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穆帝走了进来,似乎料到她在一般,朝她微笑一下,向太后拱手:“儿臣给母后请安。”太后笑道:“皇儿来得真是时候。”晋穆帝苍白的脸上顿时充血般,红润起来。勉强笑道:“母后,儿臣不知你的意思。”太后招呼晋穆帝坐下,问道:“最近身体怎么样?”“还是老样子。”晋穆帝风轻云淡道。太后别有深意道:“该找个你称心的人来照顾你。”敏敏一顿,手微微颤动起来。晋穆帝自嘲笑道:“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母后不用操心了。”太后不以为然,端起茶几上的茶,呷了几口,平静道:“母后想来想去,曾经都是敏敏照顾你,她挺合适的。不如封个妃嫔,让她来照顾你,也合了你心意。”这一席话,让她和他都吃惊起来。她感到一种绝望,一种说不出来的难受,嘴唇泛起一种难言的苦涩。晋穆帝半眯着眼睛,眼神中游离于敏敏与太后之间。太后一副慈母般神情,敏敏半低垂着头望着自己的脚丫看不出得表情。他忍不住咳嗽起来,咳得比以前更为严重。太后连忙站起来,轻拍他的背,一丝担心:“好端端的,怎么又咳起来了?”敏敏有些呆愣,看着他咳嗽这么严重,欲言又止,看着晋穆帝。晋穆帝回给她一个安慰式的微笑,而后拉住太后的手:“儿臣没事。”太后皱着眉头,不悦道:“还说没事?”嗔怪后,太后叫唤太医来……“母后,不用了,你别忘了,这里可有个现成的。”晋穆帝痴笑看着还有些发愣的敏敏。她回过神,连忙站了起来,弓起身对晋穆帝道:“臣来看看。”他点点头,炯炯有神注视着她帮他捋袖,为他把脉。脉象混乱,不时还有骤停状况,她有些担心起来,曾经在医书见过他这般症状,似乎是——大凶。见她脸色不佳,太后更是着急起来:“到底怎么样?”她不敢说,嗫嚅道:“臣……臣认为,应该……应该……”“应该什么?”太后忍耐到了极点,有些怒气了。晋穆帝则饶有兴趣地看她窘迫的样子,看够后,为她解围:“应该没什么严重的吧?”含笑注视她,眼神中,有不容置疑的肯定。她会意,点头道:“是,没什么要紧,就是最近疲劳而已。”他笑得更开,扶住太后的手:“母后,说了没什么事吧。”太后还是有些担心,见自己儿子比她还豁达,也不多什么,坐了回去,继续刚才的话题:“皇儿觉得母后这提议怎样?”晋穆帝眼神一暗,把目光看向又开始傻愣的敏敏,似笑非笑般地问起敏敏:“要是你做我的妃子,你愿意吗?”她有些慌张,他这么问她还能怎么回答,她只能勉强自己,叩拜:“这是臣的荣幸。”晋穆帝扯出个淡淡的微笑,定定注视着:“不后悔?”她有些犹豫,而后咬了咬牙,忍住自己绝望的眼泪流出,他在逼她吗?“朕问你最后一次,后不后悔?”她紧紧咬住嘴唇,几乎想破口而出说,不想当妃嫔,不想进宫当后妃。纵使她心中不停地呐喊,可嘴上不得不现实道:“不后悔。”太后原本锋利的眼神顿时软化,道:“皆大欢喜了。”晋穆帝眼神却没离她半分,她把嘴唇抿得如此紧,似乎要把自己的嘴唇咬破。终于,隐忍的泪水,还是不争气地滑下了来。晋穆帝清清楚楚看见那滴刺目的泪水,那仿佛是一把烫心的泪,让他心口多了窒息的疼痛。原来,襄王有意,神女无心。而他只是眷顾一个女子,叫着他连自己都快忘记的名字。曾几何时,那些少时纯真的烂漫,事过境迁后,已今非昔比。他在编织的美梦里欺骗自己。他以前的了然,而今为何会犯错呢?生在帝王家,注定如此……他讪讪而笑,对着太后道:“母后……敏敏是不能成为妃子的,因为我答应过一个人,要把她嫁给谢家。”他的话,如个霹雳般,让太后和敏敏吃惊。“金口玉言,儿臣也不能反悔啊。”他故意笑得了然,苍白的脸色此时显得更加苍白,如张白纸般脆弱。太后一句话也不多了,摆摆手:“也罢,皇儿有自己的想法。”说着含笑看着跪在地上的敏敏,“你真有福气。也不知是谢家哪个孩子,谢家的孩子可都是人中佼佼者,堪比龙凤。”她咬着下嘴唇,叩拜:“谢主隆恩。”太后笑着,好奇地问晋穆帝:“到底是谢家哪个孩子?”他眼中闪烁看着也同样好奇的敏敏:“再过两年,就知道了。”嘴唇勾出类似苦涩的弧线。深宫内。太后褚蒜子走到床榻,轻轻抚摸晋穆帝,脸上愁云不散:“皇儿,你这是何必?只要你一句话,她就是你的。”晋穆帝靠在床栏上,有些疲倦,忍不住咳嗽起来:“母后,她不爱我。”太后嗤笑:“那有何妨?多少夫妻不都是先有婚姻再有怜惜吗?”晋穆帝有些吃力地坐了起来,专注注视着太后褚蒜子:“母后可曾怨过?”“什么?”“你可曾怨过父皇,早早地离你而去?让你独自一人负担这么重,让你刚对父皇有了怜惜,却撒手人寰,留你一人孤苦无依?”他的话,似乎撞痛了她的痛楚,她明亮的眼睛黯淡许多,勉强扯个微笑:“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所以,我不希望她步母后的后尘,我这身体……不配拥有她。”他自嘲看着前方,一丝落寞充斥他的整个人,心疼腐蚀他全身,忍不住又咳嗽起来,眼神绝望道,“正如他所说,不能耽搁自己喜欢的人。”太后甚是心疼看着自己的儿子:“那个他是谁?”“一个其实是爱敏敏爱到骨子里却不知的人。”嘴唇虚弱的撇下勾勒出若有若无的弧线。故人相逢她收拾好东西就去了桓温江陵那儿。此时谢安在桓温麾下做司马。她再见到他的时候,他像见平常朋友一般朝她微微一笑。他放得下,不一定她也同样能放得下。她甚是勉强地回给他一个不算是笑容的笑容。他苦笑:“不用这样吧?”她嘟嘟嘴:“那要怎样?”“可以当我是师父,也可以是朋友,不要是这样。”她思忖,嘴嘟得更厉害了,似乎在苦思冥想:“我们这个样子像什么?”他又苦笑:“你说呢?明明很熟悉却显得那么生硬起来。”“最熟悉的陌生人?”她脑子突然想到这个词,自己都吓一跳。而后倒自个傻傻笑起来。见她这般笑:“能对我笑也行。”她笑容戛然而止,见身后桓温正一脸似笑非笑看着他们。突然忘记,此时他们不是在私人空间内,而是在桓温这儿。桓温走了过来,一脸和善的样子,但在敏敏看来是笑里藏刀。“安石何事这么高兴?”谢安正容转身,微笑应对:“没什么,只觉张军医对我不苟言笑,我只是怨念几句,结果张军医对我开怀大笑,觉得甚是有趣。”这谢安还真是不简单,把前因后果交代得一清二楚,却把所有的弊端都给了她。她没好气地给了谢安一记白眼。桓温一怔,笑道:“还真是有趣。”此时他手里拿着一颗类似青草的东西,他指着这草对敏敏说,“不知张军医知道这草叫什么吗?”她接过细细一看:“在药材里常用‘远志’,又叫‘小草’。”桓温故作恍然大悟状:“哦?原来如此,有人送我一种草药,我就拿来给张军医看看,没想到张军医一看就识得这草药啊,不过这草药为什么有两个名字呢?”她有些警惕起来,此话总感觉有些弦外之意。而这时桓温的参军郝隆阴恻恻地一笑:“嘿嘿,桓公您不知,这草药,隐在山石中的部分就叫‘远志’,可长在山石外的呢……”说到这儿,他瞟一眼谢安,“呵呵,就叫‘小草’啊!”这郝隆也是个有才学的,他正借此讽刺谢安隐居时名满天下,好比“远志”,而出山后呢,就来当个小司马,也不过就“小草”一棵。敏敏欣赏看着郝隆,这个比喻用得很巧妙。桓温听后,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嗯,这话说得绝妙啊!”而被讽刺的谢安如平常一般,风轻云淡地微笑,看不出头绪。他一句也不辩解。她深知,他是个外表不露任何感情的人,想必现在的他定是有些难受吧。整个谢家也就只有他扛着了,小辈都是些没爹的孩子,也要由他来照看,他的压力定是很大。不知怎的,她有些同情他。谢安注意到她的神情,有些吃惊,而后蹙眉,最后又平缓地对他们微笑。这个男人把自己隐藏如此深,是否会累?桓温这个人,其实也算是个随和的人,至少敏敏在他麾下甚是轻松。因东晋与前燕有协议,三年不北伐,而对刚刚崛起的前秦也不好有所作为,整个东晋战事几乎平稳起来,而她这个靠战事吃饭的人,此刻可以说是个十足的闲人。正在她无聊慌时,她收到两封信,一封是谢玄寄来的。他告诉她,他离开了建康,去了江州,把家里的事情打点好就差不多能到江陵帮他叔叔了。她纳闷,他告诉她这些干什么?这跟她有何干系?第二封,是一直杳无音讯的谢朗寄来,里面不是一封信,而是一片枫叶,上面只写了六个字:“别一日,如三秋。”她有些愣,他又在开什么玩笑?在她收信的同日,桓温找了她,意思很明显,他看不得闲人,得派她出去干点活,眼下,西北军正训练火热,有时训练难免动刀动枪伤到,而西北军的军医有些事暂时离开,正好西北军归桓温管,离得近,就招她这个闲人去干点活。她也没啥抱怨,屁颠去了。吃人供奉,嘴软啊。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可是她忘记了,谢朗正是在大西北训兵。而她过去的时候,谢朗早就在军营口等着她,朝她灿烂一笑。她怎么感觉自己进了贼窝?“终于来了?”他把她从马车扶下来,笑得春风拂面。此时正逢夏季,他健硕的胳膊裸露在外,她瞪着大眼,再看看这个已经不再是皮肤白皙的美公子,而是皮肤古铜的男子汉。虽然身上有点汗味,但是让人有种踏实感,就像——安全感。“嗯,你的语气好像知道我要来似的。”她看向他。却不想,他贼笑般:“因为我知道桓大司马肯定会让你来的。”听他这么一说,她蓦然瞪大眼:“原来是你……”他做无辜样:“没办法,太想你了,我都快一年没见到你了,听说你在江陵,就赶紧了。”她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对于他这种没正经,她根本就不理睬,大步流星走进军营。还未走进去,就见一群小士兵排成左右两排,各个面带含笑,眼神暧昧至极,对她鞠躬:“欢迎大嫂。”声音齐声响亮,震耳欲聋。她怔在原地:“大嫂?你们大哥是谁?”后面跟了过来的谢朗,痞痞笑道:“在下。”她张着嘴,指着他,再看看那些小士兵,怒目对着他:“你在造谣,教坏小孩,毁我清白。”谢朗无辜起来:“我可没对那群小兔崽子说什么,我只是说,等下会来个对我很重要的人,你们得好生迎接。”她瞥了他一眼,对于他的话,还是别听为妙,要不得气死。对他白目后,变脸似的对着小士兵道:“我是新来的张军医,在这儿待五个月,还请大家多多照顾哦。”小士兵面面相觑,其中一个皮肤较黄,个子却很高的小士兵迈出一步,对着谢朗道:“老大,她不是大嫂啊?”“嗯?现在不是。”他恍然大悟的样子,对着敏敏笑道,“我叫小虎子,张大嫂,你好。”张……大嫂?她有些哭笑不得:“别叫我张大嫂,显得我好老啊。”他挠挠头:“那叫什么?”“叫我姐姐啊。”他反而望向谢朗,谢朗对他点点头,他就立马对她说:“姐姐,我是西北新兵第三军营的领队。”她笑着点头:“谢朗是干什么的?”“你说老大啊,他是整个西北新兵的头,今年特来指挥我们第三营。”他摊手,指着身边的小士兵,“这都是我们第三军营的。”她望着这些都还是稚嫩的孩子们,从来没想过以后这些孩子会成为东晋第一强队,威震八方的“北府军”。不得不说,她来到军营还是闲人一个。这第三军营的孩子们可以说个个都是机灵的人,对自己也是甚是爱护,训练得更是有分寸。谢朗说,这是他特意挑出来的一支队伍。说着,他还有些得意。而她也深有体会,从来没想过,以后她的人生跟这队伍牵绊近半生。一日,她闲来无事,出了帐篷转转,见到谢朗正凶神恶煞瞪着小虎子,嘴里念叨着什么,小虎子一脸委屈地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敢多说。她走了过去。谢朗指着他的鼻子:“不是他的错,是你的错。”小虎子这下不服气了,扬起头:“根本就是他的错。”谢朗一气,扬起手准备巴掌下去,敏敏连忙拦下,道:“你这是干什么啊?他还是个孩子。”谢朗甩开她的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问他,他到底干了什么。”小虎子理直气壮:“第一营的一个小子想来我们第三营,被我打了,哪有这样叛变的,再说就凭那样没素质,哪有资格。”原来是这样……“谢朗,那个人现在怎么样了。”谢朗瞥了他一眼,还甚是生气道:“受了点皮外伤。”她一怔:“那干什么不找我啊。”他面有为难之色,不知怎么说。小虎子嗤之以鼻,“那点伤算什么,没把他屁股踢爆算他命好。”伤在屁股上啊。敏敏给了小虎子一记爆栗:“干什么踢屁股?多丢脸,还不带我去看看?”小虎子心不甘情不愿,而谢朗也有些错愕:“他伤的是屁股……你个女孩子家……”不是说东晋的人都比较开明吗?连结婚都可以离婚,那为什么作为医生看下病人的屁股就这么大惊小怪?给他们每人一记白眼:“小虎子,带路。我命令你。”“是。”小虎子委屈地走在前面带路。看着他们离开,谢朗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跟过去。进了帐篷,见一名身上脏兮兮的小男孩趴在床上,旁边有个与他年龄相仿的小男孩,一脸担心看着他。“我说了,我没事,你紧张什么?”床上的男孩有些不耐烦道。床边的男孩唯唯诺诺的样子:“哥,都是我不好。”这是什么情况?她了过来,两个男生也听到了动静,都转头好奇看着她。她可不是什么猛兽哦,她一脸和善,微笑地看着他们:“你们好,我是这里的军医,来看看受伤人士。”床上的男孩顿时像见了鬼一样,想爬起来却因为屁股受伤又疼了回去:“你……别过来。”“为什么?”“男女有别,军医怎么是个女的啊?”说着还嫌弃样子。嘿,还嫌弃她了。明显的封建思想,性别歧视。她睥睨笑之:“我命令你躺好,乖乖让我看看你的……屁股。”说着还不怀好意。床上的男孩怔着不说话,自是知道她有官爵,当然可以命令他这个下属,可是……谢朗看不下去了:“敏敏,这个……”“你别说话,我自有分寸。”眼神狡黠看着看着床上的男孩,脸上挂着一幅“禽兽”的表情。床上的男孩则缩缩身子,一副“不要”的表情。可惜……帐篷内响起杀猪般的嘶吼声:“疼啊。”她用抹布擦擦手,一副“干完好事”的样子,看着床上那个露出可怜虫的表情的受伤人员。“哥哥……”床边的男孩带着一丝可怜,看着他哥哥。那男孩一副要死的表情,好像失贞一样趴在床上。……她走了过去,试探问:“怎么了?”“娘说,过了十二岁,身体不能给女的看……”床边的男孩替他回答了,“给女的看了,就要负责,娶她……”她哑然,看那不作声的男孩,瞧他一脸认真,不会是……她尴尬笑道:“我年纪都比你大那么多,算是你长辈了,这些都是跟同辈才有,你就别跟长辈计较。”她干笑起来。躺在床上的男孩却置若罔闻:“我叫刘牢之,是刘牢之。”说得很坚定,她一恍惚,木讷点头,被他的认真给吓住了。此后,那个叫刘牢之的男孩修养一段时间就回到了他原来的第一营中,而他的弟弟,也被谢朗派去去了第一营。其实,谢朗是个性情中人,至少没有小时候那般不苟言笑,少年老成的模样了。尤其是现在这德行,让敏敏大吃一惊,他越来越爱跟她开玩笑了。一日小兵来报,说谢朗受伤了,她急急忙忙跑去他的帐篷,见他正趴在床上吃杨梅,一副悠闲的样子,见敏敏来了,笑道:“等你好久了。”她没好气侧目:“伤到哪儿了?”“屁股。”他为难道。她皱了下眉,别扭问:“怎么受伤的?”他却不回答她的问题,反过来问:“要看看不?”她也没多想,走了过去,正准备扒他裤子时,他却大惊小怪起来:“你还真不客气啊。”忍不住再次侧目半眯起眼来:“我说谢少将,你那么啰唆干什么?”他却故意装着清纯的样,一副娇羞状:“男女授受不亲。”她冷笑:“是吗?”“如果你真要看就看吧。”他看了她一眼,痞痞笑道,“不过曾经有人告诉我,身子不能被女子看到,要不就要负责。你我好像是同辈之人,这样的话……我勉为其难吧。”感觉怎么那么奇怪?她上下打量他现在脸色红润,心跳平稳,生龙活虎的样子,不像是受伤的样子,她大掌一拍,狠狠拍他的屁股,只见他瞬时睁大眼睛不可思议看着她:“……你……你居然。”“看起来很好嘛。”她面不改色站了起来,离开他的床,“没什么事,我就走了。”“站住。”谢朗着急道。“怎么了?谢少将?”“你……你……”她朝天翻个白眼,转了回去,一副受教却不耐烦看着谢朗:“请问还有啥事?”“你……你要负责。”他装着委屈的样子,瞪着水汪汪的眼睛,含情脉脉。如果谢朗是以前白嫩的美公子的话,她想她还能承受,而此时这个身材已经健硕,皮肤古铜,整个形象是一种阳刚的男人,对她耍起赖皮来,她可吃不消。她立马浑身一哆嗦,打个冷战:“你饶了我吧。”谢朗见不管用,有些气馁:“你现在变得没情趣了。”“呵,不知是你变得太有情趣,还是我变得没情趣。”她撇下嘴,有些无奈。他委屈:“你觉得我是在跟你玩情趣吗?”“那要不然是什么?”“敏敏可知,我去年过了成人礼?”她一怔,不知所云,这跟情趣有什么干系?他见她茫然的样子,略有些难过,露出苦涩的微笑:“没什么,只是感到挫败而已。”常说,有些女人需要哄,需要逗,他努力去卖乖,去讨好,去暗示,对她却一事无成。待她走后,他狠狠地把身边的果盘扔了出去。手紧紧握成拳头,砸向床:“笨女人。”她的确是笨女人,你要是不把话说得很明白,她不会多想什么,也许是曾经太多的男人随口就表白,造成她的迟钝麻木。古代的男子个个隐晦,她不会了解,也不会胡思乱想多猜。他们之间好像因为这件事一直僵硬着,直到一个人来的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