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風帶著四個小家夥走了,顏玉整理了一下“善心堂”,正式開門營業。 “顏大夫,我們幾天前便約好了的,老朽這哮喘已經很多年了,不知道能不能醫好?” 一個步伐蹣跚的老人走了進來,蒼老的聲音說著。 “老人家,快快請坐,讓我給瞧瞧。” 顏玉揚起雀鳥一般好聽的聲音說著,熱情地招待著。 有了第一個客人,便有第二個,第三個,很快顏玉小小的“善心堂”,便已經人滿為患了,全都衝著顏玉的醫術與名氣而來。 顏玉忙的不可開交,以前還有四個小家夥幫忙配藥,打包,如今追風帶著四個小家夥走了,只剩她一個人,真的有些忙不過來。 盡管如此,可顏玉對待患者,依舊很細心,沒有半分馬虎,就連吃完藥的禁忌,也是殷殷囑托。 “顏大夫,真是細心。” “是啊!顏大夫不光人長的好看,又會醫術,誰娶了顏大夫,誰便是有福氣的人。” “誰說不是呢!人美,心好,若我有兒子,便讓他向顏大夫提親。” …… 顏玉聽著眾人議論,嘴角微勾,心裡暗道: “若你知道我有四個拖油瓶,恐怕不會讓你兒子娶我了吧!” 就在氣氛一片祥和的時候,一個突兀的聲音響了起來: “請問,可以討一杯水喝嗎?” 顏玉抬眸望去,只見是一個身著道袍,手拿浮塵的老道,立在那裡,雙眸炯炯有神,正目不轉睛地望著她。 老道看見顏玉時,先是一愣,這女人面相太好了,若他沒有看錯,此女子乃是“鳳鳴九天”之命。 可他今日是受人之托,來陷害這個女人的,因為有人給了他一筆豐厚的銀子,讓他說這個女人是“災星”轉世,讓這個女人在京城混不下去,自行離開,亦或是出家為尼。 為了銀子,老道只能豁出去了。 看診的百姓,一見老道,全都噤聲,眸光將老道上下打量了一番。 顏玉清麗好聽的聲音詢問著: “道長剛剛說什麽?” 也許是剛剛聲音太吵,顏玉沒有聽清楚,故而詢問著。 “貧道來自“醉仙山”,今日途經此地,特來討一杯水喝。” 老道話音剛落,眾人一片嘩然: “什麽?“醉仙山”的老道,我聽說“醉仙山”都是得道高僧,能掐會算,很準的。” “是啊!我也聽老一輩傳言,“醉仙山”乃是九重天的神仙下凡,在那裡渡劫的,他們上知五百年,下知五百年,可準了。” “不知道能不能有幸讓他佔卜一卦?” …… 顏玉聽著眾人議論,不由搖頭,她從來不信鬼神之說,寧願相信“人定勝天,事在人為”這倆句話。 盡管不信,可善良的顏玉,依舊選擇給老道倒水: “道長請稍候,我這就去給道長倒水。” “有勞姑娘了。” 老道微微額首,顏玉向看診的患者們道歉,先去給老道倒水去了。 就在顏玉給老道倒水的檔口,這老道也沒有閑著,給看診的病人算起了卦。 “這位老人家,你倆年前,死了老伴,有個不爭氣的兒子,天天賭博,前倆天輸了近五百倆銀子,是也不是?” 老道話音剛落,那位老人膛目結舌,豎起大拇指說道: “神人,神人,真乃神人也。” “這位公子,你前段時間剛納了一房妾室,與你相差十二歲。” 老道又一指一個中年男子,肯定地說著。 “哇!公子,這老道說的太準了吧!” 中年男子沒有說話,一旁的小斯,已經不可思議地大叫著。 …… 等顏玉倒完水回來,那個老道幾乎將“善心堂”每一個患者,給點評了一下,說出來的事,分毫不差,全都對上了,眾人對老道更加崇拜起來。 “厲害,厲害,果然是得道高僧,說的太準了。” “是啊!給我算的也是極準,分毫不差。” “可不是,簡直就是神人也……” …… 顏玉:“……” 眾人議論紛紛,可顏玉卻不置可否,反正她並不信這些。 就在顏玉將那杯水,遞給老道的時候,老道突然“啊……”的一聲,如同觸電般向後退了幾步,杯子“砰”的一聲,掉在了地上。 顏玉錯愕地望著老道。 眾人也是茫然不解,卻見老道顫抖的手,指著顏玉驚恐大叫: “災星轉世,災星轉世,你居然是掃把星轉世,所有與你有過交集之人,都將死於非命,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顏玉:“……” 眾人:“……” 老道見眾人全都不解地望著他,一臉凝重地詢問著: “姑娘近來可有噩夢纏身?你的家人可在夢裡呼喚於你?他們全因你的命格而亡,是也不是?” 顏玉:“……” 她的腦海嗡嗡作響,眼前血紅一片,耳邊再次響起了那個溫柔的聲音: “玉兒,玉兒,你回來了?娘親一直在等你……” “災星,災星,你是一顆災星……” …… 顏玉轟然崩潰,她抱著疼痛欲裂的頭,痛苦大叫: “不……不……我不是災星,不是,不是,你們的死與我沒有關系,沒有關系,不……不……” “有關系,你若不出生,你的親人都不會死,是你克死了他們,所有與你有交集的人,都會死,包括你們……” 老道添油加醋地蠱惑著,順道指了指周圍的人群,肯定地說著。 “這……” 眾人一聽,紛紛後退,仿佛生怕顏玉克死他們似的,眼中充滿恐懼。 因為老道剛剛給他們算過,算命極準,所以眾人便信了八分,心中皆有了一絲惶恐不安。 而此時的顏玉,卻仿佛被催眠了似的,在夢魘裡走不出來,因為她確實做了一個可怕的夢,與老道說的相對應,她的大腦仿佛崩潰,腦海裡皆是那遍地屍體,還有那一片血海,淚水止不住地流淌。 眾人看著顏玉可憐兮兮的樣子,沒有同情,反倒印證了老道的話,全都覺的顏玉是災星,與她接觸必死無疑,瞬間仿佛被洗腦了一般,對顏玉充滿警戒。 “姑娘,你既然是災星,便應該自覺離大家遠些,在山林隱居,亦或是皈依佛門,讓佛主洗刷你的罪孽。” 老道一副菩薩心腸的樣子,苦苦勸說著。 眾人紛紛點頭,振臂高呼: “皈依佛門,皈依佛門……” 顏玉眸光呆滯,腦海裡全都是血腥,還有哪些向她伸著血淋淋手的屍體,她仿佛不受控制地向一旁桌子走去,手伸向了桌子上一把剪刀。 與此同時,厲正南下了朝,跳上了一匹馬,阿業上前詢問著: “王爺打算去哪裡?” “善心堂”。 厲正南想也沒想便說道。 “王爺可要回府換身便服?” 阿業再次說道,企圖拖延時間,希望等厲正南趕到的時候,一切都完了。 可誰知厲正南卻說道: “不用。” 說完,不待阿業搭話,便一甩自己手裡的馬鞭,向遠處疾馳而去。 阿業眼眸深邃,心中暗道: “但願顏夫人這招真的有用,王爺真的會相信老道的話,遠離“善心堂”那個女人。” 敬宣王府的偏殿裡。 “顏夫人,你的那招真的會管用嗎?” 小蘭擔憂地詢問著。 “會的,每一個人都怕死,王爺必然也如此,否則他不會定期讓太醫義診,更不會遍尋名醫。 而“醉仙山”道士,確實靈驗,這是眾所周知的,王爺向來也信這個,否則不會去“醉仙山”拜佛。 從那天“醉華樓”,本夫人姐姐顏玉的失常可以看出,她對“災星”這個字眼,相當敏感的,只要阿業找的道士,不斷在她耳邊說災星的傳言,她便會認為自己是災星,就算王爺不相信,憑本夫人對姐姐的了解,她自己也會選擇遠離王爺,亦或是因想恕罪而落發為尼,如此,本夫人便可以高枕無憂了。” 顏婷陰毒地說著,眼中折射著蝕骨的恨意。 小蘭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孿生姐妹啊!這顏夫人心也太狠了,竟然讓自己嫡親姐姐,大好青春入空門。 厲正南趕到“善心堂”的時候,只見善心堂被人圍的水泄不通,厲正南不由眉頭蹙起: “這女人以前不是總讓人排隊看診嗎?今日怎麽亂成一鍋粥了?” 如此想著,厲正南跳下馬,將馬丟給阿業,大步流星地向“善心堂”走去。 阿業遠遠望著厲正南的背影,心情忐忑不安,擔心他幫顏夫人請道士的事,被厲正南知曉,他的大好前程毀於一旦,更讓王爺對他失望。。 “剪,趕緊剪,皈依佛門是你必經之地,只有如此,你才不會害人。” “對,佛光普照,只有如此,才能洗刷你的罪孽。” “災星轉世,太嚇人了,早知道我便不該來看診了,這病沒有看好,還碰上你這個災星,真是倒霉,晦氣,趕緊落發……” …… 厲正南:“……” 這剪什麽啊?落什麽發?誰要落發?他不由伸長脖子往裡看了一眼,這一看,差點把他的魂給嚇飛了,這女人瘋了? “姑娘,你就聽道長一聲勸,想想你死去的家人,還有你的族人,你的夫君,千千萬萬與你有過交集的人,你到底要害多少人?你命格如此,這是你的命,出家是你唯一的出路,只有如此,你才不會再害人。” 老道苦口婆心,顏玉腦子卻越發不清醒起來,她甚至想到了四個孩子,萬一她將他們也克死可怎麽辦?如此想著,顏玉一咬牙朝著自己長長秀發就是一剪刀。 “住手,你這個蠢女人在幹什麽?” 一聲宛如晴天霹靂的聲音憑空傳來,隱含著怒火,眾人皆是一驚,渾身哆嗦了一下。 顏玉被嚇了一跳,剪子“啪嗒”一聲,掉在地上,整個人瞬間清醒過來: “我在幹什麽?” 眾人紛紛回頭,只見門口站著一個偉岸男子,一身朝服,巍峨肅穆如同一座大山,周身散發著一股雄渾而又威凜的王者之氣,眾人雖然不認識厲正南,可從朝服便知道是位親王,而夏邑國只有一個親王,那就是敬宣王。 “草民見過王爺” 眾人急忙跪倒在地行禮,齊齊高呼。 敬宣王是夏邑國戰神,是眾人崇拜的對象。 “起來吧!” 厲正南沉聲喝道。 百姓急忙謝恩,起身自覺退立倆旁,給厲正南讓出了一條道路。 厲正南目不斜視地向顏玉走去,走到顏玉近前,居高臨下地望著她,低沉的嗓音詢問著: “女人,出了什麽事?你在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