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半個時辰之後,“吱呀”,伴隨著木門軸的磨牙聲,費家族長和馬本善走了出來。 “費兄,那我們就按照商定的各自加強人員巡查吧,也沒什麽好的法子了。等縣衙來後,有什麽事,我再派人知會費兄,不過,估計縣衙對此也是束手無策啊。” “那就有勞善人了,我等就先回了。” 回到族中,族長召集了組內各戶當家人和家中的青壯人,重新分配了一下巡查事宜,好在還不是農忙時節,各家都有余力參與巡查,加之看到如此恐怖之事,再有娛樂精神,誰都不想再發生在自己頭上,故而倒也沒什麽怨言,各自分頭散去不表。 費宗林獨獨留了下來,待得人員走盡,族長問道:“宗林,有事?” “叔公,族長,我確實有要事相告。就在您和馬大善人商議之時,小兒給我說了件事……” 費宗林看了看門外,輕聲的向兩位族中當家人匯報了弁生之事。 等到他說完,太上和族長一個捋須微笑著後仰;一個卻眉頭緊皺的怎吧怎吧嘴,一臉的不可思議。 “叔公,您怎麽還笑了?咱們南北兩村附近歷來太平,沒什麽凶物出沒,也少有陌生人往來,自從這位郎將來了之後,接二連三的發生不可思議之事,按小風說的情況,此人明明是一位大能之士啊!他是否和這些事有所關聯呢?” “正因如此,我才高興呐。” “這……”費宗林完全混亂了,他不知道叔公何以如此篤定。 “可這事該如何解決呢?!” “哈哈……宗林啊,這事不用解決啊!”太上再次一捋胡須,大笑著說道。 “太上,您就別再逗宗林了。您老的猜測也已基本屬實了!”費家族長此時也呵呵一樂的說道。 “哦?叔公,您早就有所猜測?侄孫愚鈍,願聞其詳。”費宗林聽族長如此一說,眉頭一展,恭敬的說道。 “哈哈哈,宗林啊,你可知那女屍是何等樣人?” “不知。此人額生豎眼,頭頂兩角,即便侄孫也曾歷遍江湖,也曾見識過不少奇能異士,卻從未見過此等人物!看其明明是個人類,卻又何以如此?” 費宗林自從見識過女屍之後,也一直是百思不得其解,特別是那奇異而又恐怖的豎眼。 “據本家的典籍記載,眉心處有第三隻豎眼、頭頂雙角,這是典型的血族的特征。再說這位郎將,綜合分析小風說的,他是位隱藏的大能之士,否則不會有這樣的神物和神通,而大族長也推測過或許有兩個血族!” 費宗林第一次聽見這些隱秘,有些震驚,特別是對於“血族”二字。 “血族?叔公,這血族是什麽?” “宗林啊,這個世界,我們不知道的事情有太多,我們沒見過的東西有太多。這麽給你說吧,血族人以吸食鮮血為生,不食用其他任何東西,只不過,此族不輕易謀人性命,較為和善,並且在人間隱秘不出,無人知其所蹤,你也看到了,平常之時,他們的豎眼不開,頭角不張,和正常人別無二致。” “您的意思是說,他們即便在我們身邊也無法識別?而且,他們吸食鮮血,就如我等每餐用飯一樣?” 費宗林的認知又一次被顛覆了! “是啊!按我們三個老家夥之前的猜測,這女屍要麽是復活了,要麽是被她同族之人偷走了屍體,如果是這兩種,就好辦了,她或者他們早就走了,這可能也就是我們一直巡查不到的原因。但即便如此,第一次的吸血事件也不是他們所為!” “嘶……您的意思,她可能沒死?但既然她或她的同夥都是血族之人,又為何說第一次事件不是他們所為呢?” “首先,如果他們想吸血,當時的祠堂中就有很多被他們的豎眼迷暈的人!” “對啊!我也差點在不經意間被迷了!侄孫真是忽視了!” 費宗林一拍大腿,猛然醒悟。 “再者,按大族長所說,如此神秘、神奇、神通的一個族群,有起死回生之術,或者假死之術,不是沒有可能啊……” 說到此,太上悠閑的拿起茶杯,抿了一口。 “……所以,這次又發生了遇襲事件,那就更印證了應該是我們的第三種猜測!” “第三種猜測?您是說,是第三人所為,而且,這第三人也是血族?” “正是如此啊!這也一直是我們老朽幾人最為擔心的!” 太上歎息了一聲,屋內陷入了短暫的沉默,費宗林似乎在努力消化這些震撼的信息。 “我們現在要考慮的,是誰殺死了那位女血族?這位殺手和血魔是一個人還是兩個人?清楚了這兩個問題,真想自然大白了!” “難啊!目前我們的頭緒太少,僅有郎將這一個指向……” “不然!足矣!需要的就是這個指向!”族長打斷費宗林說道。 “我們就說說這位郎將吧。既然他是大能之士,那麽就有兩種可能,第一,他不是這個血魔;第二,他是這個血魔。太上,是這樣沒錯吧?” 族長向太上問道。 “是也是也!” “那我們分別來透析一下,如果是,那他至今沒有害過人命,說明他所取的是人的鮮血,而不是要害命,其目的有二:飽腹、療傷。” “飽腹可以理解,但我囑咐了內人妥帖安排好了每頓飲食,觀其模樣,是能正常食用我們的飲食的。至於人的鮮血,竟然還能療傷?” “這也是太上和我百思不得其解之處啊!咱們暫且擱置不提。目前狀況,退到極致,無非就是還有族人會被吸血,他修養調理一段時間也就無事了,這倒符合大族長說的血族性本良善。” 費宗林訝然瞠目,“族叔,這是否不妥啊?真有族人被傷,而我們聽之任之、不管不顧,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我們自己也將良心不安呐!何況族人也會引起更大的恐慌啊!” “兩害相權取其輕呐!此人看著禮數周全、和善穩重,可知人知面不知心呐!種種細節也已經說明他並非失憶,而且他也算變相的轉告了我們。這又裝失憶,又不離去,還主動告知我們身份,是不是可以理解為是一種警告呢?” 太上接過話頭說道。 “他的目的無非療傷暫避,由此看來,應該是警告我們,不要多事,等他將養完,自會離去。或者也可以理解是給我們一個承諾,承諾他不會胡來,不會太出格。如果此時我們強加逼迫,不知他會做出什麽事來,到時我族可無法承受啊!所以,各退一步,可能對彼此都好吧!” 三人又一陣沉默。 “哎……看來也只能如此了!那如果他不是血魔呢?” 這就是弱小的悲哀啊! “如果不是也很簡單。我們都快掘地三尺的反覆查了方圓數十裡之地了,還是沒有發現這個血魔的任何痕跡。說明它要麽也是身具異能,要麽就是會飛行。不管是哪一種,我們現在有郎將這位大能之士在,我們於其有恩,他自然無法置身事外,那何愁抓不到這個血魔呢?不過,我倒是認為,這個如果更沒有可能!” 費家族長展露一絲笑顏的說道。 “族叔,那如果這位一直賴著不走,豈不是我們都得成了他的餐食?這該當何如啊!” 費宗林總感覺脖子有點癢有點灼燒感…… “應該不會,一個黃衛郎將,肩負皇命,久於人世,如果他真的以吸食鮮血為生,你真的認為他能在黃衛活到今天?再看這些時日的情況,他也如常人一般吃飯吧?說明他是個例外,不以吸食鮮血為生,至於他怎麽做到的,我們就不用糾結了。就如咱們分析的,他應該是以此療傷,不會長久如此。” “……” 費宗林沉思半餉,漸漸的眉頭舒展了,“叔公、族叔,薑還是老的辣啊!愚侄魯鈍,愚侄佩服!” 心中卻不禁嘀咕著,原來二位老祖宗早就知道這事啊?只是一直瞞著族中後生罷了!這兩隻老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