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羽琦被关入了冷宫。原本她当众打皇帝,皇后当场就要把她处以极刑,被皇帝阻止了。那么多大臣在场,就算是皇帝有意想放姚羽琦一马,也无法做到。皇帝很明白,她是存心在找死。已不记得这是第几杯苦酒了。皇帝烦燥地又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萧靖,是你告诉她,对不对?她今天这样做根本就是在自找死路。”她已经不想活了。所以才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掌掴他这个一国之君。直到现在,他的脸还在火辣辣地疼,但那疼痛却比不上心中的痛。萧靖轻靠着殿门,看着殿外那飘扬的大雪,并没有回答皇帝的话。原本以为让皇甫泓告诉她实情之后,她心灰意冷之下,会跟着皇甫泓一起走,城外,他早就安排好了,唐钰会在那里等着她,她不会是孤单一个人生活着,只是没想到她竟然没跟着皇甫泓走,反而回来了。皇帝说的没有错,她是在找死。她已经不想给自己生的机会了,所以才会选择了那么极端的做法。这一步,他还是没有算到。“放她走吧。”萧靖回过头看着皇帝,“若不是我们,她也不会有如今这样的下场。”“放她走?”皇帝一怔,随即冷冷地拒绝,“不,就算她死了,朕也要她死在皇宫里。她是朕的妃子,生是朕的人,死也是朕的鬼。”“你若真的爱她,便放她走。”萧靖淡淡地道。“爱她?”皇帝忽然笑了,“萧靖,你是不是想说,比起朕,你更爱她——”微微一顿,皇帝的眼中现出了一抹冷意,“不要以为朕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在劲竹园,在听风楼,每一次见面,朕都清清楚楚——其实她也爱着你吧!就算上了朕的床,她叫的,还是你萧靖的名字。”萧靖心口一紧,疼得他眼前发黑。“但萧靖,你比起朕更没有资格爱她。因为她爱的人是你,你却是背叛伤害她最深的人。你为了完成你父亲的遗愿,为了救出你的母亲和弟弟,却利用了姚羽琦。说到底,最对不起她的人,是你。”萧靖一手紧紧抓住胸口的衣襟:“是我欠她的,所以,我一定要带走她。”“萧靖,你敢。”皇帝霍然起身。“我为何不敢?”“好,那朕就先杀了你。”皇帝正欲出手,萧靖的玉箫却已指向了皇帝的咽喉。皇帝微微眯起眼眸:“怎么?你想弑君?”萧靖摇头:“当初我会答应与你合作,一是为了我父亲的遗愿,二是为了我母亲和皇甫泓,还有一个原因,则是因为我不想看到天下大乱,战争又起。如今你皇位已渐渐稳固,姚成兵力也为你所用,你为何还不放了姚羽琦?”“因为她是朕的人,属于朕的,朕绝不会放手。就算她不爱朕,朕也要把她留在身边——”萧靖看着皇帝发怒的脸庞,忽然间有些羡慕。其实,皇帝确实比他有资格爱姚羽琦。至少,他从来没有掩藏自己的情感。慢慢地放开了玉箫,萧靖黯然转身,但喉间一甜,一口鲜血已吐了出来。皇帝冷漠地看着地上的血:“你都是一个快死的人了,又能给她什么?”“我没想过给她什么,我只是还她。这是我欠她的。”丢下话,萧靖落寞地离开了霜龙殿。皇帝看着萧靖的背影,唇角忽然扬起来一抹自嘲弄的笑。他的爱好卑微,居然要用到这样强硬的手段,才能留下自己心爱的人吗?但,即使他留下了她的人,她的心不在,又有何意义?又有何意义?------------------冷月高照,也将冷宫里的一切照得惨白而没有生气。她坐在窗前,木然看着一切。这一刻,她已经什么感觉都没有了。一个是口口声声说着爱自己的人,一个是自己深深爱着的人,但推自己走上绝境的,正是这两个人。朵儿、芷兰姐姐、谢太医,还有佳莹和唐钰……说到底,都是她连累的。她应该早一点相信宁贵妃所说的话,应该早一点察觉,那么,她就不会如他们所愿般地,一步步走上已经安排好的道路。月光淡淡地洒落窗台,她看着铜镜中苍白的自己,目光黯然无神,就如同死了一般。她轻轻一笑。现在的她,还剩下什么呢?就连灵魂也失去了吧?那么,她生存在这个世间又有何意义?伸手猛地一扫,“咣啷”一声,铜镜顿时跌落。她看着地上那些碎裂的锋利镜片良久良久,然后弯下了腰,捡起其中一块碎片。月光投射在碎片上,反射出了令人刺目的光芒。是啊,她已生无可恋了,那么,她就去找佳莹、唐钰他们吧。牙一咬,她一狠心,将碎片狠狠刺入了自己的胸膛,就在碎片离心口不到寸许的时候,她只觉手腕一阵剧痛,手中的碎片顿时握不住,丢到了地上。“羽琦!”那道熟悉的声音,让她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羽琦,你这是干什么?”那道身影已飞奔而进,目光焦急地上下打量着她,“有没有哪里伤到了?”“唐——钰?”姚羽琦颤抖着手,轻抚上来人那苍白的脸颊,“唐钰,真的是你吗?”那触感是温热的。她是在做梦吧?为什么?已经死了的人,怎么可能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羽琦,是我,是我。”唐钰一把将姚羽琦紧紧的抱在了怀里,“我是唐钰,我没有死。”那怀抱好温暖,好真实。是唐钰。唐钰他没有死。他回来了。“唐钰——唐钰——”置身于熟悉温暖的怀抱中,姚羽琦心中压抑的痛苦顿时如山洪般爆发,她“哇”的一声,嚎啕大哭了起来。她哭得肝肠寸断,声撕力竭。“羽琦——”唐钰抱着她,语声也已哽咽,“对不起,是我不好。对不起——”也不知哭了多久,姚羽琦终于哭得累了,唐钰扶着她在床头坐好,并为她取了件外衣披上。看着她苍白憔悴的神色,还有眼中那无法掩饰的绝望与伤心,唐钰的心头阵阵抽痛。若是刚才他晚来一步,也许羽琦已经……“羽琦,你真傻。怎么可以就这样草率地结束自己的生命呢?”姚羽琦惨笑着摇头:“你们都不在了,我还有什么存活的意义?”“羽琦——”唐钰叹气。姚羽琦失断了唐钰的话:“唐钰,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不是已经——”“是萧靖救了我。”“萧靖?”姚羽琦一怔。“嗯。”唐钰点头。原来,萧靖那日去看唐钰给他吃的药并不是毒药,而是一种让人假死的药。后来那两个牢头把唐钰丢井里了事,随后,萧靖便悄悄地把他救了上来,暗中安置养伤。直到现在,他的伤才痊愈。“竟是萧靖救了你吗?为什么他不说?”姚羽琦想起那日自己质问萧靖时的情景,那个时候,他为什么不告诉自己?宁愿自己误会他?“当时我重伤未愈,越少人知道应该越好。萧靖也是怕万一被皇后察觉——”唐钰低下头,轻轻叹了口气,“对不起,羽琦,让你这样伤心。”姚羽琦摇头:“只要你没事,我就算再伤心一百倍也没关系。”“羽琦——”唐钰心中一暖。“唐钰,现在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你不能再让自己有事,答应我好吗?”这样脆弱的羽琦,让他心痛。“嗯。我答应你。”唐钰俯身深深凝视着她,“但羽琦,你也要答应我,要好好照顾自己。我和萧靖都商量好了,我们会一起把你救出这座牢笼。这一次我们原本已经安排好了,你跟着宁王一起离宫,我在城外接应你们,谁知,你竟没有来。”“我不需要他救。”姚羽琦别开了眼。“你不肯原谅萧靖吗?”唐钰轻叹,“他都告诉我了。其实他——”“不要再说了!”姚羽琦转过了身,“凡是有关于他的事,我都不想再听。”“可是——”唐钰无奈地叹息,不自觉地悄悄望了眼殿外那不知名的角落。“羽琦,这里我也不能久留,我先走了。”“嗯。”姚羽琦重新回过头,“你要小心。”“我会的。”唐钰点头,“你也是。不要再做傻事了。”“嗯。”唐钰深深看了姚羽琦一眼,似想说些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飞奔而出。姚羽琦看着那道挺拔的身影消失在夜幕里,伸手轻轻扣上了心口。唐钰还活着。至少,现在她不是一个人。------------------走出冷宫不久,唐钰就看见黑暗里站着一道落寞的身影。“我就知道你来了。”藏在黑暗里的人没有回答,却有低而压抑的咳嗽声传来。“走吧!”好不容易压下咳嗽,那人低声道,然后转身。“萧靖——”唐钰唤住了前面的人,“如果你跟她好好解释一下,也许她会谅解你的。”黑暗里,萧靖轻摇了摇头,然后继续向前走去。月光打在他的衣袖上,赫然映出了一片刺目的血红。唐钰轻叹。他又吐血了吗?他表面装得冷漠,其实还是很在意羽琦的吧?唐钰又回头看了那座死寂的冷宫。而羽琦,也是在意他的。因为爱,所以恨。所以,她才不会轻易地原谅萧靖。---------------自从知道唐钰未死,姚羽琦的精神好了许多。唐钰三天两头都会趁着夜色来看她。他说,他会一直在黑暗里保护着她,不会再让她受到伤害。对这样的一个男人,她无法不动容。她姚羽琦何德何能,竟在今生遇到这样一名男子?他一直为她无怨无悔地付出,而她却什么也偿还不了。夜已经很深了。直到现在唐钰还没出现。他说过,至少三天他都会来一趟的。而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她的心又提了起来。经历了这么多事,让她不得不凡事都往最坏的地方打算。失神间,她似听到殿外传来脚步声,心中一惊,她冲了出去。“唐——”月光打在那个人的脸上,勾勒出了一张桀骜俊朗的脸庞,让她蓦然停口,原本欣喜也被冷漠所代替。来的人,不是唐钰,而皇帝。她冷冷地背过了身子。“羽琦,你还不肯原谅我吗?”皇帝轻轻叹了口气。姚羽琦沉默。看着那道纤弱削瘦的背影,皇帝伸出了手,想触碰她,却被她避开,躲到了一旁。“我不想见到你。”姚羽琦淡淡地道。“羽琦——”“你走啊!”皇帝收回了僵滞在半空中的右手,苦笑:“好吧,我走。但我不会放弃的,羽琦。我会一直等到你原谅我的那一天。”冷风吹过,带来了阵阵寒意,也让这座冰冷的宫殿越发地阴森。“你放心,我会尽快让你离开这里。”皇帝丢下话,大踏步转身离去。姚羽琦回过身,看着他走远的背影,微微失了神……------------------------雪已经越下越大了。这个冬天是越发得冷了。她站在长廊里,看着外面那层层积雪,却突然觉得很寂寞。现在德妃已死,姚羽琦又被打入了冷宫,这后宫之中再也没有人能威胁到她了。为什么,她还是觉得这么空虚,这么浮燥,老觉得心里头空荡荡的一片。算算日子,皇帝有多久未来坤清殿了?自打姚羽琦入宫,皇帝就都在羽心殿,现在就算是把姚羽琦打入了冷宫,他也是呆在御书房,甚至在想方设法找名目把姚羽琦放出来。她怎么能让他把那个贱人再放出来呢?就算她肯,朝中众大臣也不会肯的。她扬唇冷冷地笑。不过,姚羽琦始终都个是祸害。只要她在这世上一日,她就一日不得安宁。如果她死了,自己肯定就平静了。不远处,一名小太监匆匆赶了过来,在她耳畔低声说了几句话。她满意地点了点头,眼中掠过了一丝冰冷的杀气。斩草,还是要除根的。--------------------她该要听唐钰的话离开这里吗?轻轻叹了口气,姚羽琦怔然看着窗外飘扬的细雪。今天唐钰已经来过了,他在说服自己离开这座皇宫。发生了太多的事,伤了太多的心,她已经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了?原本那日她狠绝地掌掴了皇帝的脸,就是给自己备了条死路。但她没料到,即使是这样,皇帝也没有让她死。真的爱她吗?她不知道该如何相信他?不过,唐钰未死,总算让她生出了一丝小小的希望。她已经不是一个人了啊,她的身边还有唐钰。至于那个人……脑海里闪过了萧靖的身影,她的心隐隐一痛。为什么直到现在她竟还在为他而痛?她早应该忘了他,彻底地忘记他!那么,她也许可以和唐钰一起离开这座皇宫,去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隐姓埋名,重新过回以前平静的生活。只是,她真的做得到吗?突然,一阵寒风吹过,将未关好的房门重新吹了开来。那艰涩的“吱呀”声在寂静的夜色里显得阴森而又恐怖。她起身走到门前,正欲把房门关起来。眼前突然剑光一闪,她下意识闭上了眼睛。只是顷刻间,她就领悟到有人要杀她了。她不怕死。她的心早已死了。也许,就这样死了,对她来说反倒是一件好事吧?然而,在剑光袭向胸前的那一刻,有一道人影从旁斜插而进,拦在了她的面前。“嗤——”的一声轻响,那是长剑刺入肉体的声音。她永远也不会忘记这个声音。那一天在静安堂,那个不知名的侍卫也是这样拦身在她的面前。也是这样被夺去了生命。她艰难地睁开了眼。她好怕那一幕会重演。她好希望,不再有人因她而死去。但噩梦还是重演了,甚至比以前那个噩梦还要可怕上千百倍。拦在她身前的人,是唐钰。一个从小就发誓要保护她的男人,一个为她放弃了江湖梦的男人,一个无怨无悔爱着她的男人。“唐钰。”她在心里不断地喊着这个名字,却一声也发不出来,喉间就像被什么堵住了,胸膛里,有气血在翻涌着。此时此刻,她多么希望,那把长剑是刺在她的身上。“不,唐钰!唐钰!”终于,喊出这个名字,一遍遍地喊着。凄厉的哭喊声响彻了云霄。-----------------------唐钰身上那一剑刺得好深好深,从前胸贯进,透背而出。而刺杀她的杀手,也同样被刺穿了胸口,早已倒地气绝身亡。“羽琦,我——我不能再保护你了——”唐钰虚弱地躺在姚羽琦怀里,微微笑了起来,脸颊上那浅浅的笑窝,让他显出了几分稚气。“唐钰,不,你不会死的——不会——”姚羽琦却是恍若未闻,眼神变得空洞而绝望。她不断地用手捂住唐钰胸前的伤口,试图将不断流出的鲜血掩住,但徒劳无功,越来越多的鲜血流泻而出,将她的衣裙也染得通红。“唐钰——唐钰——不要死——不要死好不好?不要跟佳莹一样离开我——唐钰——唐钰——”泪水无意识地滑落而下,一滴滴地落在唐钰苍白的脸上。“羽琦,你能原谅我吗?那个时候,我不应该错手杀了佳莹——不应该——”话音未落,他突然剧烈地呛咳起来,鲜血也不住地涌出了唇角。极深的倦意在他的眼底涌现,气息更为微弱了。这一次的相逢,他一直不敢再提佳莹。即使心底明白羽琦也许不会真的恨自己,但那一句请她原谅的话,就是无法说出口。归根结底,是因为自己害怕不被她原谅。“不要说了,不要说了!”姚羽琦拼命地摇头,“唐钰,我早就原谅你了,真的早就原谅你了——佳莹的死,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是我没能保护好佳莹——我不能将这种错推在你的身上——唐钰——唐钰——不要死——好不好?”唐钰笑了:“只要你肯原谅我——我就真的死而无憾了——”“不,你不能死!不能死!我们这就去找御医——这就去——”姚羽琦试图将唐钰抱起来,但所有的力气早被惊痛抽光了,她复又跌坐了回去,脸颊擦上了唐钰胸前的衣襟,染上了一片骇人而触目的艳红。“来人——来人哪——”她哭喊着,只想这时快点来一个人。可这里是冷宫。白天时都没有人会出现,更何况晚上?“不,不要这样对我——来人——救命——救命——”无助与绝望几乎将她吞噬了。她感觉得到,唐钰的身体在渐渐地冰冷。“唐钰——唐钰——不要死——”泪水不断滑落,惊醒了已是陷入迷离状态的唐钰。“羽琦——”唐钰虚弱地叫着她的名字,伸出了手,试图为她拭去眼角的泪痕,但最终,右手还是无力地垂下。“不!”姚羽琦抱着已是毫无生息的唐钰,嚎啕大哭。“为什么?为什么所有我最亲最爱的人都要离我而去——为什么——老天爷,你为什么这样对我——为什么——”唐钰才刚刚死而复生回到了她的身边,怎么可能又会离开她?这一定是老天在开玩笑!这一定是她在做梦!---------------------这一夜,姚羽琦就这样抱着唐钰的尸体在冰冷的地上坐了一整晚,直到皇甫皓和萧靖接到消息出现。“羽琦!”心痛地看着满身是血是姚羽琦,皇甫皓试图接近她,却被她喝止。“不要过来!”姚羽琦的眼睛里满是血丝,眼神空洞,加上那半边脸颊的血迹,让整个看起来可怖阴森,“谁也不要靠近唐钰。”唐钰他只是睡着了。她在等着唐钰醒过来。他一定会醒过来的。“羽琦!”听到了萧靖的声音,姚羽琦浑身颤了颤,心却跟着一阵剧痛。她抬起头,神色哀痛地看着萧靖,那目光几乎让萧靖站不稳身形。“羽琦,不要这样——”萧靖一步步地靠近她,“我会医术,我能给唐钰治伤——”“唐钰真的会好吗?”姚羽琦的眼中终于浮现出了一丝希望。“会。”萧靖点头,趁着姚羽琦缓劲的那一个瞬间,他出指如风,一指点了姚羽琦的昏睡穴。姚羽琦眼前一黑,软倒在萧靖的怀里。“萧靖——你——”也不知是从哪里生出的意志力,她竟没有立即昏倒,而是紧紧地抓着萧靖胸前的衣襟,声声泣血地控诉。“萧靖,你又骗我!为什么让我遇到你——为什么——要让我遇到你——又让我爱上你——你杀了我——求你杀了我——”她真的活得好痛苦。她害死了一个又一个最亲最爱的人,每一日,都如同生活在炼狱中一般。再也抑止不住喉中的甜腥,她吐出了一口鲜血,那口血,染红了萧靖胸前的衣襟。黑暗,也终于虏获了她。萧靖抱着她,看着她唇角残留的血渍:“你是不应该遇上我。”心口一阵剧痛涌上,他眼前一黑,几乎站不稳身形。皇甫皓扶了他一把:“我抱她回去。”然后,从他怀里接过了昏迷过去的姚羽琦。萧靖并没有拒绝,只是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皇甫皓抱着姚羽琦的身影走远。“杀了你吗?”萧靖一手紧紧揪着胸口,唇角扬起一抹凄恻的笑,“原来,我都把你逼到如此境地了——其实,最应该死的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