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昱心头一紧,那人却拿着电话笑了起来:“挂了,小刀,记住我的话,钱到位了,什么都有得讲。” 那人又将笼子提了起来,望着设陷的位置,看到了摄影组留下的那顶帐篷,愣了一下,朝四周瞅了瞅。 川昱将身子伏得更低一些,鼻尖凑到了地,滑了半口沙子进嘴里,他没吐,大气都没敢出一声。 观察了小半分钟,那人似乎已经确定了这只是个被弃置的东西,便又提着笼子往陷阱边走了。 一个、两个……那人挨个查看陷阱,即便是长了矮草的地方,沙土也很蓬松。 川昱没有急着扑出去逮人,而是一直埋伏在邻近的丘上。 人只要盯住了就跑不了,但如果陷阱没起完,除了他们,可能就再也没人能确保排gān净了。 果然,在那人检查过那一串shòu夹后,他又从稍远一点儿的草丛旁起出了两只隐在沙里的铁笼。 大鸨喜食植物嫩根嫩芽,入了十月,植物的小芽也匿在沙下等回暖了破土,这个陷阱便是瞅准了这一点。 “哎,什么都没有!” 那人被扫了兴,拎着铁笼回到放shòu夹的位置,又撒气般地往笼壁上踹了一脚。 他的左腿往回缩了一下,似乎是自己吃痛了。 那人骂了句脏话,“哈哈”两声从笼子扑腾出了一只鸟。 “怎么开了?”那人赶紧罩住笼门去扑窜出的那只大鸨。 这种鸟生性机警又擅奔走,遭这么一吓,更是一溜狂奔,可奇怪的是,它始终没有飞走。 那人冷笑了一声,往地上啐了口口水刚要去追,一个黑影便从一旁扑向了他。 那人反手想摸别在腰后的刀却只够着了自己的手机,仅一秒,就被川昱扣住肩膀朝左腿狠狠地踹了一脚。 “我gān……” “别动!”川昱控制住了那人,一把扯下了他遮脸的防风面巾,露出了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几撮魅惑的波làng长鬈发。 方才还凶神恶煞要与川昱拼命的盗猎者突然嫣然一笑:“小哥哥,原来是你呀。” 川昱没想到,会是个女的。 “你不记得我了?前几天咱俩见过,你还帮我治过腿上的伤呢。刚才那一脚,好疼哦。”她放弃抵抗,而是以一种迎合的体态在他腿上蹭了蹭。 川昱认出了她是那个自称徒步旅行队的伤者,一把摁下她的腿斥道:“老实点儿!” 女人轻声笑道:“现在是谁对谁不老实吗?” 魅声的调笑并没让川昱放松警惕,他依旧紧紧控制着她bī问:“笼子里的那些东西,从哪儿起出来的?附近还有没有陷阱?刚才跟你打电话的是什么人?” 他问得认真,小麦色的脸上两道剑眉皱得格外严峻。 女人倒是丝毫不怕,扭动了两下将整头酒红色的长发都从帽子里抖散了:“我叫海媚,你呢?” “回答我的问题。” “你问这么多,我怎么记得住吗?” “笼子里的东西,从哪儿来的?”川昱从头问起。 自称海媚的女人眨了眨眼,慢悠悠地说:“东边。” “东边什么地方?” “太阳边边上喽。”她笑。 川昱扬起手,一拳打在了她头边的沙地上,“吭”一声,沙土溅了她一头,留下一个明显下凹的坑。 海媚愣了一下,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川昱继续问:“附近还有没有别的陷阱?” “还有一个。”她的嗓音恢复成了先前打电话时的中性。 “在哪儿?” “不知道。” 川昱一把揪住她的衣领,海媚说:“我真的不知道,埋陷阱是海哥他们负责的,我只负责收线,而且收线的也不止我一个。” 川昱瞪着她看了两秒,看表情她也实在不像在隐瞒。 川昱将她的衣领松开,接着问:“刚才跟你打电话的人是谁?” “一个买主的小喽啰,他老板是专门跟国内外的有钱人做宠物生意的,也许、也许顺带着搞点儿餐饮。” “宠物?餐饮?” 海媚眨了两下眼睛,qiáng调了三个字:“有钱人。” 川昱很快意识到她口中的生意就是贩卖珍稀动物和捕食所谓的奇珍野味。 他正想趁机将这条线问个清楚,突然耳边传来了两声“哈哈”叫。 是原先他偷摸打开笼门放出的那只大鸨,可很奇怪,它只是一味地围着那只铁笼惊慌地拍地转圈。即便大鸨是群居动物,这种情况下也没有理由留在这儿。 “它怎么了?”川昱问海媚。 “没事。不过,你不是固沙员吗,管什么鸟的事?” 川昱一瞪眼,海媚改了口:“它的脚被夹子夹了,逮着的时候翅膀上的长羽我也帮它修剪了一下,飞不起来的,不过你放心,养个十天半个月也就好了,嘿,耽误不了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