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074,大拍賣會!血魔再現!【求訂閱,求月票!】 【小心!九千字巨章!】 數日後,又到了與梅靜姝聚會的日子。 與她一番歡娛,倪昆擁美入懷,輕撫著美人絲綢般細膩清涼的雪玉肌膚,問道: “十天后的大拍賣會,姐姐可有興趣參加?” 梅靜姝還沒緩過神來,暈乎乎伏在倪昆懷中,俏臉酡紅,妙目朦朧,宛若醉酒,以細若蚊蚋的聲線呢喃道: “大拍賣會……我當然是要參加的。我煉氣九層就要圓滿了,得去試試看能不能拍到築基丹……” 倪昆笑道: “築基丹可不便宜。按照九連仙坊往年拍賣會的記錄,競爭最激烈的一次,一枚普通築基丹,可是拍到了一萬三千靈石。即使競爭不那麽激烈時,也從來沒有低於八千靈石的。梅姐姐可攢夠了靈石?” 築基丹這東西,說珍貴也珍貴。 無數煉氣九層圓滿的散修,辛苦一世,都嗅不到一縷築基丹香,或抱撼老死,或不用築基丹自行衝擊築基,作殊死一搏,失敗身死。 可說它不珍貴吧,也屬實並不怎麽珍貴。 像仙音派這等名門大宗的內門弟子,人人都可以在第一次衝擊築基時,得到一枚宗門免費發放的極品築基丹。 普通散修求之不得的普通築基丹,大宗弟子根本不屑一顧,視之為“劣丹”。 修仙界資源差距之大,屬實令人怎舌。 而巨大的資源差距,也造就了難以逾越的實力差距。 九連仙坊四大家族,把持仙坊權力,架空坊主,看上去威風凜凜不可一世,但這只是因為仙音派懶得理會九連山仙坊這等“流放之地”。 一旦仙音派決心要管,隨便派個君玉嬌之類的金丹真傳過來,舉手投足,便可蕩平四大家族。 說起來…… 仙音派巡查使將至,打的旗號還是調查十年前上任坊主之死,倪昆覺著,四大家族這段時日,怕是會夾起尾巴,老實一陣了。 正浮思聯翩時,便聽梅靜姝毫無隱瞞地回答了他的問題: “姐姐也曾繼承過一些祖產,平日裡也不舍得胡亂開銷,多年積攢下來,倒也攢夠了八千靈石……若競爭太過激烈,這次就算了,等來年的大拍賣會便是。” 倪昆想了想,沒有直接送她一枚仙音派外銷版築基丹,隻笑道: “若姐姐志在必得,到時候盡管叫價。靈石缺額我補給你……” “哼,你把姐姐當成什麽人了?” 梅靜姝輕哼一聲,在他懷中扭了扭: “我自有賺錢的技藝,錢暫時不夠,再多攢幾年就是,何需花費你的靈石?” 她雖然作風穩健,從不冒險,但內心還是頗為要強的,自認與倪昆交往,乃是喜愛他的人才氣度,才不是貪圖他的身家。 倘若她真有貪慕富貴的心思,那麽當初四大家族幾個修士垂涎她時,她早就擇其優者痛痛快快依附過去,舒舒服服吃起軟飯了。 再說,倪昆來仙坊與她為鄰近半年,卻從未見他做過任何營生。他也只是煉氣後期修為,身家豐厚也有個限度,一直沒有賺錢的營生,坐吃山空之下,身家用一點就少一點。 梅靜姝自認有一技之長,有能夠細水長流的賺錢手藝,可不願讓倪昆破費。 “姐姐誤會了,我可不是要白送伱靈石,將來要還的,還得計算利息。” “這……借的話倒是可行。只是這利息怎麽算?” “九出十三歸如何?嗯,還得計算複利……” “……”梅靜姝沒好氣地輕捶他一拳,嗔道:“黑了你的心!” “哈哈,姐姐何必著惱?利息可以慢慢商量嘛……要不,不計複利,就隻九出十三歸?” “……” 說笑一陣,倪昆又道: “拍賣會時,姐姐與我同去吧,坐一起,我給你撐腰。” 梅靜姝猶豫一陣,搖頭道: “不行。我們須得分開入場。” 倪昆奇道:“這是為何?” 梅靜姝咬了咬唇瓣,輕聲道: “我曾得罪過韓家某個年輕子弟……因我有一道祖傳的殺手鐧,他不敢對我用強,但若看到你我走在一起……恐怕會對你不利。” 說話間,抬眼偷瞄一下他的臉色,見他皺著眉頭,隱有不悅,以為他是不忿自己小覷於他,連忙解釋: “姐姐卻也不是小看倪郎。只是咱們身為散修,能安心修行已不容易,何必為一時意氣,與人無謂爭執?我輩修者,不爭一時,再過百年,你且看他。” 聽得此言,倪昆不禁啞然失笑。 他心說我以為我就已經夠穩健了,沒想到梅姐姐你居然比我還穩,當下舒展眉頭,呵呵一笑: “好吧,依著姐姐就是……” 閑聊一陣,見梅靜姝已緩過勁來,倪昆也又起了興致,當下雙臂發力,在她嬌呼聲中,一把將她緊緊揉進懷裡。 …… 十天后。 年度大拍賣會之日。 倪昆與梅靜姝同時出門,兩人站在各自院門前,默契對視一眼,沒有說話,梅靜姝轉身先行,倪昆待她走出數十步後,方才背著雙手,施施然踱步前行。 兩人一前一後,橫穿大半個坊市,來到仙坊拍賣場。 拍賣場大門前已是人頭湧動。 一個個打扮五花八門的散修,或三兩結伴,或獨自前來,步入拍賣場大門。 走在倪昆前方數十步的梅靜姝正要隨大流進場,一個輕浮的男聲忽然響起: “哈,這不是梅仙子嗎?久未蒙面,仙子風情更勝往昔,修為似乎也有精進?” 聲音的主人,是一個身著紫色華服的年輕人,看著二十多歲年紀,高大精瘦,皮膚蒼白,氣質雖有些輕浮,但氣息倒是不弱,也是煉氣九層的感覺。 這紫衣青年身邊還跟著兩個伴當。 一個穿白衣,一個著青衫,都是吊兒郎當模樣,但也都有煉氣後期修為。 三人大搖大擺過來,聯袂堵住梅靜姝去路,也正好將拍賣場大門入口堵了小半。 有暴躁散修見狀,剛待發火怒喝,就被身邊同伴一把拉走,低聲喝斥: “不要命了?那可是韓、曾、陳三家的公子哥!白衣的叫曾子銳,青衫的叫陳似道,都是兩家家主親侄。紫衣那個,更是韓家老祖嫡孫韓威!惹了他們,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得知那三個公子哥,尤其是為首紫衣青年的身份,再暴躁的散修老哥也隻得偃旗息鼓,老老實實繞過三人,自側面進入拍賣場。 梅靜姝繃著俏臉,沒有答話,也想繞過去,可那紫衣青年韓威又側步橫移,再度堵在了她身前,還不知從哪裡掏摸出一把折扇,唰一聲展開,嘩嘩扇了兩下,笑嘻嘻說道: “梅仙子,當初你煉氣九層時,本公子還只是煉氣七層。如今我也煉氣九層了,你卻還只是煉氣九層……嘖嘖,你說你這又是何苦呢?當初若是遂了本公子的意,入我韓家門,與我作個妾,得我韓家資源扶持,如今說不得早就九層圓滿,乃至成功築基了吧?” 說話間,他肆無忌憚地上下打量著梅靜姝,目光在她修長玉頸、飽滿胸襟、纖腰豐臀流連不去,眼神滿是不加掩飾的垂涎淫邪。 旁邊那白衣的曾子銳、青衫的陳似道,也都肆意打量著梅靜姝,那曾子銳甚至還叫道: “威哥好不講義氣!我們兄弟幾個同甘共苦,你怎能打起吃獨食的主意?” 那陳似道嘿嘿笑著附和: “就是。前些時日那位舒仙子,咱們兄弟幾個可是共同進退,好不痛快。梅仙子姿容風情更勝舒仙子三分,如此尤物,威哥怎能獨享?不行,非得也如舒仙子那般炮製不可!” 舒仙子? 旁邊路過的散修們聽了此言,個個色變。 坊間傳言,四大家族幾個年輕子弟,結伴出遊時偶遇一位美貌女修,為免兄弟爭執傷了和氣,幾人乾脆將那女修殺死,煉成屍偶…… 陳似道口中的“舒仙子”,莫不就是那位受害的女修? 想到這裡,周圍散修看向梅靜姝的眼神,不自覺就帶了幾分憐憫。 梅靜姝自發了一筆小財之後,近三個月來,一直宅在居所潛修,今天還是首次出門,倒是並不知道坊間流言。 可青衫青年話裡惡意,她還是聽得出來的。 當下俏臉一冷,也不說話,隻伸手往腰間儲物袋上一抹,修長纖細的食中二指之間,霎時夾上了一枚三寸長、一寸寬的玉質靈符。 見到那枚靈光灼灼、寒氣逼人的玉質靈符,韓威三人皆微微色變。 梅靜姝則還是不開口,像是與他們說上一句話,就會汙到自己,隻兩指夾著靈符,面無表情地緊盯韓威三人。 那韓威與她對視一陣,冷笑一聲,說道: “梅仙子還是那般硬氣。好得很,我倒要瞧瞧,梅仙子究竟能靠著這枚冰魄靈符,撐到什麽時候!” 說罷,唰地收攏折扇,帶著兩個伴當進了拍賣場中。 三人離去後,梅靜姝暗自松了口氣,隻覺後背一片濡濕,竟已被冷汗打濕了衣襟——作為勢單力孤、無依無靠的散修,能在以韓家老祖嫡孫為首的三族子弟惡意滿滿的圍堵下,鎮定對峙將之逼走,已經算是她心性格外堅韌了。 但一番對峙下來,她心力亦消耗極大,不僅渾身上下香汗淋漓,雙腿都隱隱有些發軟,站著緩了好一陣,方才恢復過來。 此時此刻,她其實是格外想要有個依靠的。 然而,盡管她心裡很想回頭去看看後方的倪昆,甚至撲到他懷裡尋求安慰,可瞧見拍賣場門口,幾個身著四大家族服飾的修士守衛,正不懷好意思地盯著自己,梅靜姝還是硬生生止住了回頭的念頭。 一旦她有絲毫與倪昆親近的表現,被有心人瞧在眼裡,定會跑去向韓威嚼舌。 而韓威才剛剛被她逼退,心裡正憋著一股氣。 以他之心胸狹隘、陰狠毒辣,說不得,就會拿倪昆出一口惡氣。 梅靜姝不想給倪昆招惹麻煩,硬生生忍下委屈,沒有回頭。 隻抬手輕按胸口,深深吸了一口氣,便默默向著拍賣場走去。 她沒打算就此退走。 祖傳的“冰魄靈符”消耗掉之前,就算是等閑築基修士,也得忌憚她幾分。 因此她還是要去參加拍賣會,試試看能不能拍到築基丹。 若能拍到築基丹,成功築基…… 到時就帶倪昆離開這九連仙坊,去其他散修坊市,一樣能活得很好。 當梅靜姝在幾個看門修士詭異的眼神注視下,面無表情目不斜視地緩緩步入拍賣場大門時。 韓威陰沉著臉,在曾子銳、陳似道二人簇擁下,向著拍賣場二樓某包間走去。 一邊快步前行,他還一邊咬牙切齒地發狠: “梅靜姝那小賤婦真是不知好歹!竟屢次三番拒絕本公子好意!她不就是仗著有枚冰魄靈符麽?等她消耗了那冰魄靈符,本公子定要將她擒下,煉成屍偶!” “怕是有點難。” 曾子銳搖頭道: “姓梅的小賤人有一手製符的手藝,平時就靠售賣法符過活,根本無需外出冒險。以她這烏龜性子,天知道要到什麽時候,才會耗掉那枚冰魄靈符。” 陳似道卻嘿地一笑: “她不愛出坊市,咱們逼她出去不就行了?” 韓威眉頭一揚: “哦?怎麽逼她出去?” 陳似道笑道: “很簡單。姓梅的賤人能一直呆在坊市中修行,全靠她擅煉製法符。可煉製法符,也是要有材料的。只要咱們掐斷她的材料來源,她還能用什麽來煉製法符? “沒了這生計,坐吃山空之下,她怕是連宅院租金都交付不起,到時候她不就只能離開坊市,自去冒險,獲取材料了嗎?” 韓威眼睛一亮,讚道: “此計甚妙!只要她出坊市冒險,咱哥兒幾個湊錢,先請個替死鬼去對付她,耗掉她的冰魄靈符,之後……” 曾子銳抬手作抓握狀: “之後她就逃不出咱兄弟的手掌心了!” 三人對視一眼,哈哈大笑。 至於掐斷梅靜姝的材料來源,還真難不倒他們。 以他們三個的家世,一旦聯合起來,至少在這九連仙坊,有絕對把握保證,再不會有一份製符材料,流入到梅靜姝手中。 三人正得意大笑時,身後突然傳來一道好奇的男聲: “三位小友,什麽事情如此開心?不如說出來,讓本座也一起開心開心?” 三人笑聲戛然而止,驀地轉身回頭,就見身後不知何時,多出了一個身著血色長袍,俊美地近乎妖異的青年,正背著雙手,一臉溫文爾雅地瞧著他們。 讓三人震驚的是,那血袍青年與他們的距離,已在五步之內,可他們在他發聲之前,竟絲毫沒有察覺他的存在! 這說明什麽? 說明這血衣青年的修為,碾壓他們三人,至少也是位築基大修! 當然,即便是築基,以他們三個的家世背景,本來也不至於太過忌憚。 可問題是,那血衣青年笑容雖然溫文爾雅,可他那雙赤紅眼瞳,卻分明透著一抹不加掩飾的,直欲擇人而噬的瘋狂殘忍。 被他那雙赤血雙瞳盯著,韓威三人隻覺似是被某種天敵盯住,霎時間如墜冰窟,從頭到腳、從皮到骨,皆似被一股恐怖的寒氣凍僵,心臟亦似被一隻無形大手猛地攥住,心跳都不由自主漏了一拍! 巨大的恐懼之下,韓威三人早忘了自己家世,額頭冷汗如雨,渾身抖如篩糠,牙齒格格打戰,話都說不出來,再不見絲毫得意囂狂。 血衣青年唇角掛笑,上下審視他們三人一陣,輕聲道: “害怕地連話都說不出來了麽?殺了人,還要煉成屍偶玩弄,原以為你們是什麽狠角色,沒想到心性居然如此軟弱不堪…… “由小知大,培養出你們這種廢物的四大家族,看來也強不到哪裡去。虧我之前還一直頗多重視,現在想來,倒是我穩健過頭了……” 說話間,抬起右手,輕輕一揮,血袖招展之際,整條右臂,化作一道猩紅血河,將韓威三人卷入其中,不出數息,便將他們煉成血水,只剩三張空蕩蕩的人皮,和著衣衫飄落在地。 收起三人儲物袋,血衣青年將身一縱,化為一道纖細黯淡的三尺血線,貼著走道角落,倏地向外飛遁而去。 片刻之後。 廊道之中,忽地響起一聲驚呼,卻是有人發現了韓威三人的人皮。 …… 拍賣場內部,一間議事廳中。 韓家老祖韓琛,坐在首座,吧嗒吧嗒抽著旱煙。 兩個身著紫袍,面容方正,長相有七八成相似的中年,一左一右侍奉在他身側。 除了韓家三位築基,廳中還有曾、陳、曹三家家主、築基長老,以及幾個煉氣境小輩。 廳中之人不下二十。 但這麽多人,此時卻一片沉默。 所有人的眼睛,都緊盯著廳中地面上,那三張空蕩蕩的人皮。 沉默了好一陣,韓家老祖方才輕輕一磕煙鬥,慢條斯理地說道: “都說說吧,這等殺人手法,會是何人所為?” 眾人面面相覷一陣,均自搖頭。 修仙界殘酷的殺人手段層出不窮,剝皮的手段也多的是。 但以他們的見識,還真瞧不出來,那三張人皮是如何剝下來的,竟然乾乾淨淨,不沾絲毫血氣、怨氣、死氣。 好像它們生來就只是三張人皮,人皮之下,本來就沒有一絲血肉骨骼。 又沉默好一陣,曹家家主曹真忽地開口: “現場沒有任何鬥法痕跡,甚至沒有觸動拍賣場的防禦法陣,說明韓威、曾子銳、陳似道這三個小輩,都是在一瞬之間,被人同時殺死,只剩人皮。 “出手之人,至少是築基修為。還是手段極凌厲、出手極精準,術法掌控妙到毫巔的積年老魔。但恕我見識淺薄,尚未聽聞過,赤煌國中哪位老魔,有如此凌厲精準的手段。” 死的人沒有曹家子弟,曹真自可毫無負擔地開口猜測。 “九連仙坊之中,之前也沒有這等築基老魔。”死了侄子的陳家家主陳鎮嶽皺眉說道:“難道是新從玄罡主大陸流竄過來的魔修?” 比起仙音派一家獨大的南海,聚集了六大魔道宗門、四大正道宗門、無數中小宗門、修仙世家,以及無數普通散修的玄罡主大陸,才是真正的天驕輩出、人才濟濟。 很多在大陸混不下去的家夥,都喜歡往南海流竄,而那等人,基本都是些亡命徒,個個心黑手狠、肆無忌憚。 莫說四大家族的子弟,連仙音派內門弟子,比如上任坊主,他們都敢設伏圍殺。 “無論凶手是何來歷,在拍賣場殺人,這就是對我們四大家族的挑釁!” 同樣死了親侄的曾家家主曾養性冷聲說道。 “即刻封鎖拍賣會場,查找凶手!” 韓家老祖左側的紫衣中年咬牙切齒,怒氣衝衝地說道: “凶手明明可以直接帶走人皮、衣衫,製造出韓威三人失蹤的假象,拖延我們發現凶案的時間,卻偏要將它們留在現場…… “這分明是在故意向我們示威!這是在打我們四大家族的臉!必須盡快將那凶手揪出來,扒皮拆骨,以正我九連仙坊四大家族威嚴!” 此人正是韓家老祖長子,韓威之父韓成法。 雖然他平素也不怎麽喜歡韓威那個不成器的兒子,可在仙坊之內,拍賣會場殺他兒子,凶手分明就是沒把他們四大家族放在眼裡。 若不將凶手揪出來扒皮拆骨,四家顏面,勢必蕩然無存。 “哪個凶手殺人之後,還會停留原地?”曹真面無表情,淡淡說道:“過去這麽久,那凶手只怕早就遁出拍賣會場,乃至遁出九連仙坊了。” “那此事難道就這麽算了?”曾家家主陰惻惻說道:“敢情死的人裡面,沒有你曹家子弟,你便無動於衷是吧?別忘了,四大家族,同氣連枝,我們丟了臉,你曹家也會顏面無光。” 陳家家主點點頭: “不錯,曹道友,此事你曹家不能置身事外。” 曹真冷冷道: “我自不會置身事外。只是,趙坊主今天也會來參加拍賣會。若封鎖會場,影響了年度拍賣會的進行,恐怕不太妥當。” 陳家家主嗤之以鼻: “趙坊主?她算什麽……” “最遲三個月,上宗巡查使就要到來。”曹真冷眼看著陳家家主:“你確定要在巡查使到來之前,惹趙坊主不開心?別忘了,上宗巡查使此行名義,正是調查上任坊主之死!” 陳家家主頓時把臉一沉,不再說話。 曹真拿話將住陳家家主,又看向韓琛: “韓老爺子,你怎麽說?” 韓琛咬著煙鬥,抽了兩口,慢吞吞說道: “凶手有很大可能已經遠遁出逃了。為了三個不成器的小輩,影響年度拍賣會的進行,確實不大妥當。拍賣會照常進行。 “當然,凶手就算已經逃了,也不可不查。那位不知名的道友,可是故意留下了人皮、衣衫,明著打咱們的臉來著。咱們不給他點反應,也太說不過去了。” 他看向下方一個煉氣後期的黑衣青年,淡淡道: “韓忠,你且帶人去暗訪一番,瞧瞧最近九連仙坊,都有哪些陌生築基出沒。再暗中查一查,韓威三人,最近都殺過誰,又欺壓過誰。記著,要暗中調查,不可大肆聲張。查清之後,也不要輕舉妄動,把名單報上來就是。” “謹遵老祖吩咐!”那黑衣青年拱手一揖,下去做事了。 韓家老祖又淡淡吩咐: “下禁口令。在找到凶手,將之擒殺之前,韓威三人被殺之事,不得外傳,不得議論。違者重罰。那位道友,想打咱們的臉,折咱們四大家族的威嚴,咱們可不能真遂了他的意。” 曾、陳兩位家主連連點頭,曹家家主亦微微頷首,表示讚同—— 哪怕最後查不出凶手,抓不到人,只要嚴密封鎖了消息,不將韓威三人被殺之事流傳出去,打臉的事兒,不就不存在了麽? 四大家族的威嚴,也並不會有絲毫折損。 作好安排,韓家老祖又擺了擺手: “都散了吧,去做正事。趙坊主快到場了。上宗巡查使將至,這節骨眼上,可不能怠慢了坊主大人。” …… 梅靜姝來到拍賣場大堂,找了個靠角落的位置坐下,之後故作不經意地四下打量,尋找倪昆身影。 可看了好一陣,都沒瞧見他,正奇怪時,身後冷不丁響起一道熟悉的男聲: “姐姐在找我麽?” 梅靜姝小小嚇了一下,抬手拍拍顫巍巍的胸脯,沒好氣地傳聲嗔道: “冷不丁開口說話,想嚇死人嗎?還有,不是叮囑過你,不要離我太近嗎?” 倪昆低笑一聲: “無妨。大堂裡這麽多修士,姐姐前後左右都坐著人,多我一個不多。” 梅靜姝想想也是,自己確是太過謹慎了,前後左右都是人,只要不與倪昆太過親近,誰又能知道他與自己的關系? 當下放下心來,又有些奇怪地問道: “你何時進來的?我方才怎麽沒瞧見你?” “我尤其擅長潛行。當我潛行之時,莫說梅姐姐你了,便是等閑築基大修,都不一定能發現我。” “胡吹大氣……” 閑聊一陣,見倪昆始終未曾提起之前她被韓威三人圍堵的事,梅靜姝心裡不禁有些委屈難受——倪昆當時就在她後方幾十步處,韓威三人圍堵她的情形,他肯定是看到了。 可是直到現在他都不提,也不曾安慰自己…… 梅靜姝黯然一陣,又轉念一想,明知自己被韓威盯上,他竟然還敢摸到自己後排落座,這表現已經很不錯,很有擔當了。 倪昆也只是一介散修,無依無靠,也不像自己一樣,有祖傳的“冰魄靈符”這般厲害的底牌,自己又怎能對他苛責太多? 這麽一想,梅靜姝心裡也漸漸平靜了下來。 這時,大堂的位置幾乎坐滿,前方拍賣台上,也走上來一個築基修士,一年一度的拍賣會正式開始了。 年度大拍賣會果然非同尋常,開場第一件拍品,就是好貨。 “各位道友,數月之前,獨龍嶺金丹秘境之事,想必大家都有耳聞。關於金丹秘境的出產,錯過了探索金丹秘境的道友們,想必也非常好奇。今天,大家算是有福了,今天的第一件拍品,正是產自金丹秘境的寶物,冰玄珠!” 主持拍賣的築基修士大手一揮,一個煉氣後期的女修,便捧著一張托盤,走上拍賣台。 那築基修士掐訣結印,施展術法,拍賣台上,頓時出現一幕投影,將那玉質托盤當中,那一枚雞子大小、通體滾圓,內部隱約可見雪花飄落之景的明珠細節放大,展示給場中眾人。 “諸位道友請看,此冰玄珠,乃是一件極品法器,有凍鐵成屑、凍石成粉之威,且還能為修士加持一副‘玄冰鎧’,可抵禦煉氣九層的法術數次,以及殺傷最強的上品飛劍類法器一擊! “除此之外,極品法器最關鍵的可成長特性,也是眾所周知,在下就不再贅述了。好了,現在開始競拍,起拍價五千靈石!每次加價不得少於一百靈石,眾位道友可以出價了!” 話音一落,大堂之中,立刻就有修士叫價: “五千一百靈石!” “五千二!” “五千三!” “我出五千五……” 叫價聲此起彼伏,很快,這一件極品法器,便被推到了六千靈石。 倪昆對這件法器本來毫無興趣。 他修煉的是木行功法,而冰玄珠最契合的,乃是冰系功法。其次為水行功法,再次為風屬功法。反正跟他是毫無默契,無法在築基之時,將之晉升為靈器。 不過梅靜姝修煉的,似乎正是冰屬功法…… 沉吟一陣,倪昆還是沒有叫價——他有一口中品靈器“玄冰劍”,這現成的冰屬靈器,豈不比極品法器要好得多? 畢竟,極品法器雖有可成長性,卻也並不能保證百分百成長為靈器。 若是築基之時,沒能帶著極品法器晉為靈器,那這投資,就算是打了水漂了。 倪昆沒有參與競價,梅靜姝雖滿是渴望、喜愛地瞧著那冰玄珠,可為了競價築基丹,她也始終沒有叫價。 最後,這件產自金丹秘境的冰玄珠,被一位坐在大堂裡,渾身裹在黑袍當中,戴著一副寒冰面具,散發著凜凜寒氣的煉氣境修士,以六千三百靈石拿下。 以秘境之寶“冰玄珠”來了個開門紅,拍賣會的氣氛一下被炒得火熱,接下來各種寶物輪番登場,法器、靈器、靈丹、材料、傀儡、功法玉簡,略微提升半成一成築基概率的天材地寶……應有盡有。 倪昆全程看熱鬧,沒有叫過一次價。梅靜姝也是一樣。 不過倪昆倒是聽到二樓位置最好的一間包廂中,幾次傳出趙秀琳的聲音。 趙妖女也來到了拍賣會場,且參與了一番競價,拍下了三瓶翡翠丹,以及一份五十枚碧珍靈果,顯然都是為了倪昆所拍。 可氣的是,那一份碧珍靈果多半是產自坊主府,很可能是上一季的產出,被坊主府下人盜采,留到現在拿出來拍賣…… 當拍賣會進行到最後,壓軸的寶物,不出意料,果然是築基丹。 拍賣會主持人也沒說今年究竟有幾枚築基丹。 反正無論有幾枚,都只會一枚一枚拿出來拍賣,盡可能榨乾需要者的錢財。 當第一枚築基丹出現時,場中氣氛一下變得沸騰。 不僅煉氣境散修們大為激動,連一些築基散修也紛紛意動。 築基散修自己不需要築基丹。 可若有同樣踏入修仙之道的親人、道侶的話,他們也是要競爭一二的。 幾乎是全場震動之下,這第一枚築基丹,很快就叫到了八千靈石。 最後只剩一位築基大修,與兩位煉氣散修爭奪,最終以一萬一千靈石成交,落入那築基大修手中。 梅靜姝也參與了叫價。 不過當價格攀到八千靈石時,盡管倪昆在她背後傳音,叫她盡管競價,她還是果斷停止叫價,反過來安慰倪昆: “不急。第一輪爭奪往往最是激烈,因為沒人知道,築基丹究竟會有幾枚,說不定今年就這麽一枚築基丹呢? “但如果當真出現了第二枚築基丹,那這第二輪的競價就會緩和許多,一些人就會想,既然有第二枚,那會不會還有第三枚?如此一來,我就有了機會。” 然後當主持人又放出第二枚築基丹,競價氛圍果然比第一枚緩和許多。 盡管如此,這第二枚築基丹,還是拍出了九千八百靈石的高價,梅靜姝仍然拒絕了倪昆的支持,沒有競價到最後。 而到了第三枚築基丹出現時,競價又一下變得極其激烈,所有有志築基的煉氣散修都覺得,這恐怕是今年最後一枚築基丹了,錯過今天,就得等明年。 可明年競爭形勢如何,又只有天知道…… 明年複明年,這麽年複一年蹉跎下去,年紀越大,築基的希望也就愈發渺茫了。 所以這第三枚的築基丹,又爭奪地格外激烈,最後竟然攀到了一萬兩千靈石。 顯然,梅靜姝又一次放棄了競價。 面對倪昆的詢問,她還有充足的理由解釋: “我煉氣九層尚未圓滿,其實也不用這麽著急……再說,築基丹也只能增加兩三層築基成功率,多少修士,傾家蕩產拍下一枚築基丹,結果還是失敗……反正我還年輕,還有時間,且等九層圓滿,再多打磨幾年,待根基穩固後,再來考慮築基吧。” 還有一個重要原因,她並沒有說出來: 她得罪了韓威三人,而韓威三人此時應該就在這拍賣廳中,坐在二樓包廂居高臨下看著。 若她借倪昆的靈石拍下築基丹,韓威三人看在眼中,指不定會使出何等惡劣的手段,想方設法針對她、打壓她,甚至牽連到倪昆。 所以,今年的築基丹,她就這麽放棄了。 大不了再多等幾年。 那樣的話,根基也能更扎實一些,自己攢下的靈石也能更多一些。 【今天又是一萬六千字大爆,各位親,支持點月票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