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千帆驾车来到陆离在电话里说的那家咖啡厅,没想到陆离两天后就主动打电话联系他,江千帆胜券在握地停下车,看到坐在咖啡厅窗边的陆离在朝他招手。走到陆离面前的椅子坐下,桌上摆着一杯已经点好的咖啡,半奶不加糖,陆离还记得自己的爱好,想到这,江千帆的唇角露出了一丝得意的微笑。“A城的交通比我想象中的还差,堵车堵了一小时,等很久了?”江千帆优雅地用银色小勺搅拌着咖啡,轻声问道。“我也刚来不久。”陆离的手在桌下扯着衣服,摇了摇头,“千帆,我有话想跟你说。”“你考虑好了?”“嗯。我们还是结束吧。”听到这意外的答案,江千帆心绪一乱,俊气的眉宇锁了起来,抿了抿唇,“陆离,我当初也是迫不得已,都这么久了,你还在生我的气吗?”陆离躲避着江千帆的目光没有回答。“你说吧,你要我怎样才肯原谅我?你想要什么,你要我怎么做,跟我说,我都满足你。”陆离抬起目光,眼前的男人和从前一样,就算是在和自己说着低声下气的话,眼睛里都是高人一等的姿态。“我们不可能了,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可是江千帆的骄傲并不会允许他接受这个答案,江千帆的指紧紧捏着马克杯的杯耳,微扬头颅,藐着陆离,诘问道,“亏我一直放不下你,难道我们之间的感情你都忘了吗!?”“是我忘了还是你忘了?”陆离鼻子一酸,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冷冷一笑,“你上次还问我要手机号呢,半年前离开Z城后,我的号码就一直没换过,24小时开机,如果你真的放心不下我,为什么从来没有打一次?”被戳穿的江一齐恼羞成怒,站了起来,抓起桌上的热咖啡便泼到了陆离脸上,“干嘛说得那么好听,你当初接近我不就是为了钱吗?现在你看上段皓渊了,他比我有钱,你就想尽快和我撇清关系,好嫁入豪门当富太太吧!?看到你那副整天盯着钱看的穷酸样我就觉得恶心!”直到现在,陆离才明白,自己当初会对这个男人抱有幻想是多么傻,原来,自己在他的心里是这么的不堪。“既然我让你恶心了,那我可以走了吗?”陆离刚要转身,江一齐操起手中的马克杯就往陆离的头上砸去,陆离躲避不及,马克杯正中她的额头,落在地上,碎了,发出清脆的声响。“你以为你离开我就能把自己洗得一干二净吗!?虽然没有发生关系,但是你别忘了,要不是当晚你来经血,我们就上床了!你以为段皓渊他会不介意吗?会接纳你吗?”江千帆气得笑了起来,“对,他不会介意,他不过是想玩玩你,反正腻了就扔,像你这样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女人有的是!”“先生,你这样我们要报警了!”看到一旁的侍应生慌张跑来,江千帆一脸愤然,拂袖而去。侍应生拿来一条白毛巾递给陆离,急忙问道,“女士,你没事吧?要不要报警?”“不用……”陆离把自己的脸埋在毛巾里,不想去看周遭人投来的好奇而异样的眼光,“洗手间在哪里?”“在这边,女士。”把毛巾覆在自己头上,快步走进洗手间,打开水龙头,用冷水不停冲洗在自己脸上。鼻子被水呛了呛,始才冷静下来的陆离抬起头去看洗手间里的化妆镜,镜中的自己脸色苍白,眼睛红肿,却一滴泪也流不出来,额头上有杯口大的淤紫一块,开始发黑,很难看。陆离从包包里拿出遮瑕膏,拼命想把那块淤紫掩盖起来,涂了厚厚的一层,发现涂过的地方和原来的肤色相差甚远,有欲盖弥彰的味道。陆离咬下唇,心烦意乱地把刘海拨到一边,又手忙脚乱地去盖那太厚的遮瑕膏。失魂落魄地回到家中,全身瘫软在沙发上,洛翌瞄了她一眼,用水把纸巾打湿,递了过去。“真的有这么明显?”陆离无望地垂下了眼眸。“傻逼,你用的遮瑕膏是珠光的。”洛翌想要取笑,但是当看到陆离擦去遮瑕膏露出的伤口时,却一点都笑不出来,“怎么弄的?”很久没有人真心过问过自己了,一个人好累啊。心被打开一个缺口,人就容易变得软弱,没有办法再伪装,泪水潸然而下,就像是想要哭诉所有的委屈那般,陆离从三年半前第一次与江千帆相遇说起,把一切的一切都讲给了洛翌听。“你为什么想瞒着段皓渊?你不相信他,怕他不愿意接纳你的过去?”洛翌把食指压在唇上,暗暗顶着上颌的牙齿。“我信他,我是不想他心里留下阴影。”陆离的肩膀微微耸着,小声啜泣,“不好的东西,可以接纳,但一定不会喜欢。”令人讽刺吧,你是我最爱的人,我反而不能对你坦诚。“小洛!你在吗?”听到一阵门铃声,陆离连忙把泪水擦干,朝洛翌点了点头,洛翌会意地站了起来,前去开门。才刚打开门,木木便整个人挂在了洛翌的身上,看到陆离坐在沙发上,木木挥着手,热情地打着招呼,“洛妈妈好!”“木木,你好哈。过来找我们家洛翌玩啊?”每次看到活力无限的娃娃脸木木,陆离的心情都不觉会好了不少。洛翌日复一日地把木木从自己的身上艰难地扯了下来,问道,“拜托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Tony说已经找到买家了。”被放到地上的木木嘟着粉色的小嘴,一脸不情愿地望着洛翌,“小洛真的要把吉他卖掉吗?”“什么!?洛翌你要把吉他卖掉?”陆离眨巴着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该不会是想换新的吧,你还是趁早打消这个主意,我们家穷得很。”“反正不弹了,留着也没什么用。”洛翌推开房门,把安静地倚在床边的吉他拿了出来,递到木木手中。“为什么不弹了,也不想唱歌了吗?”“不唱了。”洛翌只是淡淡答道,但是洛翌还很年轻,从他的眸子里还是可以看出他的不舍。“你唱得不是挺好的嘛?放弃了多可惜呀。”陆离蹙着眉,从木木手中夺过了吉他。洛翌惨淡一笑,细碎的刘海遮在他眼前显得颓然,没有任何力度的声音像是在哄着陆离,也像是在哄着自己,“那就下辈子再唱吧。”陆离并不想听到这种话,“人会有下辈子吗?就算有,下辈子你唱得还有这么好吗!?”“并不是唱得好就可以了的。”洛翌把吉他再次交给同样不甘心的木木,“你先走吧,钱打我卡。乖,我今晚请你吃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