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谋

一道道宫墙,一重重宫门,把情爱权力和欲望编织成网,让他们身陷其中,为之纠缠不休。盈盈舞袖,暗藏杀机;飞花轻梦,硝烟四起。他们深受这红墙碧瓦所害。却也正是这片红墙碧瓦,让他们相遇,相知;让他们相恋,相怨;再让他们相守,相随。让那些曾经为爱、为欲,厮杀纠缠的影子重重叠叠地融进了那道红墙碧瓦之中。直到繁华落尽,一身憔悴时,方知早已掩埋了我的青春,你的爱情。

第十章脱险
静安堂,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的黑衣杀手皆被绑住,跪在皇帝面前。
皇帝坐在太监备好的金椅上,淡淡地问:“李将军,这些人与月前行刺朕的黑衣人可是同是一批人?”
早就候在一旁的骠骑大将军李瑞连忙躬身答道:“回禀皇上,这些人身上都带着一块青玉腰牌,牌上写着一个‘宁’字,应该是同属于一个组织。”说着,李瑞将从黑衣人身上搜到的腰牌递与皇帝。
太监接过腰牌,送到了皇帝面前。
皇帝看着手中那块青玉腰牌,看着上面那个血红色的“宁”字,眼底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意。
“说!你们究竟是谁派来的?”他冷然逼视着为首的那名黑衣杀手。
黑衣杀手沉默。
“不肯说是吗?”皇帝冷笑,“全部带下去,挖肉剜骨,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直至他们肯招供!”
底下已有黑衣人吓得动弹不动。
挖肉剜骨是凤天皇朝第三代皇帝所发明的酷刑。它相当于凌迟,但凌迟只是割肉,最多可切达三千三百五十七刀,人才会死去,而挖肉剜骨,可以说比凌迟还要可怕,它切割的不仅仅是肉,还有骨头,挖肉之后,用特治的磨刀,将露出的骨头一刀刀磨平、磨细……这世间基本没有人可以忍受得了这种痛苦。
“我招,我招!”已有人忍不住哭喊招认,“我们是江湖上的杀组织冥杀。这次是吏部尚书之女刘淑萍出重金让我们杀掉姚羽琦。”
皇帝霍然起身,眼中已露出了狂怒:“刘淑萍?”
“是,小人不敢撒谎。”那招认的黑衣人不住地叩头,“求皇上饶命!”
“那月前在青藏山,你们又是受了何人指使行刺朕?”
黑衣人惶恐地道:“月前的行动,小人并没有参与,所以并不知情。冥杀每次行动,都会派出不同的杀手,而每次任务,也只有那些参与的杀手才知道目标和行动方案,其他人并不知其中内幕。”
皇帝看了李瑞一眼。
李瑞朝皇帝点了点头。这黑衣人所说基本属实。上次留下的那些活口也招认了,他们确实属于“冥杀”,而且“冥杀”每次行动,杀手们间并不会互通有无。
皇帝看了眼为首的那名黑衣杀手,淡淡地问那黑衣人:“这个人就是你们的头领?”
“他——”黑衣人颤微微地看了那为首的黑衣杀手一眼,“他是我们的二当家。黑冥。”
“二当家?那大当家是谁?”
“小人也不知道。只知是个女的,除了二当家,没有人见过大当家的真面目。”
“没想到堂堂冥杀的大当家竟是名女子吗?”皇帝将目光重新落到了为首的那名黑衣杀手黑冥身上,“你是想受受那挖肉剜骨之刑,还是识时务一些,从实招来?”
黑冥抬高了头,眼神毫无畏惧:“要杀便杀,要剐就剐,我黑冥若是哼出一声,就不是条汉子。”
“好!既然你这么有骨气,那朕就成全你!来人,就地行刑!”
皇帝刚刚颁下命令,便有刽子手拿着刀具开始行刑。
堂里死寂得令人心寒,所有的人都能听到刀片刮进骨肉的声音,很多人都闭上了双目不敢再看。
静安堂原本就是个安放骨灰的地方,阴森冷恻,再加上在此处行刑,更是让人浑身都冒出了冷汗。
虽然亲眼目睹着血淋淋的行刑场景,皇帝却是连眼也未眨一下,他坐在金椅之上,一边把玩着手中的腰牌,一边淡淡地道:“你们若不想跟黑冥一样的下场,那便老实回答朕的问题。”
“是,是。”底下的黑衣杀手们已是溃不成军。
也许就在前一刻,他们虽畏惧那酷刑,但毕竟未真正见过,就算害怕也有所限。如今亲眼看到,就算他们是冷酷的杀手,也为之崩溃。
“既然是冥杀,为什么代表你们组织的腰牌上竟刻着一个‘宁’字?”
已有人迫不及待地抢先回道:“二当家曾说过。因为杀手是过着刀口舔血的江湖生活,所以,在腰牌上刻上一个‘宁’字,可保安宁。”
“安宁?”皇帝冷笑,“好一个可保安宁的腰牌啊!”
此时,天色已暗沉了下来,不知从哪里吹来了一阵冷风,吹倒了堂内好几个原本放置好的灵位。那“噼噼啪啪”的声响,更让那些黑衣人吓得面无人色。
“小人说的都是实话。都是实话啊!”
底下慌成了一片,皇帝自然也信在这种情况下,这些人不可能还会说谎。
只是,真正的黑手,他还没有揪出来。
微蹙眉峰,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正在被行刑的黑冥。
“皇上,此刻阴气甚重,还是请皇上移驾回宫,这里就交给微臣处理吧!”李瑞眼见天色已晚,皇帝确实不好在静安堂呆得太久。
“姚昭容和姚昭仪可有消息?”皇帝淡淡地问。
“微臣已派人四处寻找。并未找到姚昭容和姚昭仪的尸身,也许她们还活着。而且据刚才那些杀手所述,姚昭容应该是被人救了,臣已经派人在方圆百里内全面搜寻——而昭仪——”李瑞话音未落,只听一名将士在堂外禀报。
“启禀皇上,臣等已找到姚昭仪了。”
姚佳莹被人扶了起来,脸色惨白,眼神涣散,狼狈不堪。
皇帝起身走了过去,拧眉:“你们在哪里找到她的?”
此刻姚佳莹的身体还在剧烈颤抖着,魂不守舍,然而,当她听到皇帝的声音时,脸上浮现出了一抹不可思议的震惊表情。
怔怔凝视了皇帝半晌,她终于“哇”的一声,放声大哭,扑进了皇帝的怀里。
“皇上——皇上——救命——皇上——”
见她哭得惨烈,皇帝轻拍着她的背:“没事了。朕这不是来救你了吗?”
怀中的姚佳莹并没有应声,就连哭声也停止了。
“昭仪?”皇帝奇怪地低下头,却见姚佳莹已昏了过去。
“你们是在哪里找到姚昭仪的?”李瑞问。
“在佑魂井底。”
“佑魂井底?”李瑞苦笑,看了眼昏过去的姚佳莹,“看来昭仪这回受了不少惊吓。”
“速将昭仪带回宫,传御医诊治。”皇帝将姚佳莹交给了身边的宫女太监带走。
“皇上,您不回宫吗?”李瑞轻声问。此时他摸不透皇帝的心情。找到了姚昭仪,皇帝并没有显露出一丝开心或是安心的神色,是不是因为还未找到姚昭容?
皇帝微一沉吟:“好,李将军,这里朕就交给你了。一有姚昭容的消息,立刻通知朕。”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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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糊糊中,好像又过了好久好久,她感觉有人在不住地呼唤她:“羽琦,羽琦,你醒醒——羽琦——”
是谁?
是谁在叫她?
这声音好熟悉,可一时之间,她想不起来。
“羽琦,不要睡,我现在就带你去找大夫——醒醒——”
再一次感觉被人抱了起来,但这具胸膛虽然带着几分熟悉,却又显出几分陌生。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受这么严重的伤?是谁这么狠心,竟对一名弱女子下手?羽琦,你千万别睡着啊!”
声音和口吻越来越熟悉了,这个人……好像是……姚羽琦终于吃力地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比星子还要灿烂有神的黑眸,还有,那飞扬入鬓的剑眉、说起话来时,左颊边那时隐时现的笑窝……这是一张熟悉万分的脸。
“唐钰?”她虚弱地看着抱着自己的年轻人,眼中闪过淡淡的讶异。
竟是她儿时的伙伴——唐钰。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可谓青梅竹马。小时候,唐钰也经常保护她们俩姐妹,少受了姚府恶奴的很多欺负。但一年前,身性喜爱自由,不喜束缚的唐钰放弃了父亲留给他的万贯家财,出外闯荡江湖去了。
现如今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而她又为什么会在这里?
脑海里昏沉沉的一片,她一时间理不清思绪。
“羽琦,你醒啦!”唐钰朝她灿烂一笑,脸上露出了微松了口气的神色,“我刚才可真怕你醒不过来了。现在千万别睡着了,我这就带你下山找大夫——”
“下山?”姚羽琦困难地环视了眼四周,这才发现自己真的在一座山上。
“我怎么会在这里?”姚羽琦伸手轻抚住隐隐作痛的额际。
她记得他们在静安堂遇到了杀手,那些保护她的侍卫也都遇害了,再后来,她好像被人救了……
“唐钰,是你救了我吗?”
“我刚才经过这里,发现你昏倒在树下,真是吓了一跳。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会伤成这样?”唐钰拧眉看向她的伤口,“这一剑伤得很深,幸好包扎及时,不然可就麻烦了——”
“原来不是你——”
“羽琦,你说什么?”
她说的太轻太低,他一时没听清。
“没什么。”姚羽琦朝他淡淡一笑,疲累地合起眼眸。
到底是谁救了她?为什么救了她之后,又把她丢下了?
撑在地上的掌心忽然微微一痛,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她摊开掌心一看,地上赫然躺着一根银针。
她小心地捡了起来,细细端详。
“这是什么?”唐钰看着姚羽琦手上的银针,奇怪地道,“看起来有点像大夫用来针灸的银针。”
“大夫用的?”姚羽琦扯下了一块衣襟,将银针包好,收入怀中,心中却留下了疑虑。
那个人救人为什么不救到底?反而把她丢在这里了?
思忖间,神志又开始模糊了起来。
见姚羽琦又是昏昏欲睡,唐钰不禁急了:“羽琦,睁开眼,不要睡着了,一定要坚持住。”
“嗯。放心,我没事。”姚羽琦强打起精神,“唐钰,快带我去静安堂——”
“什么静安堂?你现在应该去找大夫——”
“佳莹——佳莹——可能还在那里——我们——我们遇到了杀手——佳莹她——”话音未落,姚羽琦又陷入了黑暗之中。
“该死!”
唐钰一咬牙,施展轻功飞奔下山。
现在只能先救羽琦了!
就在他们下山后不久,一道身影自树后缓步而出。
倚靠着树背,看着姚羽琦与唐钰渐渐走远,萧靖的眼底掠过了一丝安心的神色。刚才他从昏迷中醒来,乍见陌生男子出现,还以为她又遇到了危险。
看来那名叫唐钰的男子是她的朋友,而且看起来武功不弱。让唐钰带走她也好,至少,她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了。
心口又是一阵剧痛,他掩唇压抑地咳嗽着。
看来这次受伤不轻,回去怕又要被秋书念叨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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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羽琦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陌生的房间里。
轻抚着隐隐作痛的额际,她撑坐了起来,也慢慢地回想起了昏迷前发生的事。
“佳莹——”她正欲翻身下床,肩上却传来了一阵剧痛,眼前更是阵阵黑暗,不禁又跌坐了回去。
“羽琦!”房门被急急推了开来,唐钰飞奔而进,“羽琦,你没事吧?你昏迷了三日好不容易才醒来,现在下床干什么?”
“三日?”姚羽琦一怔,“我竟昏迷了三日了吗?不行,我得去找佳莹——”
姚羽琦挣扎着下床,却被唐钰阻止。
“羽琦,你这样乱动,伤口会崩裂的——”
“可我不能丢下佳莹不管——我必须要去找她——”姚羽琦推开唐钰,但眼前又是一黑,唐钰连忙接住她。
“羽琦——羽琦——”
“佳莹,佳莹她一定是遭遇到了什么不测了——”姚羽琦埋首在唐钰的怀中伤心痛哭,“都是我不好,我没能保护得了她——都是我不好——”
唐钰轻叹了口气:“羽琦,你已经尽力了,不要把所有的重担和责任都压在自己身上。佳莹已经没事了。”
姚羽琦蓦地抬起头:“你怎么知道?”
“先回床上躺好。”唐钰将姚羽琦扶回床上,“你昏迷前一直提那个什么静安堂,我安置好你后,就去打听了一下,这才知道,那个静安堂原来是安放宫里太监宫女骨灰的灵堂。”唐钰看了姚羽琦一眼,“三日前,姚昭容和姚昭仪前往静安堂为已死的宫女送行时,遭遇江湖杀手袭击,姚昭容下落不明,姚昭仪所幸被赶来的皇上所救。”
“原来——皇上救了佳莹吗?这就好。”姚羽琦顿时松了一口气。
唐钰神色古怪地看着她:“没想到,你真的是那个下落不明姚昭容。羽琦,你和佳莹怎么会进宫当了皇帝的嫔妃?”
姚羽琦苦笑:“一言难尽。你以为我喜欢入宫吗?”
唐钰忽然一把抓起姚羽琦的手:“羽琦,你是不是不喜欢呆在那座皇宫里?如果不喜欢,我这就带你走得远远的——”
姚羽琦轻摇了摇头,挣脱了唐钰的手:“唐钰,你以为现在的我说走就可以走吗?”
“为什么不行?”唐钰不解。
姚羽琦轻叹:“唐钰,皇宫不比平常百姓家,不是想进就进,想走就走的。而且——”姚羽琦微微垂下眼帘,“我不可能丢下佳莹一个人。那座皇宫充满了勾心斗角,人心险恶——”她想起了朵儿的死,心情顿时郁结,“佳莹一定会受欺负的。”
“那就带佳莹一起走。”
姚羽琦失笑:“唐钰,你知道吗?佳莹对皇上用情极深,你认为她会舍得走吗?”
唐钰神色复杂地看着姚羽琦:“没想到我离家不过一年,竟发生了这么多事。”
姚羽琦笑了笑:“对了,唐钰,这一年你一定经历了很多事吧?都说给我听听——”
“你不累吗?”唐钰拧眉看着姚羽琦苍白疲倦的脸色,“受了伤还不好好休息。”
“我怕我回宫以后,就没机会听你说啦了。”姚羽琦的唇角虽然噙着笑,但眼底却掠过了一丝淡淡的落寞。
“好,我把这一年来发生的趣事都告诉你。”唐钰在床边坐了下来,“你若听累了,就跟我说一声。”
“嗯。”姚羽琦轻点了点头。
唐钰就将自己闯荡一年来,所发生的事情都一桩桩地说了出来,直到姚羽琦昏昏沉沉地睡着。
伸出手,唐钰轻抚上姚羽琦憔悴苍白的脸颊,心中阵阵疼痛。
他们是一同长大的儿时伙伴,他记得,那时的她眼神永远是明亮的,即使在姚家受尽了欺负,她的唇角还是会挂着笑。
可是这一次见面,她虽然还会笑,但那笑容却不似以往那般明朗了,而是添上了几分落寞与寂寥。
一年前,他不该离开家门,他应该留在她的身边保护她。
“羽琦,我怎放心让你就这样回到那座皇宫里?”唐钰在心底轻轻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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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羽琦再次醒来的时候,便惊异地发现自己竟回到了羽心殿。
她不是和唐钰在客栈吗?
为什么一觉醒来竟又回到羽心殿?
眉心传来阵阵疼痛,她一时间分不清梦境与实现。
“终于醒了吗?”
耳畔传来熟悉的低语声,她一惊,顿时回神。
“皇上?”
“为什么这副惊愕的表情?怎么?见到我不开心?”皇帝淡淡地反问。
“不,不是,臣妾——”
“又忘记我说过的话了吗?”皇帝将她掺扶起来,让她靠着自己的胸膛,“来人,将刚才熬好的参汤端上来。”
“是。”有宫女应声退下。
“臣妾——我怎么会回来的?”姚羽琦觉得自己脑袋昏沉沉地,“我不是和唐钰在一起吗?”
“唐钰?”皇帝笑了下,笑意莫测,“你是说那个救你回来的唐钰吧?是他送你回来的,这次他可是立下了大功了,而且与你是旧识,我已经封他为御前侍卫统领,专门负责你的安全。”
“御前侍卫统领?”姚羽琦吃了一惊,“唐钰、唐钰他接受了?”
“这可是四品官阶,他为何不接受?”
“可是唐钰他不喜欢做官,他喜欢仗剑江湖,行走天涯——”
皇帝略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原来你这么了解他。就不怕我吃醋?”
“我——”姚羽琦心中一跳,“皓,你不要误会,我和唐钰只是儿时伙伴,我们——”
“不要那么紧张。”皇帝淡笑着打断了姚羽琦的话,“我只是开个小小的玩笑而已。唐钰若是不是做官,我难道还会逼他不成?这个职位可是他自己主动要求的。”
“主动要求的?”姚羽琦更加不解。
“我想,他只是想保护你这个儿时同伴吧!这样也好。有一个武功高强的好朋友在身边保护着,就不会发生类似事件了。”皇帝将姚羽琦又拥紧了些,“羽琦,你总是让我担心。你可知道这三天来我是怎么过的?”
“我——”姚羽琦正欲说些什么,宫女已经端了参汤进来。
“现在什么也不要说,先把参汤喝了。”皇帝接过,小心而温柔地喂着姚羽琦。
姚羽琦也不敢再说话,一口一口地就着,可是心底却是记挂着姚佳莹。也不知道她现在怎样了?如果没事,为什么自己回了宫,也没见她来?
好不容易将参汤喝下去,姚羽琦总算找到了机会开口:“皓,佳莹她——”
皇帝淡淡地道:“她只是受了一点惊吓,经过几天的休养已是好了。”
“我去看看她。”姚羽琦还是不放心。
“好好躺着。”皇帝强行将姚羽琦压回床上,“等你身子好了再去,佳莹只是受了惊,并没有什么大碍,你放心。你先给我好好调养。”
“可是——”
“又不听话了?”
姚羽琦只好作罢。
“乖乖闭目休息。一会儿谢秋书会过来给你看看。”
“嗯。”姚羽琦听话地闭上眼睛。
皇帝帮姚羽琦盖好锦被,然后回头问旁边的宫女:“朕不是让小李子去传谢太医了吗?怎么还没到?”
这时有个小太监急匆匆地跑了进来,正是小李子。
“参见皇上。”
“小李子,谢太医呢?”
“回禀皇上,谢太医早一步被请去了太傅府。说是太傅大人病情反复,很是危险。”
躺在床上的姚羽琦心中一紧,不禁睁开了眼。
萧靖……他怎么了?
皇帝微一蹙眉。
小李子马上机灵地道:“皇上,奴才已经请了林太医在外候着了。”
皇帝闻言,眉尖才略松了些:“嗯,传他进来吧!”
“传林太医。”
马上有一名白发苍苍的老太医进来为姚羽琦诊脉。
“皇上请放心,姚昭容虽然身体还很虚弱,但伤口并没有再度恶化的现象,已经脱离了危险,只要好好休养,很快就会恢复的。”
“嗯,下去吧!”
老太医退下,皇帝转过头对姚羽琦道:“好好休息。我去看看萧靖。”
“嗯。”姚羽琦点头。
皇帝带着小李子匆忙离去,姚羽琦却怎么也无法安睡。
刚才小李子那番话一直在耳畔徘徊不去。
萧靖……他会有什么事吗?
迷迷糊糊中,她听见守在一旁的小宫女低声议论着——
“最近宫里真是多事之秋啊。”
“是啊,现在昭容受伤,昭仪也受了惊吓,到现在还没回魂。没想到,连萧太傅也紧接着病重——”
“你没听说吗?纪才人好像也是卧床不起。”
“啊,怎么连纪才人都病了?”
“嗯。听说是受了风寒,咳得很厉害。”
“怎么会这样啊。最近宫里究竟怎么回事?肯定都是那个刘昭媛引来的灾星。”
“嘘,小声些,你不怕被人听见啊?”
“这里是羽心殿,应该不会有坤清宫的人吧?而且,现在刘昭媛已被皇上打入天牢,皇后娘娘正急着想办法救她呢。”
“哎,真没想到,刘昭媛竟是这次行刺事件的幕后真凶啊,皇上肯定是不会轻饶于她了。”
“你不知道啊,她不止安排了这次行刺事件,上次奇兰花那件事其实也与她有关。”
“你怎么知道?”
“呃,我不知道。我刚才说错了——”
……
姚羽琦再也无法按捺住,按住伤口翻身下床:“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两名小宫女吓得面色发白,跪地求饶:“昭容饶命,奴婢不该在这里嚼舌根,昭容饶命啊!”
“你们刚才说什么奇兰花那件事与刘昭媛有关——”姚羽琦紧紧盯着那个小宫女,“你叫什么名字?知道些什么,快告诉我——”
此时她关心的并不是刘淑萍是不是真的派杀手杀她,她关心的,是朵儿真正的死因。
“奴婢——奴婢——叫叶儿。”小宫女叶儿吓得花容失色,“奴婢什么也不知道。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啊!”
“好。你们不告诉我。我就去告诉皇上,让他来定夺。”姚羽琦作势就要往外走,那叶儿连滚带爬,一把抱住了姚羽琦的脚踝。
“昭容,别——求您别告诉皇上——奴婢说奴婢说——”若是告诉皇帝,她有十条命都不够死。
“好,只要你告诉我。我可以在皇上面前保住你的性命。”姚羽琦将叶儿扶了起来,“快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坤清宫的琴儿告诉我的。她和朵儿是同乡好姐妹。她说,德妃娘娘送花给您那天,她曾看见刘昭媛偷偷地将奇兰花混进了那堆花里。”
“竟是刘淑萍吗?”姚羽琦手心紧握,指尖深深陷入掌心,却丝毫也不觉得痛,“当时琴儿为什么不说?她与朵儿是同乡,为什么在朵儿出事的时候,不把真相说出来?”
“琴儿说,当时——当时——”叶儿忽然不敢说了。
“当时什么?”
“当时皇后娘娘也看见了。皇后娘娘不说,我们这些做小宫女的哪里敢说?”
“什么?”姚羽琦踉跄退了两步,几乎站不住身形。
原来皇后一切都很清楚,可那时,她还义正严词地要帮她从德妃那里讨回公道。
“那朵儿也是皇后——”姚羽琦无法再说下去了,步覆一晃,身边的小宫女连忙扶住她。
“昭容,您千万不要激动,若是您再出什么差错,我们这些奴才就不用活了。”叶儿泪眼连连,“朵儿是怎么死的,奴婢也不清楚,可能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只有琴儿最清楚了。”
“琴儿?”姚羽琦想起了那日在静安堂所见的小宫女。
那个小宫女会不会就是琴儿?
但当日写匿名信的,自称是清玉宫的人,那又是谁?
“昭容,您快回床上躺好。”叶儿和另一名宫女将姚羽琦战战兢兢地扶回了床上,并为她拭去额际的冷汗。
“刘昭媛真的被打入天牢了吗?”
“嗯。皇上抓到了那些杀手,根据杀手招供,主使人正是刘昭媛。皇上龙颜大怒,便将刘昭媛打入了天牢。若不是那日皇后娘娘极力阻止,可能当时刘昭媛就已经——已经——”
姚羽琦忽然觉得很疲累,那种沉甸甸的疲倦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你们退下吧!今天所说之事,不要再对任何人说起。”她倦然地挥了挥手。
“是。”两名宫女退下。
羽心殿内又恢复了一片寂静,姚羽琦出神地坐上床上,心情混乱难当。
朵儿真的死得好冤枉。
皇后分明知道是谁放的奇兰花,却硬是栽赃给了朵儿。
姚羽琦微合上了眼眸。
总是带着温和亲切笑容的皇后,原来也藏着这般狠毒的心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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