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

大漠之上,驼铃声声,是对谁的呼唤?菩提树下,遗留着怎样沧桑古老的故事?似曾相识,不如,撇开烦忧,阅金经,望云水,静下心,追溯那流传千古的杳杳禅音,听潇潇曲声。 被公认为“六界大救星”舍利子转世的遆重合因不小心摔碎了仙帝的存钱罐而被“罚”下界,办一件差事解决仙界三大毒瘤:妖僧檀玖、瘟婆螭黎、嗔剑。奈何遆重合在落入凡尘时意外失去法力,还被一伙土匪绑上山,却也因此认识了蒲和衣、蒲景年姊弟,并开始怀疑蒲和衣的真实身份。在人间尝遍百味的同时,遆重合也慢慢发现了那些表面臭名昭著的“毒瘤”背后的不为人知的辛酸故事…… 有魔性的佛系小信女×走后门的仙界闲散官

作家 瞬间 分類 出版小说 | 39萬字 | 62章
第四章 最是人间留不住(一)
碜衣姥听见有人喊她,茫茫然回了一句:“什么?”
金钵没有反应,遆重合面带疑惑,道:“怎么没收进去?”
蒲和衣道:“重合,这金钵只能收物件,不能收活人。你念六字大明咒把法器都吸进去。”
其他人默默流冷汗。
遆重合念了声“唵嘛呢叭咪吽”,碜衣姥手上的法器忽然脱手而出,咻的飞进了遆重合手中溢出五彩光芒的钵里。她勃然大怒:“大胆,竟敢抢我的法器!”她双手泛起幽幽火苗,然而还没燃烧,就被龙润一盆雨给打断了。
龙润悠悠道:“没了法器就是好对付多。”
众人目光齐齐注视着碜衣姥,碜衣姥神色里带了一丝顾虑,阴沉沉道:“好啊!想不到你们也玩这种以多欺少的把戏,罢了,老娘今儿乏了,不与你们闹。”说着,化作一阵妖风而逃。
“不好!”龙润紧追几步,遆重合道:“别追了,先把人救出去要紧。”
京兆尹等官员早已急坏,见此次妖风刮人事件与五十年前在某地发生的极为类似,怀疑可能是传说中的瘟婆螭黎所为,集体到雨神庙和到源仙君庙里叩拜祈求,又召集了人马,正要设法去追捕。突然见那些被抓的少女自己回来了,还多亏了国师和他几个同伴功劳,各个欣喜如狂。皇帝龙心大悦,当即赏赐了遆重合等人不少财物,但遆重合等人并没有接受,只是将此次的幕后真凶说了个明白,又昭告天下此事与瘟婆螭黎无关,皆是碜衣姥一人所为。
失去女儿的家人都期盼坏了,抱着失而复得的女儿直哭泣,又纷纷去到源仙君庙和雨神庙烧香,想跟遆重合登门道谢的人几乎踏破了门槛。
然而还有几个家庭等了半天也不见自家女儿,急不可耐,找人打听了情况,说是已经全部送回来了。卞梅音脸色难看:“当时我们被困在洞里,碜衣姥吃了几个,要不是国师他们闹出动静,引得碜衣姥出去,恐怕我们剩下人无法幸免。”
那些痛失少女的家庭沉浸在悲痛中,也有一些家人对此漠不关心,仿佛死去的女儿对他们来说如同陌生人一般。
龙润对碜衣姥身怀大量法器之事大不解,想回仙界问问清楚,顺带了一样有回仙界打算的遆重合腾云而去。
蒲和衣和蒲景年暂时得了空闲,但碍于卞家人的盛情招待,留了几日。
由于蒲和衣一直顾虑着碜衣姥捡机会会回来寻仇——毕竟螭黎说碜衣姥每五十年都要吸食上百少女的精血,这次没有达到想要的要求,务必不会故技重施,因此跟卞家人商议,在房前门后挂了刀具、大蒜之类,还在地上撒了五谷。
蒲景年叹气:“真是到哪都需要这些东西啊。”
卞梅音看了看蒲家姐弟的布置,道:“这样碜衣姥就不会来了吗?”
蒲和衣答道:“如果她想来的话,就一定会来,我这个法子只是防备一些普通的邪祟。碜衣姥受了不小的伤,未必会亲自前来,可她手头法器众多,若是弄出什么毒虫蛇兽之类,靠这些东西或许可以对付。”
碜衣姥吃人的阴影还笼罩着京城,因着遆国师有事请辞,皇帝苦留不住,只得让其离开,另找了几名德高望重的法师日夜巡逻与城中,可京城里的人还是不太敢出门,甚至还把女儿锁在闺阁里,生怕下次碜衣姥又来洗劫。
几天下来,街上行走的人越来越少了,来买点心的蒲景年直叹气:“这碜衣姥一日不除,京城里的防备就一日不会撤去,好看的姑娘也越难见到了。”
蒲和衣睨他一眼。
蒲景年方觉自己言语有些不对,忙补充说:“当然,任京城里的红粉骷髅如何,哪里比得上我姐姐这样的江南娇娃?”
蒲和衣颇为无语。
卞梅音在旁边听着有些不乐:“我平时不涂脂抹粉的,怎么也用红粉来形容我了?”
蒲景年茫然道:“红粉不是通称吗?你不喜欢这个,要不叫金粉?”
“你……”卞梅音气结,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蒲景年。
而蒲和衣却“咦”了一声,指着不远处锦楼门口落着的一顶花轿,那轿子里走出一个身段妖娆的女子,仅是一个侧面就容色无双。
蒲景年和卞梅音闻声都顺着蒲和衣所望的方向看过去,卞梅音鄙弃道:“不过是一个娼妓罢了。这些人惯会喜新厌旧,白天献技,晚上献身,若不是碜衣姥专抓完璧之身的年轻女子,她们怕是也要吃许多苦头。”
锦楼里走出两个嫖客,脸上带着意犹未尽的笑,其中一个回头看那娇美的女子,道: “这位姑娘叫什么名字,怎么从没见过?”
“你不知道她,她是新来的一个莺花,名叫衣娘,别看她长得比花魁美上几分,架子可大着,凡是求见她的客人都须带见面礼,有送贵重的就可陪一夜,中等的听上一支歌已是不错,轻的喝杯茶就被打发走了。”
两个嫖客正讨论着,那女子忽然回眸一笑,临去秋波,把嫖客们迷得神魂颠倒。
蒲景年听了,没甚兴趣。
蒲和衣却是脸色微变,轻声对蒲景年说:“我好像感觉到她身上有一股妖气,和碜衣姥有些相似。”
“不会吧?”蒲景年万分诧异,道,“她要是碜衣姥,就在京城的窑子里,这还得了!”
可惜那女子很快就进去了,蒲和衣和卞梅音都是女子,不方便进这地方,蒲景年压低声道:“姐姐,要不我们晚上偷偷来看看?”
刚才那强烈的感觉不会出错,蒲和衣想了一想,说:“好。”
尽管遆重合不在,可蒲家姐弟自有自保能力,二人不敢让卞梅音知晓,瞒着卞家的人,等夜深人静了,才悄悄爬出墙外,一路跑向白天的锦楼。由于京城不禁夜,即使是戌时也依旧灯火通明。蒲和衣换了身男装,跟着蒲景年来到花楼门口,才刚刚迈进去一步,就闻到了浓郁的脂粉香,几乎熏得人头晕,和之前在乱葬岗遇到的母陀摩奴沙的尸臭味一样让人不舒服。
这烟花场所吃喝嫖赌一应俱全,一楼花厅是表演歌舞的所在,红巾翠袖,纸醉金迷,而左右两边各设有赌馆,喧哗声络绎不绝。直到上了二楼,方有空余的雅座,可叫几个姑娘作陪。
一个身材发福、穿着单薄的妇人顶着脸上精致的妆容,摇着团扇,款款扭着腰肢走来,不忘对着蒲家姐弟抛媚眼:“两位爷是新来的吧,有什么可以帮上忙的吗?”
蒲景年下意识挡住蒲和衣,对着老鸨皮笑肉不笑,手里捏着一把碎银:“我和……哥哥久闻衣娘美名,今日特带厚礼来相见。”
老鸨笑容满面:“哎呀,原来两位爷是想来找衣娘啊,可惜这孩子今晚不得空,已经在二楼陪人喝酒,不如二位另选姑娘吧?我们这里的姑娘啊,生得个个国色天香,伺候起来保管儿让二位爷欲仙欲死,终身难忘!”
蒲和衣轻咳一声,道:“敢问衣娘是在二楼的哪个房间里呢?”
老鸨迟疑道:“这位官人,我们衣娘不得空,还是让别的姑娘招待吧。”
蒲和衣咬着牙,忍住没发麻的头皮,道:“……妈妈,实不相瞒,在下曾在街头远远见着衣娘一面,便牵挂在心,无法释怀,这几天日夜思念,好容易求了家人,备着厚礼来见,望以解相思之情。在下不求与衣娘搭话,哪怕是偷偷看一眼花容也好,以慰在下多日相思。”
蒲景年也忙配合道:“是啊,妈……妈,我哥哥想念衣娘都想出了一身病,只求着看看衣娘,绝不会干涉任何人。”又一脸凄楚,让人不忍心拒绝的神色:“妈妈你看,我哥哥因为想念衣娘都成什么样了,每天连饭都吃不下,瘦成这样,今日不惜重金,只求一睹芳容,还请妈妈成全。”
不知是不是二人卖惨成功,老鸨眼眶里盈盈含着泪,拿帕子擦擦眼角:“哎呀,原来是这么个回事儿!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衣娘有你这样深情的人牵肠挂肚于她,若是知道了,还不知道要感动成什么样子。”她长叹一口气:“好吧,我就去试试,跟衣娘说一声。只是那位客人包了场,不得外人来打扰,我现在去问问,看他答应不答应。”
蒲和衣和蒲景年道了谢,就见着老鸨摇着扇子,急急迈着小步上楼梯了。
蒲和衣舒一口气,蒲景年嘻嘻竖着大拇指:“不愧是姐姐,勾栏里最不屑一顾的就是相思,而姐姐却将此恰到好处的用上,连老鸨都动容。”
转眼间,那老鸨又下来,唉声叹气:“二位爷,不是我不肯,衣娘也无话说,但那客人说了包场,就不准任何人进来,即便我想把衣娘叫出来与爷见见,那人也是不答应。”
蒲景年皱紧眉:“那我们怎么办?”
这时,旁边几个穿红戴绿的女子走来,其中一个道:“妈妈,二楼衣娘照顾的客人说想看歌舞助助兴,特叫我们姐妹几个上去。”
老鸨忙说:“既然客人吩咐了,你们就快去。”又对着蒲和衣、蒲景年赔笑说:“真是不好意思,那客人不愿意,我也不好强求,倒是让两位爷白跑一趟了。”
蒲和衣默了默,忽然抬头:“那客人方才不是说想看跳舞吗?”
片刻后,蒲景年穿着一身红色长裙,蒙着面纱,手里甩着绸带,有些无奈地看着和她打扮得一模一样的蒲和衣,道:“姐姐,为了见衣娘一面,我们有必要这样打扮吗?”
蒲和衣道:“我总觉得那个衣娘有些蹊跷,偏偏那叫她作陪的客人不放人,既然人不出来,那我们进去就是。他们不是想看跳舞吗,我们就借着机会走进去。”
蒲景年一回想老鸨听见蒲和衣提出的惊世骇俗的主意时的表情,那叫一个匪夷所思,好在这风月场所大有单独的换装间,他进去换成女装也没人发现。此刻他无奈地跟在一群舞女后面,和蒲和衣走在两个队伍的末尾,悄声说:“姐姐,我不会跳舞这么办?”
蒲和衣横眼道:“你以为我就会跳了?到时不过做做样子,别人怎么跳,你也大致模仿一下就行了。我们关键是见到衣娘,确认一下她是不是碜衣姥。”
老鸨在楼下,眼睁睁看着蒲和衣和蒲景年交头接耳地跟在舞女后面上楼,不住叹息:“现在的痴心汉为了心上人连女装都甘愿穿,若是我年轻时也能遇上这良心的官人,这一生也知足了,就是被无情地休了,也不后悔。”
二楼雅间适时应景地传出《思帝乡》的歌声,清悠婉丽,动人心弦:“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直把老鸨的心思触伤得肝肠寸断。
听得里面悦耳动听的丝竹之声,蒲和衣和蒲景年互相递了一个眼神,面纱上的眼眸露出一丝锐利的精光,二人不约而同地举起水袖半掩着面,踩着小碎步跟在舞女后面进场。
雅间相对较大,歌女奏着乐器,清声而唱,舞女们站在中央两排,正前方置着一张梨花木桌子,上摆了醉蛤、油鲳、虾松等佳肴,两个人影坐在那儿,可惜绸带飞舞,前方大片舞人遮住了望向桌后人的视线。
蒲和衣一面手舞足蹈,一面思考接下来的对策。而蒲景年却有点尴尬,自己这样跟着姐姐胡来,到底对不对呢。
这舞蹈没有二人想象得那么难,为了不早暴露身份,二人尽可能跟着旁人的动作,跳,蹦,转圈圈……无所不用其极。尤其是蒲景年,动作相对比较浮夸,搔首弄姿,但也没出太大的洋相。谁知到了中途,音乐的节奏忽的加快,前面的舞女纷纷上前,一个接一个地回场,眼看着前面的人渐渐变少,都排到了自己后面,那正前方的人影也越来越近,蒲和衣知道,她的机会来了。
她眼角的余光一瞥旁边的蒲景年,只见他似有些心不在焉,姿势略带搞笑。
蒲和衣扬起袖子,一点一点慢挪手臂露出正脸,然而在看清桌对面的人时,怔住了。她瞪大眼,不可置信地盯着面前的人,连自己在跳舞都顾不得。蒲景年见蒲和衣突然没了动静,一扭头,见到前面的人,也惊讶地长大了嘴巴。
后面的舞女急了,轻声催道:“你们在干什么,快下去。”唯恐客人怪罪,一群人都要跟着遭殃。
“前面的人在干什么的,怎么不动了。”
“这是怎么了?”
两个人影也注意到了异常,身子一顿。坐在左侧的是女子,和白天所见的一样,一张芙蓉面,柳叶眉,丹凤眼,若是不怀疑她的底细,只怕真要以为是一个蕙兰心的可人儿,这人不用说也能猜得到是衣娘;而右边的男子,眉目如画,美如冠玉,湛蓝色长袍,袖口暗纹青玉六莲瓣,缀着点点翠长长黑发微卷,手腕两处各戴了一副黑曜石镯子,不是龙润还是谁?
龙润擒着酒盏的手一僵,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二人。衣娘手中的筷子啪嗒掉在地上,眼神闪过一丝惊慌,她蹲下身,去捡那双筷子。
蒲和衣扯掉面纱,蒲景年也摘下了这劳什子物,龙润瞧着姐弟二人的模样,终于憋不住,噗嗤笑了:“哈哈哈!”
蒲景年恼羞成怒,启大红唇道:“有什么好笑的,你怎么会在这里!”
龙润原本止了笑,抬眼见到蒲景年的装扮且盛着一脸怒意时,又忍俊不禁,开怀大笑,直把蒲景年笑得心里窝火。
衣娘把筷子放回桌上,左右看了看,心里有些不安,口中问道:“龙郎,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龙润挥了挥手,让周围的其余人等都退下,故作风流地一手揽着衣娘,对着蒲家姐弟二人大笑:“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们,真是出乎我的意料,还有这是谁想出来的主意,哈哈哈,扮成舞娘混进来,哎哟,真是笑死我了!”
“是我想出来的,”蒲和衣说着,打量衣娘,“早听说衣娘美名,本想着求见一面,谁知不凑巧,已经陪着客人,我们只好用这种不光彩的法子进来,没想到这客人居然会是你。”
“蒲小姐,你总能给我不一样的惊喜。”龙润笑吟吟道。
衣娘被点名,不好不说话,起身对着二人行礼:“不知二位姐姐对衣娘如此看重,衣娘愧不敢当。”
蒲景年青筋直跳:“什么姐姐,你别乱攀亲戚!而且我是男的!”
衣娘一愣,可嘴角抽动,显然是在憋笑。
蒲景年更不高兴了,委屈地蒲和衣说:“姐姐,我就说这法子不光彩,你还非拉我一块儿换装。”
“好啦。”蒲和衣安慰了蒲景年几句,又见衣娘在旁听他们说话,蹙起眉。
龙润见状,猜到了几分,柔声在衣娘耳边说了什么,衣娘就面色通红,羞涩地轻锤了一下龙润的肩膀,娇滴滴地说:“讨厌。”然后挪着莲花步出去了。
蒲和衣这才道:“雨神不是回仙界了吗,事情查得怎么样?”其实她最想问的还是遆重合如何了,可这问题不适合第一个问,还是再等等。
果然龙润面色无异,淡淡说:“碜衣姥的事本神已查清楚了,而且知晓内情的人极少,一般都打死烂在肚子里不说出来,可费了好大工夫。她原是仙后的外甥女沉衣仙子,因两百多年前触犯仙规,削去仙籍,被押入仙牢无期徒刑,谁知有朝一日她竟瞒过了看守天卫,逃入凡间作乱,自封碜衣姥。唉,明明是一个年轻的仙子,非把自己叫得老气。
“不过后来,她不知从哪学来了一身邪术,配合着一堆仙后送她的大把仙器做出伤天害理之事,天卫曾多次下界捉拿,但仙后偏袒心重——沉衣仙子是仙后族中唯一的亲人,为了保住外甥女,仙后竟暗中吩咐天卫万不得伤害碜衣姥,天卫虽不知缘由,但不得不照着仙后的命令放水——只是为着亲情而不顾苍生,实在是过了。再不久,人间出了瘟婆螭黎,凡是碰到她的人都会感染重病而死,那沉衣仙子担心自己的事情传开,哪天被查出自己出身仙籍,牵连到仙后,索性就挂起瘟婆的名义,嫁祸于螭黎,这仙后也默默认可了沉衣仙子的做法。此后,碜衣姥多次以瘟婆螭黎的名义干尽坏事,又有仙后暗中掩护,以至于,成了如今这模样。”
这消息涉及到仙后,肯定不是从正道途径上得来的。
蒲景年脸色很不好看,这仙后为了一己之私,竟然不惜利用他人,她,到底是怎么样的人呢?
蒲和衣忍不住问道:“那重合现在在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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