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该招惹她的。 “何遇。 “何遇。” 靠近草坡了,他便隔几步叫上一声,低低沉沉的声音,夹在风里像一支长调。 川昱往坡面最高的位置上走,猜到了何遇必然在另一面的某处。 “何遇。” 他又叫了一声,开始怀疑她是不是听到了故意不答应。 他正从鼻翼间哼一口气,山坡背面有个声音传来:“站哪儿,别动。” 是何遇,声音听起来有点儿慌张。 荒郊野岭的没厕所,或许她正方便吧,川昱止住步子隔衣蹭了一下自己的肩膀,她之前在旅馆挠的,结痂了长肉有点儿痒。 何遇喊道:“你把眼睛闭上。” 川昱冷冷地说:“我没兴趣。” “qiángjian犯也这么说。” 川昱低低地呢喃了一句“有病”,还是背身闭上了眼睛。 好一会儿,他听到了鞋底带起细沙的走动声,稍微有点儿不耐烦地问:“好了没?” 没有回答,风又大了点儿,脚步声反而消失了。 他说:“我睁眼了。” “好。” 眼睛迎风打开了一条缝,就有人从身后推了他一把,力道不大,草坡下又是柔软的沙,他踉跄了两步,摔在了一个沙坑里。 四十公分深的一个凹dòng,外表gān燥内里yīn沉,是新刨的。 川昱手肘一撑胳膊上的肌肉一鼓,轻易起身。 何遇站在高处,连手都保留着方才推他的姿势。 川昱咬了下嘴唇,盯着她看了两秒,若无其事地弯腰掸走身上的沙尘:“行吧,咱俩两清了。” 何遇从坡上冲下来,转眼到了川昱跟前,一七三的身高依旧矮他半个头,她盯着他看,他也淡定地回看。 何遇问:“你讨厌女人?” 川昱答道:“喜欢得紧。” “那就是讨厌我。” “我可没说。” “你……” “你是不是一直觉得我还记着旅馆那事儿?” 何遇反问:“难道不是吗?” 他针对她,又恨得不真切,像是有什么硌硬着,冷冷的,她感觉得到。 川昱撇嘴笑着,点了点头,一把揽住她的腰,凑在她面前有些发狠地说:“我现在,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何遇被这乍然的一拥吓着了,不由得抖了一下,起势挣扎。 川昱却顷刻撒了手,何遇没站稳摔在了自己挖的沙坑里,坑口宽敞,翻身就能爬起。可她没立即起来,而是红着眼睛朝他掷了一把沙:“我弄死你!” 第一次有男人揽着她的腰说那种话,她咽不下这口气。 沙土颗粒细小,川昱下意识地用胳膊挡了一下眼睛。 何遇逮着这个机会爬起,一把掐住川昱的脖子,他借势向后倒去,两人一同扑进了沙里。 她被震了一下撒了手,再想有所行动时却被川昱翻身一把攥住了两只手。 利落jīng准,几乎与旅馆里擒住她的动作一模一样,只是现在她卧在沙上,比那天黑灯瞎火更难堪几分。 川昱半蹲着俯视她。 何遇觉得受rǔ将头偏过去,他非伸手去扶正她的头,说道:“我错了,那天不是有意的,行不行?” 他的语气平平稳稳的,听着倒真心,可这个动作实在欠扁,何遇不松口。 川昱又说:“你说你何必跟我怄气呢?我就一大老粗,在这儿gān活别说女人,母兔子都见得稀,我不知道怎么跟你们城里的女孩子相处,做得不对的,您多包涵,漂漂亮亮来,潇潇洒洒走,咱不折腾了行不行?” 他说话时眉毛舒展,一双黑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看,像一张绝佳的特写。何遇听了一耳朵顺耳的话,说:“松手。” 川昱松开了,伸手去拉她起来,她没接。 他说:“走吧,吃饭了。” 何遇一骨碌自己从地上爬起来,抬手查看相机有没有磕着碰着。川昱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一步,像是防备着她什么。 何遇觉得好笑,一个大男人,怕什么怕。 她举起相机想拍下他脸上的紧张,却从取景器里看到几个黑黑的影子。 “川昱,那是什么?” 他侧身朝她指的方向看,远处的沙丘上一行人极其缓慢地挪动着:“背包客吧……” 何遇调整了一下焦距,看清楚了。 “好像,有个女人受伤了。” (三) 话音刚落,川昱便飞箭一般地跑了过去。 何遇往地上gān啐了一口,也跟了过去。 “黑影”一行五人,四男一女,都穿了统一的蓝黑色扛风防寒服。受伤的女人走在正中,由一个留络腮胡子的男人和一个小平头搀着。 看样子她的伤在腿上,症状不轻,川昱才凑近就闻到了风里的血腥味儿。 这时,走在队伍最前面的一个墨镜男看见了川昱,一抬手叫停了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