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好。”顾景愿稍顿,又一本正经地纠正:“另外,从龙之功也不该用在此处。” 杨林吃瘪:“……” 呔! 下雪后天就冷了,顾景愿一到冬季手脚便容易变得冰凉,他一边捧着茶杯暖手,一边冲杨二少笑。 此时他的笑容没有在宫里头时那样软媚,反而多了几分慡朗疏阔的味道。 面对顾景愿如此可比清风朗月的模样,杨林跟他面前也发不出脾气来,只好决定不跟他计较了。 他又愤慨道:“可我就是憋气啊,也不是我不努力,这不是现在就需要我当纨绔吗!就这样我爹还狠得下心扣我月钱,没钱我怎么当纨绔?这不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嘛!景愿,下回你可得帮我跟他说道说道。” “好好好。”顾景愿再次轻笑,“不过你也别怪你父亲,杨丞相那都是望子成龙,希望你好。” “也是。”杨林叹了口气,俊逸的眉宇,都骤然布满惆怅: “以前是有我大哥在就一切都好,可现在我爹却只有我了……景愿?!” 顾景愿捧着茶杯的手突然一颤。 翻烫的茶水溅在他过于发白的手背上,剧痛让顾景愿瞬间回神,杨林已经从他手里拿过茶杯,又手忙脚乱地帮他擦手上的茶水。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呀?多大的人了?以前你就是这般生活不能自理!真是没救了,看看,这都烫红了!” 顾景愿一阵耳鸣,听不太清他在说什么。 他也没有去听,只是下意识说:“没事,我没事。” 他目光都落在杨二少爷虽有些稚嫩、但已经依稀变得风神俊茂的脸上。 表情像是在发呆。 可等到杨林在抬起头时,顾景愿的脸上gāngān净净,什么复杂心绪都已然消失不见了。 顾景愿依旧轻笑:“我真没事。” 第4章 眉上痕是心中痕 “我看你脸色不好,没事吧?”杨林皱眉看他。 “没事。”顾景愿再次摇头,又怕冷地去握茶杯,这才说:“说正事吧。从两河带回来的证据我已经移jiāo给了陛下,麻烦二公子回去告诉杨相一声。” 两河总督贪墨一事的证据有两份,一份是胡国玮自己的,一份则是摄政王为幕后指使的证据。 顾景愿说他毁了。 其实并没有。 他避过了所有人的耳目,证据一直都在他这里。 “我知道了。”杨林点头,随后又挠了挠头:“不过摄政王是贪墨赈灾银的主谋一事,那不是铁证吗?皇上这就不追究了?” 顾景愿摇头道:“我义父把持朝政多年,根基之深,又怎是一份证据就可以扳倒他的?回头他大可以说是有人诬陷或是捏造,反正胡国玮已经自缢身亡,死无对证。” 杨林听得似懂非懂:“朝廷上的事儿我不是太懂,不过那也太可惜了,不能将摄政王定罪,顾大人你还因为这件事受了伤呢。” 顾景愿没有说话。 他的视线,一直都落在对方套在拇指上的翡翠扳指的上面。 杨林又说:“说到你这个受伤啊,朝中这段儿时间可是闹腾得紧,很多人都说那刺客是皇上派去的。” 他一边说一边嗑起了桌上的瓜子。 拇指上翠绿色的扳指也跟着一晃一晃,一下一下的,牵扯着顾景愿的神经。 “哦?”他饶有兴趣地挑眉,示意对方多说说。 杨二少爷立即开始给他分享近来的八卦:“嘛,说什么的都有,有人说陛下是要除掉你,将顾源进的左膀右臂一并铲除。还有人说……” “说什么?” “……嗨呀,反正都是瞎说的。”杨林摆手。 顾景愿:“说我身份特殊,说陛下不想做昏君、再将我留在身边了,便想趁我不在京内,直接除掉我。” 杨林心疼地看他:“景愿……” “不是他做的。” 顾景愿已经无所谓地笑。 杨林说:“我当然知道不会是陛下。他跟我爹,还有你,你们都是同一个阵营的,别人不了解你皇上还能不了解?他怎么可能做那种傻事!” 说着,他又问:“不过我就是好奇,到底是谁派刺客去害你?这件事我爹也很在意,所以文曲星有什么线索吗?” 顾景愿直截了当地说:“没有人。” 杨林:“?” 片刻后,杨二公子气得直拍自己大腿。 “你看我就说!”二公子瓜子儿也不嗑了,瞪眼看着顾景愿:“以你的本事又怎会受伤?!除非这事儿是你自己做的!顾景愿,你疯了!” 顾景愿依旧抱着茶杯,但笑不语。 等杨二少爷激动过后,他才缓缓开口:“这次的事情义父损失惨重,我若是再不受点皮外伤,他势必会彻底怀疑上我。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