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疾步来到杜予营帐。 帐中,一个披甲将士正在报告战况:“雍军数万兵士在距离平泽洼十余里处安营扎寨。” 陈泽问道:“具体有多少人?” 将士回道:“已经派出斥候,目前尚无回信。” 季桐等人打断了帐内的人交谈,行礼道:“殿下。” 杜予示意众人免礼,说道:“不出所料,雍军主力来了平泽洼。” 季桐问汇报的将士道:“来了多少兵马?” “目前尚不清楚。” 季桐皱眉道:“再探再报!” “是!”将士领命出去。 众人在等杜予的指令,而杜予坐在上位没有反应。季桐见杜予没有开口,猜他不谙军事又没有经验,便直接给众将下达指令:“传皇子命令!晓令全军,即刻起进入战备状态,各司其职,如有延误战机者军法处置!” 众将应诺。 有人使了眼色,一个将军随即站出来问道:“皇子殿下,我们何时出兵讨伐?” 杜予微微蹙眉,他并没有看出底下的兵士在试探他的能力,只觉得此事颇为棘手,兵临城下他尚不知有多少胜算,更别提何时出兵。 陈泽见杜予为难,呵斥发问之人道:“敌不动我不动,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上上策,这还需要皇子殿下告诉你吗!情况尚且未知,急于出兵,反倒落人口实,连这种道理你都不明白吗!” 陈泽的呵斥中气十足,俨然不可辩驳的口吻。 可是将士依旧不依不饶,嘲弄道:“主子还未发话,陈侍卫未免太急切了些。况且雍军长途奔袭,人困马乏,正是抢占先机的好时候。” 陈泽刚想发作,季桐剜了一眼发问之人道:“住口!” 这回儿杜予暗中思忖了一阵,回道:“雍军长途奔袭不假,但是堂而皇之在近距离安营扎寨,恐怕早就做好了速战的准备。入冬之后雍军粮食供给不足,军队撑不了多久,如今最为妥当的办法就是弄清虚实。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众将听杜予分析的颇有道理,无从反驳,应声称是。 出了营帐,季桐告诫众将:“现在主帅是皇子,你们要全心全意辅佐殿下,不可有贰心。” 众人嘴上说是,却各怀鬼胎。 季桐走后,众将在回去的路上开始鸣不平,说道:“大将军这是怎么了,誉王殿下当他是心腹,他怎么处处为皇子着想。” “就是,也不知道何时被皇子收买的。” 一人轻蔑一笑,说道:“大将军是懂得押宝的……” “什么意思?” 那人呵呵的笑着:“叔侄俩无论谁上位,大将军都‘坐享其上’,岂不美哉。” 有机灵的人明白了这话的暗指,问道:“你说誉王和皇子都……” “誉王和季大将军谁是君来谁是臣,你我怎么会知道呢。”那人小声道:“皇子雌雄莫辨,怕是也能雌伏于人下。” 众人随即明白这话在暗戳戳的指季桐和誉王的关系不一般,毕竟季桐不近女色却日日和誉王吃住同行,军中早有传闻,誉王在外是君,在内是臣。 有人闻言瞠目结舌,说道:“你说誉王和皇子都是……你可别胡说!这是重罪。” 也有人附和说:“我看保不齐!还有皇子身边那个姓陈的,睡觉都陪着主子,谁知道都干什么呢!” 众将一阵哄笑。 李铁牛道:“你们这厮净会胡说八道,怕不是多少年不见女人想疯了罢!” 众人也不理他。 …… 晚上,季桐和杜予正在研讨战局,一个士兵进到帐中道:“启禀皇子,斥候来报。” “让他进来。” 斥候一身黑衣,来到杜予面前将面罩摘下,跪地道:“参见殿下!” 杜予示意他起来,问道:“雍军有多少人?” “启禀殿下,经过侦查,雍军士兵足有六万余众,配有辎重,但并未见到粮草队伍。” 季桐和杜予对视一眼,不出所料,雍军抱有速战速决的决心,没有准备长久战的粮草。 季桐问道:“雍军主帅是谁?” “雍王弟蚩,其他将帅尚且没有消息。” “知道了,你先退下罢。” 杜予和季桐走到主位上坐下,谋划下一步怎么走。 陈泽从外面进来,神情冰冷,说道:“今天很晚了,季大将军没事的话就回去吧。” 季桐放下茶盏道:“陈侍卫这是在赶人啦。” 杜予嗔怪道:“阿泽,不得无礼。” 季桐摆摆手道:“无妨,今日就到这儿罢,属下告退了。” 说罢便退下了。 季桐从陈泽身边经过瞥了他一眼,只见陈泽面无表情,目不斜视,季桐嘴角微微上扬,昂首走了出去。 待得季桐离开后,杜予嗳了一声,开口道:“你怎么回事,见了大将军像是见了仇人,也不知道行礼,说话这么放肆。” 陈泽闻言别过头去不看杜予,像是憋了一肚子气。 杜予见状哭笑不得,问道:“怎么?我也惹你了?” 陈泽还是不言语,杜予无奈的摇摇头,走下座位,掰过陈泽的脸和他对视,问道:“就因为我们谈话我把你支走?” 陈泽翻了个白眼将眼睛瞥向一边。 杜予彻底被他逗笑了,笑道:“你不是不喜欢他吗?我让你走开还不是为了让你眼不见心不烦?” 陈泽脸色缓和了些,杜予接着道:“跟你说过好多遍了,季桐是我王叔的心腹,你要和他好好处才是。以后你也要改改你的脾气,在我面前无所谓,要是得罪了其他人那不是丢我的脸吗。” 说罢杜予捏了捏陈泽的脸。 “你还暗卫统领呢,现在像个怨妇似的,说出来谁信啊?” 陈泽心里是开心的,但是脸上强忍着不显露出来,语气温和道:“以后不要把我支走了,我还要保护你呢。” 杜予道:“你看看你都忘了身份了,看来是平常太宠你了,还敢给主子提要求。” 陈泽闻言眸子低垂。 杜予伸手环住陈泽的腰,将侧脸贴上他的胸膛,说道:“好,我答应你。” 陈泽尝试着用手环住杜予。 二人都意识到他们的关系自从在寒池坦诚相待之后仿佛更近了一步,他们之间似乎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杜予抬头看向陈泽,问道:“阿泽,你喜欢我吗?” 陈泽脸色潮红,想要说的话像是噎到了喉咙里,定定的看着杜予出神,怦怦乱跳的心脏像是战场上密集的鼓点,仿佛下一秒陈泽就要提枪出击一般。 陈泽克制地缓缓松开杜予道:“主子,属下心里只有您,会一辈子守护您的。” 杜予连忙解释道:“我说的是……” 陈泽打断道:“主子早些休息吧,这几天会很辛苦的。” 杜予有些一厢情愿的心碎感,冷冷的回道:“我知道了,你也早点休息。”