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河是C市极为高档的娱乐场所之一。环境品味一流,消费自然也是价格不菲。安然每次来这里,都是和许默林一起。有时候是一大群朋友聚会,有时候只有他们两个。偶尔他和一些关系不错的客户应酬小聚,她也会陪他。这次的包厢不是之前去过的。两人在侍应生的引导下,在走廊里走了许久才到。然后门推开的一瞬间,安然离开发现自己答应和许墨林过来是个错误!很大很大的错误!因为几乎是第一眼,她就看见包厢正中间的沙发上,那个被人众星拱月的男人……陈远衡!竟然是陈远衡!安然看着那个不算熟悉的人,有几秒钟的发懵。怎么走哪里都能碰见这个人?她内心哀嚎着,忽然想起来,陈远衡好像就是那个什么远大集团的老总!要是早点想起来的话,她就不过来了。和许墨林过不成二人世界都已经够憋屈的了,这下还要和这么个瘟神共处一室,这样的人生到底是有多悲惨啊!同样的,这会儿更后悔的不只有安然,还有她身边的许墨林。虽然这段时间市场大环境不好,可他的公司一切运转正常,上半年业务还增长了两个点。如果不是想要把事业更进一步,着急把心爱的的姑娘娶进门,他是准备一步一步稳扎稳打,没打算来抱远大集团的大腿。来之前,他一直以为陈远衡这伙人应该和赵钦他们是分开两个包厢,各玩各的,自己顶多找机会去对方那里坐坐,敬杯酒。却怎么都没想到,大家竟然都聚到一间包厢里来了。毕竟陈远衡不光背景强悍,人也一向有些心思莫测。他们这几个人在C市算得上是家世不错,但拿到对方面前,人家还真是不放在眼里。而赵钦和沈拓的亲戚关系,可以算是山路十八弯了。谁能想到,今天的陈远衡竟然走起来亲民路线,竟然和大家玩到了一起。而且这间包厢里,各路牛鬼蛇神都有,比他平时接触的生意圈子还要复杂些。显然,这样的环境他是不想让安然接触的。他倒是很想表扬一下赵钦八面玲珑,长袖善舞,竟然能和陈远衡亲近。可这会儿却完全没有心思。“墨林哥……” 弱弱的声音在身后想起,与此同时,许墨林自己的后衣襟被一个小小的力道拽了拽,不用想也知道是谁。他偏头,果然看见安然水汪汪地眸子,眼巴巴的模样,像极了寻求主人庇护的小动物。许墨林顿时心头一软。“墨林哥,我如果说我现在想把你扔下一个人回去,你会不会觉着我不义气?”屋子里的人现在还没注意到他俩,她赶紧回去还不至于太失礼。许墨林显然也明白这一点,刚想说“我送你出门”,便听见里面有人喊了一嗓子,是赵钦……“墨林!来了怎么不进屋儿啊,赶紧的就差你了!”话音一顿,随即带了几分惊讶几分调侃的生意再次响起,“哟,然妹妹也跟来了,怕你家墨林哥学坏是不是!赶紧的一起进来吧!”这回好,许多刚刚没注意到他们的人都看了过来。有两人共同的熟人,还有安然不认识,许墨林却相熟的。赵钦,你个大喇叭!门口的两人默契地在心里骂了一句。然后许墨林只好硬着头皮,牵起安然的手进了包厢。屋子里的人不少,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有的喝酒聊天,有的兴冲冲地摇骰子。安然这次仔细看了看,发现认识的还真就不多。再看了眼沙发上的陈远衡,她顿时浑身不自在。只低着头跟在许墨林后面,准备今天全程当个小透明。赵钦今天晚上外交搞得不错,一直跟陈远衡相谈甚欢。这会儿看见两个人进来,立刻起身相迎,顺便给他们腾地方。陈远衡斜倚在沙发上,看着许墨林和安然手拉着手过来,没来由的就觉着刺眼的很。其实两个人刚刚一出现门口他就看见了。不仅如此,包括安然目光落在他身上时那种惊讶中透着嫌恶的表情,还有她和许墨林商量着要提前逃跑时可怜兮兮的模样他都看得一清二楚。那一刻,他也说不出是自己心里什么感觉,像是有无数只苍蝇在胃里乱飞乱撞。又像是有一只手握住心脏,紧紧捏了一下。他努力回忆了一下,实在想不起自己有什么地方得罪过安然。可这个姑娘,她怎么就那么不待见自己呢?于是,在她想要悄无声息地离开之前,他不着痕迹的将赵钦的目光引向了门口那里。想躲开他走人是吧,他就偏不让她如愿!陈远衡那点儿心思当然不足为外人道。他看着眼前这对儿手牵手向前走的小鸳鸯,却是越看越觉着不顺眼。他端起酒杯向许墨林示意了一下:“许总。”耐听的声音低沉平静,可其中那种淡淡嘲讽的意味,只有坐在他身旁的沈拓听了出来。后者瞥了陈远衡一眼,挑了挑眉,眸光闪烁间神情意味深长起来。“陈总。”许墨林拉着安然一前一后到了近前,刚坐到陈远衡身边,赵钦立刻递给他一个满着的酒杯。他伸手接下,客气地一笑,“我敬您,先干为敬!”说完和对方手中的玻璃杯轻轻一碰,仰头一饮而尽。“许总真是痛快!” 陈远衡说的好听,可却只是端起杯抿了一小口,然后伸手拿起茶几上的酒瓶随手就给许墨林又满上了一杯, “早就听说许总是千杯不醉的好酒量,你今天来晚了,可得自罚三杯。”语气一顿,又加了一句,“刚刚那杯是敬我的,可不能算数啊!得再干三杯才行!”“呃……”许墨林闻言一怔,他瞅了眼手中的高脚杯,心里微微皱眉。他们这群人在这里玩儿,根本就没事先通知他!怎么就成了他来晚了?这种理由一上来就让他连干三杯,这是故意灌人呢吧?可在看着陈远衡眉宇间坦荡地神色,怎么都不像是故意为难他。仔细想想,两个人没什么过节,他也没这个必要。更何况,陈远衡亲自给他满的酒,就算真是故意灌人,他也得高高兴兴得喝下去。“什么千杯不醉,陈总说笑了。我认罚就是了!”许墨林朗声一笑,仰头又是一杯。空杯一转,干干净净滴酒不剩。见陈远衡再次去拿酒瓶,便抢先端起来给自己满了一杯,“不敢劳烦陈总,我自己来就好!”话音未落就感觉身后衣襟一紧。他知道是身后的安然担心自己,背过一只手在她膝盖上轻轻一拍,算是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