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宣王的偏殿裡,顏婷手裡拿著一張面皮,發起了呆。 一陣腳步聲響起,小蘭走了進來,顏婷急忙詢問著: “怎麽樣?看門的那幾個侍衛,可都打點好了?他們不會出賣本夫人吧!” “不會的,夫人放心,奴婢給了他們塞了銀子,他們會對夫人回府的時間,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小蘭如實稟報並安撫著。 顏婷長長舒了一口氣,片刻之後詢問著: “你說今天那個黑衣人為什麽要給本夫人這副面皮?還有,他為什麽要幫本夫人呢?” “不會是夫人的崇拜者吧!畢竟夫人的美貌,在整個夏邑國京城,也算是數一數二的了。除了王爺看不到夫人的美,其他人還是看的見的。” 小蘭專挑顏婷喜歡的話,拍著馬屁。 可對顏婷卻很受用,她照了照鏡子,看著自己如花似玉的臉龐,滿意地點了點頭,可片刻之後,她又疑惑地詢問著: “那他為什麽要送一張與本夫人一模一樣的面皮呢?” 小蘭撓了撓頭,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要說那個黑衣人讓顏夫人拿走元目的解藥,是為了嫁禍給那個顏大夫,幫助自家主子,可給自家主子一張與她無異的面皮,又是怎麽回事? “算了,算了,不想了,記得明天讓小草那個蠢才,盯著“善心堂”那邊,一有情況,立刻稟報。” 顏婷將面皮收好,一副很不耐地樣子吩咐著。小蘭領命,退了出去,並關上了房門。 而敬宣王厲正南這一晚上睡得並不踏實,想著顏玉那四個孩子,被元目抓走,心中不免有些擔憂。 元目不是什麽好東西,睚眥必報,四個孩子落到他手裡,會不會被折磨死?厲正南有些不忍。 “追風,追風……” 聽到厲正南的呼喚聲,追風第一時間衝了進來,急忙詢問著: “王爺你急喚屬下前來,可是有急事?” “那個……” 厲正南猶豫了片刻,繼續說道: “明天一早你派個人,以本王的名義,去九門提督府給元目捎個口信,讓他得饒人處且饒人,孩子還小,教訓一下,便放了吧!若整出人命來,本王決不輕饒他。” “呃?” 追風一愣,這王爺大半夜不睡覺,將他喚來,竟然就是為了吩咐他這個? 白天不是還決絕地告訴顏大夫,他絕對不會幫她嗎? 也許看出追風的疑惑,厲正南解釋說道: “雖然那女人水性楊花,讓本王惡心,可孩子總是無辜的。本王不是想幫那個女人,而是純粹覺得孩子可憐。” “哦!” 追風給了厲正南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微微點了點頭。 “怎麽?你還有事?” 厲正南狠狠瞪了追風一眼,有些心虛般沉聲喝道。 追風:“……” 屬下沒事啊! “沒事,還不趕緊退下?” 厲正南一副不悅的樣子厲喝著。 “是。屬下告退!” 追風急忙拱手說完,退出了厲正南的寢殿。 雖然厲正南不想承認,可又不得不面對現實,那天在“醉華樓”顏玉強吻他的一幕,總是在他腦海揮之不去。明知道那個女人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可厲正南就像著了迷般,對她的吻產生了眷戀,總覺得那個吻很熟悉。 “本王這是怎麽了?一個吻而已?只要本王想要,天下的女人都可以為本王所有,那個女人髒死了。” 想到這裡,厲正南狠狠擦了一把自己的嘴唇,可那種軟綿而又濕熱的觸感,卻越發像是蝕骨的毒藥般,侵蝕著他的腦海。 “看來,本王是許久沒有碰女人了,明天便尋個女人來王府。” 厲正南搖了搖頭,像是自言自語般說著。 翻來覆去了許久,這才進入了夢鄉。 不知道睡了多久,一陣急促的呼喚聲驚醒了他: “王爺,王爺,出事了,出事了。” 厲正南猛地坐了起來,看著闖進來的追風,急忙詢問著: “何事如此慌張?” “顏大夫她殺了元目。” 追風簡單扼要地稟報著。 厲正南一聽,仿佛聽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一般,沉聲喝道: “你說什麽呢?你說那個女人殺了元目?這怎麽可能?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怎麽可能殺了元目?” 追風畢恭畢敬地說著: “聽說是毒殺的,今天早上,九門提督元正統領親自帶人將顏大夫給抓走了。聽說還有證人。顏大夫這次恐怕凶多吉少了。” 追風說完,厲正南感覺頭嗡嗡作響,半晌沒回過神來,片刻之後才反應過來: “給本王更衣。” “是。” 追風答應著,急忙幫著厲正南快速整理著衣衫。 “那幾個孩子呢?可還在九門提督府?” 厲正南隨口詢問著。 “應該在醫館吧!聽說昨晚顏大夫拿著毒藥逼著元目放了四個孩子,可卻沒有給元目解毒,致元目命喪黃泉。元統領帶走顏大夫的時候,四個孩子不知去向,所以元統領沒有帶走孩子。” 追風將探聽到的消息,如實稟報著。 “我們走……” 厲正南見衣衫整理好,急忙說了一句。 “我們去哪裡?” 追風跟上厲正南的腳步詢問著。 ““善心堂”,那個女人被抓了,孩子便沒有人照顧了,他們還那麽小,萬一餓死了怎麽辦?本王放心不下。” 厲正南憂心忡忡地說著。 追風想了想,也是,孩子總是無辜的,便不再說什麽,跟著厲正南走出了王府。 偏殿裡。 “你說什麽?顏大夫她殺了元目?這……” 顏婷聽到消息後,也是無比震驚。 “是的顏夫人,剛剛九門提督府的元正統領親自帶人,將顏大夫給抓走了,已經關押刑部大牢,說要活活折磨死她,給他兒子報仇呢!” 小草眼中閃爍著興奮,只要顏玉死了,王爺便會與顏夫人修好,那顏夫人便會向王爺舉薦她,她就可以脫離奴籍,伺候王爺了。 顏婷眉眼含笑,是啊!若顏玉被九門提督給殺了,便再也沒有人與她搶敬宣王了,敬宣王也永遠不會知道她是冒牌貨。 厲正南與追風一起將“善心堂”周圍都找遍了,也沒有找到四個孩子。 “王爺,需要屬下回去帶人,挨家挨戶地找尋嗎?” 追風向厲正南詢問著。 “不用,也不是什麽緊要的人,勞師動眾的說不過去,更何況那個女人是殺了人,殺的還是九門提督元正的兒子,若本王大張旗鼓幫她尋兒子,會拂了元正統領的面子,他會在皇上面前參本王的,本王不想給皇上找為難。” 厲正南理智地說著,跨上了馬。 “那王爺,我們接下來去哪裡?” 追風詢問著。 “進宮。” 厲正南厚實的嘴唇輕啟,吐出倆個字。 刑部大牢在京兆府,而厲正南要去往皇宮,京兆府是必經之地。 走到京兆府門口的時候,厲正南停了一下,像是不經意地詢問著: “你說那個女人被元正關押在這裡嗎?” “是的,王爺,顏大夫被關在京兆府的刑部大牢裡,王爺要進去看看嗎?” “本王為什麽要進去看她?” 厲正南反問著,追風被噎了一下,沒有再說什麽。 確實,顏大夫與自家主子沒有任何關系。 就在此時,一陣若有似無斷斷續續的哭聲,引起了厲正南的注意,他跳下了馬,躡手躡腳地朝著哭聲走去。 哭聲仿佛是從胡同裡傳出來的,厲正南走到胡同口,朝裡面張望了一眼,竟然是他與追風一直在找的四個小家夥。 “嗚嗚……娘親被抓進了刑部大牢,這可怎麽辦?” “嗚嗚……我們怎麽才能把娘親救出來?” “娘親不會殺人,那些壞人欺負娘親,嗚嗚……” “為什麽這裡那麽多壞人,都要欺負娘親,娘親她那麽好,總是幫助別人,可為什麽好人沒好報。嗚嗚……” 孩子們哭的悲天憫人,厲正南不由心中一窒。 那個女人會是好人?到底是她的孩子,把她想得那麽好。若是這些孩子長大了,知道他們娘親是個愛慕虛榮,又水性楊花的女人,他們會作何感想? 就在厲正南胡思亂想的時候,再次聽到了一個稚嫩的聲音傳出: “別哭了,我們不可以哭,娘親肯定是被冤枉的,若我們只知道哭,誰來救娘親?” “對!我們不能哭,娘親說了,我們是男子漢,遇到事情,要動腦筋想辦法,一味哭啼解決不了問題。阿意也不哭了,嗚嗚……” 說好不哭的阿意,最終沒有忍住自己的淚水,又哭了起來。 “不哭,不哭,大家都不哭了,我們好好想想,怎麽才能將娘親救出來。” 又一個稚嫩的聲音說著,厲正南嘴角不由勾了勾,這些孩子,倒個個是小人精。 “我……我也要救娘親,娘親她不會殺人,那天娘親明明給了那個壞蛋解藥,他怎麽會死呢?嗚嗚……是不是那個壞蛋故意不吃解藥,陷害娘親。” 一個哽咽的聲音,再次引起厲正南的注意,他的眼神深邃了起來,那個女人給了元目解藥嗎? “不會,不會,他都死了,還陷害娘親幹什麽?他能有什麽好處呢?” “我想先見見娘親,看那些人,凶神惡煞的將娘親抓走,我怕他們欺負娘親。” “可這京兆尹戒備森嚴,如何進去?” “要不我們還用老辦法?” “什麽老辦法?” “就是上次我們大鬧敬宣王府的方法,倆個人在前面拖住京兆府的官兵,另外倆人翻牆進去。” …… 孩子們稚嫩的聲音,嘰嘰喳喳旁如無人地探討著,厲正南卻有些哭笑不得,這群小子,他還沒找他們算帳呢!大鬧了敬宣王府還不夠,還想大鬧京兆府,真打算造反了不成。 想到這裡,厲正南走了出來,沉聲說道: “這種方法用一次就行,用倆次,恐怕要失效。弄不好就連你們還會被抓進大牢。” “那你有更好的辦法嗎?” 聽到有人反對,四個孩子想也沒想異口同聲地回頭問道。 緊接著傳來一聲又一聲屬於孩子們稚嫩而恐慌的尖叫聲: “啊……壞蛋王爺來了,壞蛋王爺來了,快跑啊!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