑩潤潔白。 人群中的蕭時之口乾舌燥,僵硬地咽了一口唾沫。 心臟劇烈顫動,她想要立刻上去,把小女朋友摟入懷中,不給任何人去看,腳下卻牢牢固定在原地。 花車的女子腳踩在花車邊緣,凌霄花在手中飛舞翻動著。 勾動著所有人的視線。 他們不知道白浮雪是誰,只知道比軟軟花魁更好看! 風姿豔絕無雙,不似人間之物。 這天仙似的美人雙臂展開,無聲道:接住我。 蕭時之本能地張開雙臂,緊接著西域美人撲入懷中。 蕭時之把小美人打橫抱起,幽暗的眼眸中浸潤了萬盞燈火,和懷中人的笑意。 白浮雪將凌霄花簪入蕭時之的發絲中,“給你” 人群喧囂沸騰,瞧著這黑衣公子抱得美人歸。 周邊路人正要探究過去,只見不論是美人還是公子在原地直接消失。 一抬頭看,花車上站著眼熟的軟軟花魁。 剛剛的豔絕美人仿佛只是一個幻影。 一處無人的橋邊,白浮雪親吻著蕭時之的臉頰,“我贏了,我找到你了。” 晚風吹動兩位女子翻動的發絲,氣氛纏綿到了極致。 蕭時之嗓音沙啞:“嗯。” 白浮雪指了指蕭時之發間的凌霄花,“你是我的入幕之賓。” 蕭時之貪婪嗅著她頸間香味,道:“朕有錢,不知姑娘一晚上多少銀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