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女孩被酒泼了一脸一身,顿时炸毛,“有病吧你!我他妈又不知道他有女朋友!”明茱转身扯起蒋屹的手,将他的手背翻过来,不客气的朝对方吼道:“你瞎了眼看不见戒指?!”蒋屹:“…………”他第一次知道情侣对戒原来还有这种作用。四周传来哄笑声,玩疯的人们最爱看男女之间狗血戏码上演,年轻女孩气愤又难堪,狠狠瞪了一眼明茱,扭头走了。明茱咬住下唇,转身又去扯蒋屹的胳膊,把他从地上拽起来。她力气不小,蒋屹觉得自己半边胳膊快被扯断了,想起她选修课报的是排球,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她手劲这么大了。好在酒醒了几分。“老婆,你听我解释……”蒋屹开口又闭上,莫名觉得这开场白充满了渣男气息。明茱没理他,等他站稳后便松开他的胳膊,一言不发离开酒吧。蒋屹瞥见她眼眶通红,心里顿时咯噔一下,顾不上周遭看热闹的目光,赶紧跟上明茱。一出酒吧,明茱的眼泪果然掉下来。她没吵架也没发脾气,自己沿着马路一边走,一边无声无息的掉眼泪。月亮高悬,清冷的夜色里美人梨花带雨,一颗颗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落个不停,看得蒋屹整个心都揪紧了。“……别、别哭啊老婆,我错了,我真不知道她会凑过来。”蒋屹赶紧解释,“我想推开她的,估计是喝多了反应迟钝,还没来得及动手,你就来了。”明茱不理他,也不看他,默默落泪。蒋屹心疼得不得了,“老婆,你要是心里不痛快,你骂我吧,要不打我几下也行啊。”他抓起明茱的手,往自己脸上扇,巴掌不轻不重落在面皮上,谈不上多疼,响声却十分清脆。明茱抽回自己的手,背过身去,泪水流得更凶。蒋屹转到她面前,低声下气的道歉:“我真不知道会有女的凑上来,我就是想来喝喝酒、解解闷,一不留神多喝了几杯,除了喝酒我什么都没干,我发誓!”明茱抽抽噎噎道:“那是因为……因为我来得……及时,要不然你……你指不定……”“不可能!”蒋屹抬手抹她脸上的泪,“我女朋友这么漂亮,我又不瞎,怎么可能去找别人?老婆你别哭了,我都快心疼死了。”“那你心疼死好了。”明茱拍开他的手,哭着往前走。“我心疼死是小事,你的眼睛哭红是大事,要是肿了就不好看了。”他在后面继续哄。明茱突然停下来,扭过头,直勾勾盯着他,“我要是不好看了,你还会喜欢我吗?”蒋屹愣住,他当然知道这个时候应该说些甜言蜜语,嘴巴却不知怎么磕巴起来,“不好看……不好看了,那当然……还是喜欢啊。”她没说话,沉默注视他,眼泪一颗一颗往下掉。蒋屹心里有些发虚,她这个样子,漂亮是漂亮,可也有点瘆得慌,他扯开话题:“老婆,你回来怎么不提前告诉我,我好去接你啊,要是知道你今天回来,我肯定在家准备烛光晚餐等着你。”明茱听了,轻轻一笑,眼角还挂着泪珠子,“好啊,你去准备吧。”蒋屹:“啊?”明茱:“啊什么啊,你不是要给我准备烛光晚餐吗?”蒋屹试探的问她:“那你不生我的气了吧?”明茱黯然垂下脑袋,抽泣几声,闷闷地说:“不知道……还是难受,一想到你和别的女生在一起,就很难受……”眼泪又涌出来,她双手捂面,指缝全被泪水打湿,伤心得说不出话来。蒋屹微怔,心里涌出一股说不出的情绪……他怀疑自己是不是贱得慌,明茱对他无微不至时,他高兴归高兴,但其实心里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可明茱在他面前生气、在他面前哭,一副伤心脆弱的样子,他心里就热乎乎的,心跳加快,脸颊发烫,本能的将她抱进自己怀里。……是本能吧?蒋屹抱着她默默想,应该是雄性保护柔弱雌性的本能,要不古人怎么会造出一个词,叫怜香惜玉呢。随后他又想,明茱拽他胳膊时,又冷又狠的样子他也喜欢……嗯,喜欢。所以比起本能,更正确的答案是在乎吧。想要她真心实意的在乎自己,不为图谋他的钱,也不为算计他的朋友,仅仅只为他这个人。嘿,一个男人,居然想要得到一个女人的在乎,这话说出来好没面子,显得黏糊又矫情,没一点儿男子气概。蒋屹不禁笑笑,心想自己这个念头绝不能说出去,太丢脸了。“烛光晚餐……”明茱仰起脸看他,“想吃意大利面,还有心形的煎蛋。”“行啊。”蒋屹下意识掏出手机,“我找找附近的餐厅……”“不去餐厅,我要你回家做给我吃。”明茱撒娇。她刚哭过,眼睛像兔子似的红,鼻头也红红的,撒娇时嘴巴一瘪一瘪,特别招人疼。蒋屹几乎想都没想就点头,浑然忘记自己压根不会下厨,“行,我们去买食材,楼下24小时便利店应该能买到。”明茱脸上终于有了笑意,挽起他的胳膊,亲亲热热的回家。大部分食材家里都有,只用再买一罐意大利面专用酱,蒋屹嫌不够浪漫,看见便利店结账处摆着一瓶重瓣百合,便找店员另外买下,一块儿带回去。他平时虽然吊儿郎当,但只要决心去做就会分外认真,一回家立即开始布置,鲜花装瓶,摆上蜡烛,接着把明茱赶出厨房,一个人专注地观看如何煎蛋的教学视频。煎了七八个,终于煎出完美的爱心形状,蒋屹十分得意,继续信心满满的捣腾意大利面。最后装盘的时候,看见心形煎蛋,他脑海中灵光一闪,索性把面条也摆成心形,番茄酱同样是心形,顺手又切了几块心形西瓜、心形火龙果——全部心形摆上餐桌,成就感不言而喻。灯光熄灭,烛火荧荧,昏暗与静谧为气氛增添暧昧。两人面对面坐在桌前,一时都没说话。蒋屹忽然有些难为情,讪讪看着桌上的“爱心”们,开口道:“光顾着弄形状了,番茄酱好像放的有点多……我去开瓶酒吧,先碰个杯?”明茱盯着盘子里的意大利面,有些出神,过了一会儿才摇头,“……不用,你在酒吧已经喝得够多了。”“肯定是因为太想你了,所以才会喝多。”蒋屹狡辩,“我这是借酒消愁。”明茱抬头看他,轻轻笑了笑,用叉子将盘子里的意大利面卷了两圈,举到蒋屹面前,说:“老公,干杯。”蒋屹立即领会,也用餐叉卷起面条,举过来和她“干杯”。“这好像是我人生中第一次下厨,老婆,你说我会不会有天赋?你看这个面条的软弹度和光泽……唔,番茄酱确实放多了,有点酸……”明茱低头吃面,掩去眼中的泪光,“是吗,我觉得还好,不算太酸。”眼泪悄无声息的滑落,幸而光线昏沉,无人察觉,只是流进嘴角后泛起了一丝咸涩。她心想真好啊,虽然时间不对,过程也不对,但他仍旧是梦里的那个人,和梦里一样会为她准备烛光晚餐,并笨拙而真诚的将所有食物制作成“爱心”。略有不同的是,在梦里,是她笑话他做的意大利面太酸,他的解决方案是直接去厨房拿了糖罐出来,要往意面里洒白糖,她快要被他笑死,拦住他道:“都已经做好了,再加糖好奇怪,就这么吃嘛,酸酸的吃起来也很有意思呀。”后来两个人挨在一起,吃完了两大盘酸溜溜的意面。与那份记忆相比,明茱觉得此刻嘴里的意面,确实不算酸。如果能再酸一点就好了。味道再酸一点,回忆再甜一点,爱得再深一点……就像,梦里一样。“老公……”她垂着头轻声说:“我爱你。”蒋屹微愣,笑了笑,“我也爱你啊。”………………蒋屹是一个很少做梦的人,即便偶尔做梦,也大概率记不清梦到了什么。这一晚的梦却格外印象深刻。因为他竟然梦见许早找自己借钱,并且开口就是两百万。这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许早那个人,平时聊天看似随和,但在许多事上都一板一眼得恐怖,蒋屹甚至怀疑他是不是有什么道德洁癖,从来不愿意欠任何人哪怕一点点人情。醒来后,蒋屹睁开眼睛,躺在床上忍不住笑了。他猜测是自己总被吴海借钱,以致于借出了后遗症,所以才会在吴海离开后做这样荒唐的梦。许早借钱?还借200万?哈!怎么可能!视野里有些白白的丝状物体,蒋屹揉了揉眼睛坐起来,觉得这个梦真有意思。眼睛睁开,那些“丝”还在,若有似无的在眼前飘荡。他侧头看向身边,明茱身上的“丝”更多,像半透明的绸缎缠绕她的身体。“什么鬼东西……”蒋屹皱起眉,再次揉揉眼睛,想看清楚一些,“丝”却消失了。“眼花了吧?”他暗自嘀咕,“估计是我昨晚喝太多酒了。”明茱仍沉沉睡着,她侧卧着身体,秀发横陈,两只手交叠压在脸颊下方,显得乖巧温柔,只眼皮略微浮肿,隐隐泛着红,显然是因为昨天哭过。蒋屹看她一会儿,有些心疼,又有些甜蜜,忍不住俯身轻轻吻她的眼睛。明茱被吵到,拧起眉翻了个身,嘴中呓语:“好困……”蒋屹凑到她耳边小声说:“困就接着睡吧,我下楼去买早饭,买你最喜欢吃的小笼包。”“嗯……”他看着她睡着的样子,心口暖暖涨涨的,静静看了一会儿,他轻手轻脚下床,穿上拖鞋去洗漱。没多久接到莫盛丞打来的电话。虽然他们常在网上聊天,但通电话很少,蒋屹不禁觉得莫盛丞最近来电频繁有些奇怪。闲扯几句后,蒋屹终于忍不住问他:“你特意打电话过来,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事?”莫盛丞的反应很古怪,明明是个有话直说的人,却在电话里沉默良久。蒋屹问他:“你是不是遇着什么麻烦了?”“没有。”这次莫盛丞回答得倒是很快。而后又是一阵沉默。莫盛丞迟疑的问道:“蒋屹,你最近和你女朋友,关系怎么样?”蒋屹:“…………”说来惭愧,上次他和莫盛丞聚餐时,还讨论过明茱接近自己的目的,纠结要不要提分手,可昨晚一见面,就忘得一干二净了……“你们分了没有?”莫盛丞问。“没有……”蒋屹心情复杂,不知道该怎么跟好友解释。他抬手捏了捏眉心,诚实的回答:“真的分不了……她,她长得太漂亮了,你不知道,她站在我面前,泪汪汪的样子,我根本拒绝不了。”说完,蒋屹自认为幽默的笑道:“我可算知道周幽王为什么博红颜一笑烽火戏诸侯了,她真的长在我的命门上。”莫盛丞又有很长时间没回应。蒋屹以为他担心自己,轻松说道:“没什么好担心的,你上次不也说了吗,不管她什么目的,反正我是男的,横竖都不吃亏。”“跟这事没关系……”莫盛丞缓缓回道,“也许是我想太多了吧,总觉得最近发生的事,好像都和她有关系……”蒋屹微愣,“什么?”“我是说许早,许早可能出事了。”莫盛丞说,“他突然请了一个月长假,让我帮忙瞒住他家里人。”“什么事要请一个月假?”蒋屹愕然,在许早身上连迟到早退都不会发生,更不要提请假。“他不肯说原因。”莫盛丞顿了顿,又说,“前天我碰见他打电话,他好像被电话里的人要挟了,整个人看上去很慌张,我本来没想多管闲事,结果今天他就请假了……现在想一想,未免太巧了点,吴海找你借钱,吴海出事,许早要查吴海的事,现在许早也出了事。”莫盛丞笑了声,问:“你说,下一个会不会轮到我啊?”蒋屹的心慢慢沉下来,张了张嘴:“……你什么意思?”“没什么。”莫盛丞叹了口气,“希望是我想太多了吧。”莫盛丞挂断了电话。……一个电话打得不咸不淡,莫盛丞也郁闷,话不能说得太明,也不能说得太硬,一来他没有证据,二来即便他有证据,蒋屹怎么处理这段关系,他也无权干涉。他只能作为一个朋友,从旁观者的角度给出一点点提醒。仅仅提醒而已。除此之外,他也十分好奇,蒋屹的那位女朋友,接下来又会有什么行动?……蒋屹从没想过,谈个恋爱而已,竟会影响到自己的朋友。回想一下,确实有些邪乎,这所学校里摆烂的大学生不止吴海一个,怎么偏偏吴海被人举报了?借钱的事还被做成恶搞视频到处传播。现在许早也出事了……莫盛丞不是无的放矢的人,他一定是觉察到了什么,否则不会打来这通电话。可蒋屹真是想破头也想不出,明茱为什么要这么干?想得多了,昨晚在酒吧的那种迷茫感又冒了出来,不禁再次开始质疑这段感情的纯粹性。太难受了!蒋屹提着一袋小笼包往回走,心事重重。他第一次希望莫盛丞的感觉是错的,一切都是巧合,一切都是误会。昨晚明茱还因为别的女人碰他而吃醋,流了那么多眼泪,如果是在演戏,那她的演技简直可以角逐奥斯卡了。所以别胡思乱想了。白瞎一堆脑细胞之后什么都改变不了,只能证明这个女人深爱自己。蒋屹提着小笼包回家。卫浴室传来水声,明茱正在里面洗漱。他直接去厨房,拿了小碟子小碗和一瓶醋,不知道是不是昨晚的习惯使然,下意识就想把醋倒成爱心形状。手机响了。蒋屹放下醋瓶,低头看手机,是许早的来电。一个小时前,莫盛丞刚告诉他许早出事了,现在许早就打来电话,蒋屹觉得这是个机会,他得好好问一问许早,究竟出了什么事。蒋屹接了电话,没等他开口,手机那头的许早主动说道:“蒋屹,我遇到了一点麻烦。”蒋屹愣了愣。“你下午有时间吗?”许早说,“我想跟你当面谈。”“有时间,今天下午我没课。”蒋屹停了会儿,试探着问道,“你想约在哪儿谈?”“……也不是什么大事,我直接去你那边找你吧。”许早欲言又止,“你别告诉盛丞。”“行,你过来吧。”蒋屹点头。“那就下午见。”许早挂断了电话。蒋屹一头雾水。许早让他别告诉莫盛丞,恐怕是要和他聊有违常规的事,但是论聪明才智,他想不出自己哪方面能帮上许早的忙,毕竟动脑筋出主意一向是许早和莫盛丞的专利。好在这些疑惑不会让他困扰太久,毕竟许早下午就会来找他,到时候当面聊一聊,自然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蒋屹收回思绪,猛地发现醋已经漫出了碟子,不由得叫了一嗓门,赶紧抬手盖瓶盖。“怎么了?”明茱闻声走进厨房。蒋屹回头朝她笑笑,伸手拿了厨房纸擦石板台面,“我的爱心溢出来了。”明茱踮起脚亲他一下,端起醋碟,“一会儿去看电影吧?”“一会儿?”蒋屹迟疑,“我朋友下午要过来,还不清楚具体时间。”“朋友?”明茱微愣,“你哪个朋友呀?来找你有什么事吗?”“电话里没说。”蒋屹顿住,他知道没必要说名字,可是看着明茱的眼睛,鬼使神差下接着说道,“就是许早,我跟你提过他没?他下午要来找我。”明茱神色平平,并没显出异常,点了一下头回答:“噢,那你先招待朋友吧,下午我去上课。”“你下午有课?”蒋屹问,“那你刚才还计划去看电影?”“好久没见你,所以想多跟你在一起嘛。”明茱沾着醋碟吃包子,回眸一笑,“谢谢老公,包子好好吃,要是有辣酱就更好了。”“有,我给你拿。”蒋屹转身去拉开冰箱门,从里面拿出辣酱瓶子,暗想:自己怎么又开始疑神疑鬼了……不能疑神疑鬼。不能疑神疑鬼。恋人,一定要互相信任。他在心里默默念叨几句,心情轻松了些,走出厨房,把辣酱递给明茱。“谢谢老公。”明茱坐在餐桌前朝他笑,昨晚的重瓣百合在花瓶中绽放,映衬下她的笑脸温柔恬静,和煦如春日里的阳光。蒋屹心想,没什么好怀疑的,这就是他的亲亲女友。………………许早来的时间很巧,明茱刚走没多久,许早就到了。当蒋屹看到许早的第一眼,就知道莫盛丞没说错,许早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事,因为他眼底黑青得吓人,像是接连几个晚上没睡一样。蒋屹惊讶地看着许早,“你这是……遇着什么事了?”许早苦笑了下,没有立刻回答,走进来打量四周,口吻平常的问:“你女朋友呢?不在家?”“去上课了……”蒋屹迟疑道,“你找她做什么?”许早摇头,“随口问问。”他在沙发上坐下,将随身带的手提电脑包放在茶几上。蒋屹看着这一幕,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些似曾相似。怔愣间,许早开口说:“我有一个朋友得了很重的病,需要一大笔治疗费用,我的钱不太够,你能不能……”许早抿了抿唇,抬头看向蒋屹,目光恳切,“能不能借我一笔钱?”“可以啊,你要借多少?”蒋屹想也没想就同意了,随后心里腾升起一股怪异的感觉,为什么他觉得……“医生说,这个病治起来有些麻烦,整个治疗周期会很长,具体需要多少费用也没个准……”许早斟酌片刻,说道,“能不能先借我两百万?”蒋屹猛然睁大了眼睛。许早见状解释道:“我知道这事有些突然,短时间内我实在筹不到钱,所以才来找你想办法,如果你这边不方便也没关系,我再去找别人借借。”“不是……没有不方便。”蒋屹的脑子有些懵,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事,他刚梦见许早借钱,许早就真的来借钱了,连金额也一样。“我刚才那个反应,是有点惊讶……以前没见你借过钱,没想到突然要借这么多。”蒋屹支吾回道。许早垂下眼帘,点了下头,整个人显得消沉,“确实是一大笔钱,而且短时间内我恐怕没办法还你,只能分阶段慢慢还,如果你不放心,我们也可以按市面上的利息来算。”蒋屹皱眉,脸色一沉,“我们十几年交情,你跟我提利息,还当我是朋友吗?”许早笑了下,“我是担心你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不好跟家里交代。”停顿片刻,他又道:“还得让你再帮个忙,借钱的事,别让你家里知道是借给我,如果你爸妈知道我突然借这么多钱,肯定会打电话问到我家里,我不想家里人担心。”“放心,他们要是问起来,我就说拿去理财了。”蒋屹在许早面前坐下,认真道,“不过现在没法给你,我的钱都在我女朋友那里,她在帮我理财,最快估计也得下周给你转账。”“好。”许早如释重负,“谢了。”蒋屹犹豫了一会儿,说:“其实,盛丞给我打过电话,他说你最近状态不对劲,担心你是不是遇到了麻烦。”“啊……被他看出来了啊。”许早淡淡地笑了笑,“以他的性格,如果知道我急需这么大一笔钱,肯定会怀疑我遇到诈骗或者勒索吧,为了避免被他刨根问底,所以我没告诉他。”蒋屹一脸无奈,“你就不怕我刨根问底啊?”“怕啊,但是怕也要来找你。”许早笑着说,“毕竟除了你,我一时之间真不知道找谁才能借到这些钱。”他从手提电脑包里拿出一张纸,递给蒋屹,“亲兄弟也要明算账,你帮了我大忙,这张借据你收着。”蒋屹看着借据上的文字就头大,“咱们俩用得着这东西吗……”“用得着,没有这张纸,你那两百万我也不敢收。”“行吧……”许早留下借据,坐了一会儿起身告辞。蒋屹看他心事重重的样子,也没有留他。把人送到门口,蒋屹再次想起莫盛丞的那通电话,忍不住对许早说:“对了,上次那个调查……”许早回头看他,眼神疑惑。蒋屹讪讪道:“就是吴海那件事的调查,不是有进展了吗?后来查出什么结果没有?”“那件事……”许早移开视线,“没什么头绪,加上我最近忙,所以不打算再查了。”蒋屹喃喃:“这样啊……”“嗯,你也不用为这事心烦。”许早说,“估计是学校里一些仇富的学生干的,继续查下去也没什么意义。”许早朝他摆了摆手,“我先走了,回头再联系。”蒋屹目送他离开,心中五味杂陈……虽然他能够理解许早为筹措医药费的事无暇再追查下去,可亲耳听见对方说出放弃调查的话,难免疑云丛生,怀疑这里面是不是藏着什么秘密。为什么不查了?莫盛丞说许早好像被人要挟了,会是真的吗?许早能有什么把柄?对方又为什么阻止许早查吴海的事?总而言之……这些反常,到底和明茱有没有关系?蒋屹关上门,直接倒在沙发上,干瞪眼看着天花板上的几何线造型吸顶灯,觉得脑仁儿嗡嗡地疼。他一面告诉自己不该怀疑明茱,而另一面,那些念头却又不受控制的一个个冒出来!还有那个梦!梦境里发生的事为什么发生在现实生活里?!为什么?难道他记忆错乱了?!情绪逐渐烦乱。大脑逐渐昏沉。像是急于摆脱那些杂乱且无厘头的猜想,蒋屹闭上眼睛,逃避现实般在沙发上睡着了。他睡得很沉,很沉…………大约因为潜意识也在烦恼,他梦见了自己身边的这些人,而且,梦境居然与上次的梦连上了。梦里,他给许早转账两百万。没过多久学校放假了。他想把朋友约出来聚餐,顺便正式介绍明茱给他们认识,可吴海去了外地,许早说没时间,最后只有他、明茱、莫盛丞三个人一块儿吃了顿饭。他本以为见面之后,莫盛丞会消除对明茱的疑心,但饭局上气氛诡异,哪怕他再迟钝也察觉到不对劲。一段时间后,莫盛丞告诉他,明茱和另一个男人在一起,让他提防着点儿。他质问明茱,明茱却和他大吵一架,说莫盛丞对她有成见,一心盼着他和她分手。蒋屹感到痛苦,他不明白,明明他的朋友们都很好,明明他的女友也很好,为什么两边好似水火不容,总是不能和平相处。有一天,莫盛丞兴致盎然的打来电话,说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让他赶快回家。他问是什么。莫盛丞故作神秘,说一会儿去他家里再谈。他半信半疑回到家,在玄关处换鞋,这里的角度可以看见餐桌上摆着一桌菜和两只酒杯,酒杯里还剩少许红酒,显然是明茱在家里招待过客人。可明茱人呢?他听见厨房那边传来声响,于是下意识走过去,随后一把横倒下来的椅子映入眼帘,地板上几滴刺目的血渍。他愣住,再往前看,是倒在血泊里的莫盛丞,而自己美丽温柔的女友此时此刻正举着一把刀,无比精准的刺进对方的身体!刺进去,拔出来。再刺。再拔。带出血丝溅在她脸上,她手上,她的头发上,她的连衣裙上……蒋屹的呼吸停住,突然之间认不出她,她披头散发浑身是血,死死盯着面前的尸体,用刀子一下又一下的刺!仿佛从地狱里爬出的恶鬼,满眼除了疯狂,便只剩狰狞可言!他不敢置信,踉跄退了一步。她猛然扭头,眼中震惊。“老公,你听我解释……”“老公……”“老公……”……“老公、老公……你醒醒……”蒋屹睁开眼睛,熟悉的美丽脸庞映入眼帘,一股被血液浸泡般的惊恐感瞬间袭来!他猝不及防,抬手狠狠推开她!“别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