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挺直脊背,疾步走回了自己房里。 何遇接了东西拿回去在灯下照了照,包了一层薄纸,里面的东西呈灰huáng色,指腹碾上去滑滑腻腻的,凑近了看,边角还被细细地刮成了圆弧状。 她嗅了一下,揣进兜里,从背包里又找出了一样东西。 川昱擦了擦胳膊上的水渍,水凉了点儿,他弯腰检查水管尽头的一个红色阀门。 “哗啦哗啦——” 又有两道水柱从接口处she出,一道流到了盆里,一道洒在了他脸上。他叉腰看了一会儿,关上水闸用小刀割了一块旧塑料布,对准接口处的小缺口用防水带缠了十来圈。 两指捏住水闸阀门,刚要重启检查,川昱听到浴室外的卧房里有动静。 “谁?” 他顺手摸了一旁的毛巾擦被打湿的头发,见门虚掩着,没开灯,一条门缝里漏了一道窄窄的月光,一只扁筐被风chuī到了地上。 川昱将筐子捡起放在一旁,带上门顺手解开了自己的皮带扣。 一连几天忙着清理淤沙,衣服都快分不出颜色了。 他解下裤子,“噗”一声闷响,他好笑,一个大男人从白天忙到黑,也不拘将脏衣服脱到哪儿。 他准备洗澡,用脚将地上的裤子往边上拨了拨。 在离chuáng还差几公分远的地方,他踢到东西了。 电灯开关就在边上,他没开,以为是没摆好的什么凳子脚,弯腰捞了一把。 温温的一截,很细腻,很光滑。 “好摸吗?”何遇问他,同时按下了电源开关。 川昱握的正是何遇的脚踝,再往上看,是一条细毛线密织的黑色打底裙,长袖半高领,中间系着一根眼熟的男士皮带,裙摆有好看的鱼尾摆,站在光源下,不luǒ露却性感贴身。 川昱留意到她的唇上抹了一点儿口红,比以往更娇艳几分。 他无意识地抿了下嘴,撒手拽起脱下的脏裤子抖了抖灰。 “有事?” 川昱准备再次穿上,此时他身上只剩一条内裤和一件长袖T恤,衣长刚好没过大腿根,也算是没露出什么不该露的地方。 “穿什么?你不洗澡了?”她毫不遮掩地盯着他瞧。 他知道前几天关她的报应来了,笑了一声:“这墙隔音不好。” 老张和辛gān就住在川昱边上,何遇知道,但表现得像是没听见,一双光洁的脚从鞋里滑出来踩在了地上,步态不刻意摇摆,仅因天然的身段就显得很曼妙,像黑土地里平白长出的一支并蒂白荷。 “你不洗,那浴室借我用用。” 不是商量,她径直走向了卫生间,走过他身侧川昱才看到,她背手握着他送的那块手工皂,像手心里窝着一只雏鸟。 是他不好,给了她深夜来访的秘钥。 川昱撇了下嘴,脸上的无奈柔柔的。 何遇将脚抵在门上,轻推了一下:无差别的取水龙头上接了两根水管,往上固定到人腰高的位置后并入了一个水阀,看得出来内里改装过,有焊接的痕迹,再往上就拢成了较粗的一根,水管弯头处正好高过她的头顶,只差一个连接的五金件和一个莲蓬头,就是一套完整的淋浴系统了。 她回头问道:“今天回来你一直在忙这个?” 川昱没否认:“以前没做过这个,我先试试,可行的话给你屋里装上。” “水温能调?” 川昱沉着嗓子“嗯”了一声,提上裤子演示给她看。 “这里,往左边拧是热水,越往右冷水掺入越多水越凉,不过还没有完全调试好,有时候洗着洗着水就冷了。” 他去开水阀,何遇踮着脚往他身后藏了一点儿身子,怕被水溅着,只把脑袋从他肩膀和门框间隙里探出来瞧。 样子很乖,像个小媳妇。 川昱平白笑了一下,她却催他:“开,我看看。” 他说好,将盆子挪到水管底下。 “省点儿水,接着还能用来洗衣服。”他解释,然后才把水阀拧到了正中央。 “哗哗哗……” 腾着热气的温水落在了盆里,何遇在川昱身侧颤了一下。 川昱问:“溅到你了?” “没有,觉得很神奇。” 边山远水待久了,连淋浴都稀罕,川昱跟她开玩笑:“明天我带你去镇上看拖拉机?” 何遇低头浅笑,从裙子兜里掏出了雾化喷头递给他。 川昱看了看,银白色的一个勺子形状的喷头,接口也是通用的大小,意思很明确了。 头发上的两滴水落在了他眉骨上,川昱擦了一把,指了一下水管头说:“现在还用不了,缺个接口配件,明天辛gān去镇上买菜,我让他带一个回来给你用。” 何遇抬眸看他,那两滴水他只擦掉了一半,还剩一滴,像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