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避免刀剑无眼,真出现意外。事先在崖下做了手脚,再假意不敌坠崖。而张呈守早就暗自带雍县府兵埋伏在此。只等扶苏一遁,引出李斯,再出现将人拿下。这般草率的栽赃自然撼动不了老谋深算的李斯。却能让他为了撇清关系,自行断掉李苌的退路。李苌在地方为他办事多年,彻底拔出这根毒瘤。亦能让李斯伤些元气。张呈守想起当日情形还是后怕不已。此时也只得哭笑不得道:“公子算无遗策,下官佩服。”“眼下李苌即到陈仓,公子意欲何为?”扶苏道:“宗正大人暂且不知,可这廷尉项祁銘却是难得的中直之人。”“如不然,父皇也不会放心让他掌管司法刑律。”他郑重看向张呈守。肃然道:“到时候还需张大人寻机会私下见廷尉大人。”“将那日所遇所见,悉数禀报。”“我现在还不方便露面,暂且看父皇如何裁断了。”“下官明白。”张呈守颔首。“甘缁,你回陈仓看住白辅等人。”“提醒他们如果还想平安告老还乡,该知道怎么说。”“另外,严密盯住李苌。”“廷尉将消息带回咸阳之前,不叫他察觉异常。”说完他又睨向韩珉。“那些山盗,可招了?”韩珉面有难色,惭愧道:“属下无能,他们都闭口不言。”“无妨,父皇未发话之前,你动用私刑容易惹疑。”“到时候交给廷尉,就是再硬的骨头,也得吐出真相来。”“一应人等,牢牢看住,未眠自戕便是。”安排完所有事情,扶苏手臂伤处又在作痛。没忍住皱了皱眉头。韩珉见状,急忙上前道:“公子伤势未愈,属下扶公子先行休息。”“其余事情,属下等一应办好。”扶苏这才起身由韩珉搀着回房。当日蓄意坠崖。他虽早已让人在崖下布了防护网。但为了不被发现,高度仍旧有十几米。手臂关节错位,小腿亦有擦伤。近几日扶苏故意不用药,把伤势更拖得重了些。只为了把这戏做得更真一些。再者此事他定然得亲赴咸阳。希望可以借此多激起嬴政的爱子之心。扶苏公子出事,廷尉等人沿路快马加鞭,不敢停歇。陈仓距离咸阳并不算近,连着不眠不休三日才抵达县府。白辅等人先是被扶苏公子之事吓得食寝不安。现下朝堂来了人,更是不敢怠慢。诚惶诚恐地迎接来者。李苌不着痕迹地看了三人一眼,三人一个激灵。现下扶苏公子已死,不知该继续替李苌隐瞒。还是遵从与公子先前说好的,将所知一应告诉廷尉等人。场面话说完之后,白辅先安排几位大人到县府休息。还未等李苌警告三人。刚抵达陈仓的甘缁已悄然出现在三人面前。自扶苏公子出事之后,他身边的人就无一归来。白辅等人以为他们已尽丧山盗之手。这才起了隐瞒保命的心思。现吓看到甘缁寒着一张脸出现在府内。三人心绪复杂,更不知作何抉择。甘缁懒得与他们虚与委蛇。虚行一礼便直言道:“公子之事想必三位大人早有耳闻。”“本官知晓,我等也......”未等白辅等人对扶苏公子出事发表一番深切的哀思。甘缁就出言打断。“陛下对此事何等重视,大人也应知晓。”“是是是,公子是陛下长子,又颇得重用。”三人连连点头。“此事陛下定然不会轻饶了那歹人。”甘缁继而恳切道:“我今日来见诸位大人,即是为了扶苏公子,也是为了大人。”在三人疑惑的目光中他解释道:“此事是陛下下令彻查,廷尉和宗正大人更是亲自来此。”“任何蛛丝马迹定然都逃不过廷尉大人的眼睛。”“大人应当知晓,有些事就是有心隐瞒。”“当下,也是瞒不住的。”三人当即明了。甘缁是在暗示他们,不要想着替李苌隐瞒。若是查出来,只会罪加一等。白辅深感流年不利,眼看不出两年就能安稳退去。偏偏叫自己贪上这么多事。眼下甘缁都已在此,他们若是说谎。定然被戳破。哪怕扶苏公子人已经没了,也还得站在公子那边。实话实话,到那时指证李苌。三人满口答应绝不隐瞒,甘缁才满意退下。幸而当初盗首自戕之事,消息隐瞒得很好。就是这三个陈仓官员也不知晓。除了几个参与看守的府兵,李苌无从得知。待李苌终于寻到机会要见三人时。白辅等人只得咬牙百般推脱。李苌气极,碍于还有两名朝堂要员在此。也毫无办法。廷尉等人只是稍作休整,便唤来县官三人。另有主薄、府兵等。细细询问扶苏当初剿盗事宜。中众人自事无巨细,一应交代。提到不抓捕的三位盗首,李苌强行压住心头的不安。万般试探盗首现在何处。三人只道不知。当初是扶苏公子亲自转移了地方。李苌顿时心急如焚,恨不得快点把这个隐患抹除。“公子身边的侍卫等人,无一回到陈仓吗?”李苌试探着问道。白辅点头。“是,自公子遭遇劫杀后,近侍乃至兵甲。”“都无人回到陈仓。”他还按照甘缁所脚的。故作哀叹地说道:“戚风岭的山盗本就凶悍。”“何况是奔着寻仇去的。”“那些侍卫,只怕都遭遇不测了。”听闻此言,李苌才稍微松下心来。只要扶苏的人手再无活口,便无人知晓三名盗首在何方。他们,永远也见不了天日。便不会成为悬于头颅斩下的利剑。李苌还在眼前,他们暂且不敢直言那伙山盗背后的人正是这位监御史大人。眼神飘忽,心虚不已。反倒更惹得廷尉疑窦渐生。廷尉问讯之际。除了甘缁,张呈守也秘密抵达陈仓。他手里有扶苏身上掉落的物件。那批被抓捕的那些山盗现在还被关押在雍县。准备寻到机会避开李苌,私下去见廷尉大人。将那天的事一一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